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栓子爹这么个不熟的人,都知道说句好话,再看看楚海和孙凤夫妻俩,一进门就诬蔑楚南湘勾搭他们家楚铁柱。
世道人心啊!
田谷苦笑一声,脸上由刚刚的愤怒,渐渐的转变回从前的温婉,道:
“栓子爹,你也不必自责,孩子们都还小,不懂得明辨是非,所幸有阿恒这小伙子在,我家南湘没被祸害,你们家儿子也没铸成大错。今后可得好好教导孩子,莫要让树苗长歪了。”
说罢,田谷把楚南湘和楚南清揽在怀里,朝村长深行一礼,“多谢村长今个为我这湘儿讨个说法,田谷暂且告退,村长大恩,我们家日后想报。”
村长叹了口气,心疼这几个在村里受人欺负的孤儿寡母,道:“哎,老头子我是看出来了,你有个机灵的闺女,想来以后也没人再敢欺负你们,回去吧,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我这。”
“多谢村长。”田谷谢罢,刚要带着孩子们离去,蓦然,楚南湘想起了什么,回过身,一副天真的脸上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
“村长伯伯,南湘还真有一事相求。”
“哦?”村长花白的须眉轻挑,这么点的小丫头,能有什么事求他?
“说来听听。”村长一改方才的威严,慈眉善目的笑道。
“村长伯伯,昨个我在县城里救了一个大官,他们家赏我些银两,我想用这些银子换一亩良田,不知咱们村里可有谁想卖地的?”
楚南湘的话,引得在场所有人睁大了眸子,都说楚南湘是个扫把星,可谁又能想到,人人茶余饭后谈论的扫把星,小小年纪竟能给她的娘赚来买地的钱。
不知道事情真假,除去那几个见不得自己孩子被鞭挞而早早离去的爹娘,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们,留在这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村长的眸光凝聚在这个小小年纪的楚南湘身上,蓦然叹了口气,“地倒是有一亩,昨个你奶奶来跟我打招呼了,说要卖地,让我帮忙问问谁要买地。”
李氏?楚南湘嘴角悄悄扬起,心里面隐约的有些期待,若是奶奶知道买她家地的是楚南湘,会气成什么样子?
田谷蹙着眉,揽着楚南湘的手紧了紧,“湘儿,这钱是留给你当嫁妆的,至于买地的钱,娘会赚的。”
“娘,你如今有孕在身,我还指望你给咱们生一个健康的弟弟呢。再说了,只要我家有了土地,还怕赚不到钱吗?”
如此这般安慰着娘,楚南湘拗过头甜甜的朝村长笑道:
“村长,你看能不能帮我跟楚家说一声,我想把那一亩地买了,他们要价多少?”
楚南湘刻意加重了楚家二字,以此告诉村民们,从今往后她们一家人,跟楚家再无半毛钱关系。
“呃...”老村长捋了捋他花白的胡须,沉吟了一下,继续道:
“你爷爷奶奶卖的那亩地是良田,是用肥料养出来的,按照咱们这的价格,要十两银子。
不过,他们田里的稻子也都快熟了,所以,算上半熟的稻子钱,他们要十二两银子。
你若是拿定了主意,那等到明日,我带你们去他们家地头看看。”
快熟的稻子?闻言楚南湘心头一喜,这也就意味着,再过一个月,她家就有丰足的白米饭吃了。
“村长爷爷,这事定了,明日我几时来寻村长爷爷?”楚南湘道。
“嗯,那就这样吧,明个我托人去一趟楚家,然后再去找你,带你去田地里看看。”
事情定了下来,楚南湘一行人便离开了村长家。
今日山上这件事,楚南湘一家人隆重的谢过阿恒后,田谷邀请阿恒去家里吃饭,阿恒瞧了眼埋进西山的半个日头,想来再耽搁一会,他的娘会担心,便婉言拒绝,一个人回到山里。
夕阳的余晖,给田谷和孩子们的身上,披上最后一道温暖的薄纱。
四个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其中一个个头最矮的,雀跃得就像院子里的那些小鸡崽。
“娘!二姐好厉害,如今咱们家又多了一亩良田,以后就不用害怕没有饭吃了!娘,你和二姐以后就安心养身体,我和大哥种地养活你们!”
一路上,楚南清满嘴都是她的二姐厉害,自从分家后,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孩子们的脸上各个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田谷阴郁已久的心,仿佛迎来了一抹拨云见日的阳光,照在心里暖洋洋的。
“傻丫头,娘怎么可能让你跟你大哥承担家里所有活?一亩良田不多,咱们能种得过来,况且每年还能富余不少粮食呢。”
家里养了不少鸡鸭,又多了一亩良田,光是想一想,活会很多,可这苦里是带着甜的。
跟在楚家时的那种无休无止的痛苦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楚南湘同样笑得合不拢嘴,凑到田谷身旁坏笑道:
“娘,你看,咱们家如今有鸡鸭又有良田,可咱们家只有大哥这么一个男丁,所以娘,你要尽快给家里添置个弟弟,这样可就不用光苦着大哥一个男丁了。”
田谷的脸羞的有些通红,她轻轻的点了一下楚南湘的小额头,笑嗔道:
“你个死丫头,就知道拿娘开心!你咋知道是个弟弟?万一又是个妹妹呢?”
楚南湘就真像个小孩子一样,挽着田谷的一条胳膊,娇里娇气的笑道:“娘,不会的,我见你这些日子都喜欢吃那些酸酸的果子,一定是个弟弟。”
虽然楚南湘并不相信这些迷信,但还是得挑好听的哄娘开心。
其实,楚南湘还真希望娘能生个弟弟,这样再过几年,家里也多了个小男子汉,大哥就能轻松些。
长兄如父,如今的楚文修可是肩负着田地里大半个劳动力的使命。
楚南湘一家人欢声笑语,楚家大院可就炸了锅。
楚铁柱被所在村口的畜生笼子里哭爹喊娘,孙凤在一旁焦急又心疼的守着。
她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该听娘家的,这么快就带儿子回婆家。
若是晚回来一些日子,她的儿子就不用遭这么大罪,她也就不会丢这么大的脸。
自家儿子被扣上祸害人家姑娘未遂的帽子,像个猴子一样被关在村口牲口笼子里任人观赏。
“娘...我想出去,这里又冷又硬,娘...救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