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望向远方的眸光平静,一缕清风拂过他的脸颊,吹起垂在脸庞的鬓发,他幽幽开口道:
“如今伯父掌握整个雁州的兵权,而当今皇伯伯又久卧病榻,根本没人替我们撑腰。
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与其留在雁州回旋,不如与三皇子结盟,否则恐怕这辈子我们都难以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身着普通百姓服饰的暗卫,终究还是搞不懂自己的小主子到底想干什么。
如今萧恒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只要走错一步暴露了行踪,便会迎来铺天盖地的追兵。
“小公子,如今三皇子逃出京城后,在西北刚稳住脚,连自身都难保,咱们投靠他,能可靠吗?”
萧恒淡然一笑,眸子里多了一丝久经风霜的老练,与他的稚嫩的脸庞毫无违和感:
“记住,不是投靠,是合作。只有帮三皇子,咱们才有一线希望。与其畏手畏脚的坐以待毙,不如赌上一把,这样才不能永远被动下去,也不用再东躲西藏下去。”
暗卫仿佛被小主子的话给点醒了,经历那么多日子生死逃亡,却反不如年仅十多岁的小主子处之泰然,他忙躬下身,道:“是,小公子,小的这就动身去西北!”
“去吧,时刻关注三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随时来报。”
“是!”
步入秋季已是枯黄的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原本站在萧恒身旁的暗卫,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萧恒独自一人望着楚南湘小院的方向,眸光黯然神伤。
翌日。
楚家老三楚河被罢掉赶考资格,今生永不能做官,以及楚铁柱被征入军营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楚南湘也成了村里老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认为,楚南湘是个能给爹娘带来福气的,李氏待楚川的妻儿恶道,就连楚家的老祖宗都看不下去了。
楚南湘就是楚家的列祖列宗,赐给田谷的福娃娃。自从田谷生下楚南湘后,楚家人又是盖六间瓦房又是买新船。
也正是因为楚南湘,田谷才脱离了楚家的苦海,田谷领着三个孩子无依无靠的,本该饿死在外面,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且如今又添置家禽又买地,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而没有了楚南湘的福气庇佑,楚家的日子愈发萧条,就连噩耗也接踵而至。
先是楚河还没进京就落了榜,后来楚铁柱也被军营强征了去,楚河疯了,李氏也一下病倒了,就连大房的儿媳妇也在闹着分家。
当然,这些传闻楚南湘本人并不得而知,依旧按部就班的照着自己的计划生活。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楚南湘的这个小院子里,一家人用洗漱再用过早饭后,楚南湘仔仔细细的替楚南清的额头换好了药。
等田谷带着文修和南清去稻田地,楚南湘也背着竹筐沿着雁海村的羊肠小道,一路往西边的半山腰走去。
“阿恒?”走到半山腰,阿恒依旧坐在大石头上安静的等着她,就仿佛知道她要来一样。
见到楚南湘,阿恒的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跳下大石头迎到楚南湘的身旁,道:“就知道你会来,走吧,去采药。”
楚南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阿恒,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清早要来采药,难不成你平常一整日都在这等我?”
如果真是,那楚南湘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内心好?自己何德何能啊,能让这么一位帅哥日日在这里痴痴等她?
“当然不是。”阿恒很干脆的否认,随即嘴角挂着坏笑,道:“我猜的。”
“啊?”楚南湘是一百个不相信,这家伙还会卜卦不成?
“阿恒,你告诉我嘛...”
“阿恒...你是怎么知道我清早要来采药的?”
“阿恒...”
一路上,被吊起好奇心的楚南湘,一直喋喋不休的缠着阿恒。
反而阿恒倒是一脸享受,他就是喜欢楚南湘这么一直缠着他,所以,他才不会把前日去罗大夫家卖草药时,趴在墙角偷偷听见楚南湘拜师的事,告诉她。
今日的阿恒,除了带了个小竹篓和药铲外,身后还背着一张弓和几只箭。
想来阿恒住在山上,日常的吃食除了野菜野果,便是这大山里的野味了。
这么想着,走在前面的楚南湘,很想知道这大山里除了斑鸠野鸡野鸭和野兔这些东西,还能打些啥?
于是楚南湘小心的用木棍拨开草丛,问道:“阿恒,平日里你都在山上打什么猎物?”
楚南湘倒是问了个寂寞,话题抛出去良久,都没听见身后阿恒说半句话。
正当楚南湘纳闷时,才缓缓听见身后阿恒清冷的声音:“山鸡、野兔、飞禽、野猪,这些都是能吃的。”
“野猪?”楚南湘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向阿恒,“阿恒,野猪怎么打?”
在楚南湘的记忆力,野猪可是个皮糙肉厚的东西,在她那个年代,有的猎人手中的猎枪都打不透野猪的皮肉。而且野猪那对獠牙可是很吓人的,一旦招惹了那个东西,它会一直追到你死。
“用弓箭射野猪的眼睛,那是野猪唯一脆弱的地方,你若是想吃,我帮你打一只。”如今阿恒能给楚南湘的东西不多,但凡是她喜欢的,阿恒会倾尽所能。
楚南湘想了想,打头野猪到底还是危险的,“算了吧,打那个东西不安全,别招惹的好,咱们还是安心采药吧,若是遇见猎物就随手打两只。”
她在关心我吗?阿恒的眸子忽然一亮,悄悄挂在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不知为何,跟楚南湘在一起,阿恒从来都没这么开心过。
正当阿恒的脑子里边思酌着,蹲下身用铲子挖掉面前的甘草,耳边传来楚南湘惊慌的尖叫声。
“啊!”待阿恒迅速的反应过来,忙抬起头看向楚南湘那边时,楚南湘已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阿恒丢下药铲,快步的跑到楚南湘的身边,心急的问道。
“蛇...是蛇...”楚南湘似乎被吓到了,眼睑挂着泪珠,瘫软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指向前面草丛里盘踞的一条正“嘶嘶”吐着蛇信的斑纹大蛇。
阿恒经历过刀光剑影殊死搏斗,可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听见楚南湘的那声尖叫时,他的心痛了一下。
“怎么样?你有没有被咬到?”阿恒生怕楚南湘给予他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