他讪讪的笑道:
“可不是嘛,我就瞅着我这俩侄女越来越水灵好看了,哎,都说女大十八变,那些年还只知道哭的俩丫头,如今都快要嫁人了。
不过想来,如今文修读书了,若是以后能考上功名,倒是能给两个丫头挑个好夫家。再说阿荣,你这个当舅舅的如今发迹了,以后自然不会亏待你这两个外甥女。”
田荣的眼里满是不屑,聊了这么久,别看他表面上侃侃而谈,其实他当真看不出来楚海的来意?
只不过,每逢楚海要道明来由,田荣就偏偏的把话题带跑偏,偏得楚海找不着北。
到底是一辈子只知道打渔的乡下汉子,若是玩些农活,倒是楚海的长项,可单论尔虞我诈,田荣能甩楚海两条街,他这个人精着呢,且该狠毒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那倒自然,我这个当舅舅的,自然不会任由着外甥女在娘家受了欺负,当年我小妹在婆家受委屈,我怎么可能让湘儿和清儿步后尘,你说是不是?楚海兄?”
话音落下,田荣瞥了一眼楚海,继续道:“到时候,我得多给我这俩外甥女准备些嫁妆,让她们在娘家好能挺直了腰杆。”
楚南湘暗自赞叹自家二舅的智商,他早把楚海要道明的来意拐到了天边,随即她也踢上一脚,把话题踢得更远些,笑道:
“二舅,你可别说我了,没看见我三妹的脸都快红成后屁股了么?你还是多赚点家当,给我柏子表哥赚些彩礼钱吧,瞧着表哥今年都十三了,再过几年该讨媳妇了,早日给外祖母生个白白胖胖的大重外孙,让外祖母乐呵乐呵才是要紧事。”
此话一出,屋子里众人的反应天差地别。先吃躲在伙房里给田谷夹完牛肉,刚偷偷喝下一口汤的外祖母听罢呛得一阵咳嗽,隔着纸窗户笑道:
“诶呀!到底外祖母是没白疼外孙女,你瞧,这么小都知道为外祖母考虑了!”
而楚南清更是羞红了脸,她报复的挠了挠自家二姐腋下的痒肉,笑骂道:“二姐你休要乱说,我的脸才不是猴屁...”
话到此处,楚南清的脸色更红了,她实在是羞于把这么不雅的字眼说出来。
楚文修暗自扶额,“二妹...你一个姑娘家的咋能说这么难听的字眼?这样谁家还敢娶你?”
至于楚海,他的脸色愈加难看,为了跑过来求一求田荣带他跑生意,他可是低三下四的,被田荣拿话听,他忍了,话题却被楚南湘踢到了天边上,他撩起眼皮子偷偷恶狠狠的瞥了她一眼,这小丫头片子心眼多着呢,想来就是成心的!
几次挑起的话题,都这般被莫名其妙的带跑偏了,现在菜都被端走了,热了快一个时辰都没热完,只能光喝着杯里的酒,一阵醉意涌上心头,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反倒是一旁的田荣,面部红旗不穿,那坛子杜康酒人家就像喝凉水一样。
说是再这般兜来兜去,怕是等他被灌得趴在桌子底下,都没机会提到。
想至此,楚海干脆放下脸面,厚着脸皮开口说道:“阿荣啊,都说你在外跑商发了财,连探望田老婶子的年礼都堆了一驴车。”
田荣瞥了一眼桌子上被楚海自己吃得只剩下两颗的卤鸡蛋,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这家伙果然打起了小算盘。
“嗯。”田荣简短的应了一声,毕竟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他这么一应,正向楚海表明了自己是个小有成就的商人,这样也好抬高他家小妹的身价。
楚海庆幸,话题终于被自己带了回来,他继续道:
“阿荣兄啊,你是否能跟我说说你行商之事?我啊,虽常常到县城里卖家里打的渔,所以对行商之事也知道些门道,但到底还是不知该如何把生意做大。”
田荣似乎还没听太明白楚海话里的意思,他疑惑的看向楚海。
楚海堆起笑容,继续道:“哎,其实啊,这些事我也不该说。我家如今也是家道中落,这些年因为三弟读书,花去家中不少钱财不说,如今修家里的船也花了不少银子。
你看,我家儿子在军营里,每年都需要不少银子打点上面的人多照应照应,而钱一直都是我家娘把这。三弟到底是老来子,家里这情况,我娘还寻思着攒钱给三弟讨个二房。”
“哎!”说至此出,楚海叹了口气,又道:
“若是我儿子没钱打点上头,指不定又会被派什么危险的差事或是受人欺负,我娘又不肯给我钱,说我儿子在军营是个无底洞,这不?我想跟阿荣兄来请教请教行商之事,若是我干的来,就不跟家里打渔了,出去做些生意。”
其实楚海还有很多话没说,他也过够了整日吃豆羹的日子,可他家娘老子又要给三弟娶新媳妇,又要准备给楚兰的嫁妆,楚海想表示,大大的偏心有木有?
老大就活该把好的都留给弟弟妹妹?他要争取分家,他要自立门户!
就像田谷那样,如今自立门户以后,日子不是过的越来越好了吗?他楚海可不信什么福娃之说,事在人为啊,田谷妇道人家,都能把日子过好,他楚海怎么就不能行?
楚海虽把话说到一半,不过楚南湘却听出这话里的其他意思来。
不跟家里打渔了?楚南湘的身体里可住着新世纪腐女一枚,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楚海这是打算要分家了?
这可是一个足够能喂饱她的大瓜啊!楚南湘的前半生坚定着一个信条,只要李氏越不好过,她就越开心!
其实说起楚海要分家的念头,这都归功于他的媳妇孙凤,这些日子孙凤眼红田谷的日子愈发好过,没少在楚海耳根子吹枕边风。
说什么分家以后,日子肯定越过越好,隔三差五能吃上肉不说,自家挣多少花多少,只要肯努力,日子总会越过越好。
还有什么楚河和楚兰,还有那个恶婆婆李氏,根本就是两个吸血虫,能榨干骨血的吸血虫,早晚要榨干楚怀山和楚海的血。
一开始,楚海听孙凤吹枕边风还有些生气,不过在孙凤为了“独立自由”,坚持不懈的吹枕边风下,楚海渐渐动容了。
他也想过上好日子,他也想像田谷那样家里养一院子的鸡鸭,想吃哪只就吃哪只。
他也受够了自家这又脏越丑又泼的媳妇,他想多赚些银子,好买来一个又年轻又漂亮又贤惠的女人当二房,至此享受新老婆和孩子热炕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