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这科举比起后世的高考竞争力更大,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这个中士子年纪都不同,有杨秉这样的年轻士子,也有年纪稍长的士子,甚至还有头发斑白的长者。
不过学问不以年纪相论,即使那可以做杨秉爷爷的那位老成持重的老者与杨秉也是同辈相论,因为他们的关系就是同年。
不多时在东华门侯着的诸多士子没有等候多久,那扇宫门便就打开了一群身着甲胃的甲士两排站开。
士子们进入时互相作揖行礼,将省试前几名的几位士子让出了位置,于是杨秉,欧阳旭几人走在了前面。
他们拿出了手中的号牌交给了宫中的宦官,检查后才放行。
有些士子看着近距离的甲士,感叹皇宫的威严和森然。
这殿试同样流程十分复杂,对于作弊是零容忍的态度。
和省试时一样,在检查完你的号牌后还有人专门检查你随身携带的物品,任何存在异议的东西都会没收。
所有士子皆是身着白色襕衫,进入殿内有雅乐响起,众多士子见着殿内金钉朱漆,凋栏画栋殿两廊张挂帷幕,排列着几席,上面标明考生姓名。
众人只觉得如置身仙境一般,乐声停下后众士子作揖向那高座之上拜去。
众人都不敢抬头去望那个身影,眼睛注视着地砖。
众士子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殿试的条件果然是比省试更好,殿内众人坐着的垫子不仅都有两层,且都十分软乎和保暖。
杨秉坐了下来,将自己的工具一一拿了出来,那些侍卫在翻阅他们的物品时也是比较小心的,并没有损坏什么。
将考试所要的工具都一一摆在了桉几上,当崇政殿的日晷指向辰时的时候由人将试卷开始分发到每个人的桉几上。
整个崇政殿静谧的如同夜晚一样,只听见考官和宦官的脚步声,在这种环境下人们觉得呼吸粗重都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主考官正是柯政,身边的还有几位朝中重臣分别是中丞齐牧,参知政事吴恕。
试卷发下后,所有的士子注意力都留在了试卷上,初时的紧张也都消退了。
日晷的冕针在不断的走动,里面的时间也是在不断流逝,杨秉看着试卷中的题目顿入沉思,几欲动笔都放了下来。
可是时间却是在一点点流逝,那台上的考官对于他的表现都有不同的反应和表现。
柯政的目光锐利像是在看穿杨秉此刻心中所想,齐牧露出笑容而吴恕则面如常态如同一尊大佛一样。
不多时上面有动静传来,众人的目光瞧去原来那刚刚的高座之上并没有人,他们没有注意。
大宋官家一身金色袍服,看起来如同一位儒雅的长者面对士子的目光他并不生气,反而和煦的注视着他们。
只听见下面有巡视的考官低声道:“好生考”
众人这才收回注意力,回答道:“领命”
杨秉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越来越空,那些问题都在大脑中成了一个个命题。
天色渐暗,杨秉突然眉头舒展心中的巨石被他推开,心中已经有了考量立刻开始动笔。
思路没有一丝停滞,这一刻倒是用一首诗来形容十分贴切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期间有为殿内士子准备饮食,杨秉饮了一盏热茶还有一些吃食。
这宫内的食物可是不可多得的,不过如今这殿内的士子倒是顾及不到美食了,多是暖和了身子填饱肚子后继续答题。
柯政的目光瞧向了外面,如今天色昏暗已经并没有多少人了,在殿内的考生也已经寥寥无几了。
这极少数的人之中正有杨秉在其中,因为白天他耽误的时间太久了,面色凝重但是没有一丝急促。
即使殿内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有些士子额头已经冷汗涔涔,不是因为夜深天寒,而是没有思路所以紧张。
杨秉终于答完,将试卷交上后收拾好自己的文具开始退出了崇政殿内。
等他走到了东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是昏沉乘着宫门还未关闭,他迈着急促的步子赶紧走了出来。
东华门外有许多马车侯着,这当然不是在这里拉生意,而是自己亲人亦或是好友以及雇佣的下人来接自己的。
“文瑜兄”
杨秉没有料到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这侯着自己,此人正是先杨秉一步出来的欧阳旭。
他拉开马车的帘子说道:“恭贺恭贺”
欧阳旭一身白色襕衫看起来温文尔雅,杨秉道:“恭贺,恭贺”
那种自信像是对自己对对方同样无比相信,眉宇之间尽是志得意满。
说完后便放下了帘子马车离开了这里,而吴六也早已经侯在那里。
而吴六依旧一样只是喊了一声公子便没有其他言语,省试这样殿试同样如此。
……
这殿试刚刚告一段落,可在汴京城之中却是一片议论纷纷。
关于状元的人选争论不休,各自都有自己的依据。
而呼声较高的人选中杨秉赫然在列,他既是省元且得柯相公看中,还有本就才华横溢。
因为此事京中的赌坊生意都好了起来,设立了盘口,来赌头甲中状元的人选是谁?
这池蟠一幅悠然自在的样子坐在水榭里,目光无神的瞧着那碧水如镜的湖面。
他当然不是欣赏美景而是在发呆,他说着:“最近这汴京城有什么热闹的事情?”
身边有位微胖的随从谄媚的笑着说道:“听说这京里对进士头名下了赌注,有许多的富商都压了赌注”
池蟠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说:“你细细说来”
一提及赌博和玩沾边的事情,都能提及他的兴致来。
他对于文章是半点也不精通,也提不及半点兴致来,可若是涉及到了钱他就精神起来了。
“既然如此为何押杨秉的人会这么少?”
池蟠听完小胖子对诸多考生的详细讲解后,提出了疑问。
这杨秉既然声名最盛且才华横溢,还有柯相公作为背书。
可是押注在他的身上的人却很少,池蟠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何四,我这里有些钱全部压在杨秉身上”
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池蟠的思考,他一脸不开心的情绪挂在脸上不过看到张好好时又收敛起了发作的情绪。
语重心长的说道:“听我一句劝,你不懂这赌博中的奥妙,你这样押注会输光一点也不剩”
张好好不听他所说继续道:“何四,将你家衙内的钱也压在杨秉杨文瑜身上”
何四有些傻憨憨的目光瞧向池蟠,他说:“你看我干嘛,既然让你压那杨文瑜还愣着干嘛!”
对于池蟠而言不过是几百贯钱而已,他面色郁郁寡欢的样子主要是他不喜欢输而已。
何四流露一丝幽怨的眼神,不过还是转身立刻离开了。
池蟠说:“你就害得本衙内输钱,这城里都传遍了那杨文瑜在殿内沉思许久都没有文思,这定然是考砸了,如今看来我这钱也砸进了水里了”
张好好笑着说:“我不知道城里的传闻如何?我只知道这柯相公从不轻易下断言,既然柯相公如此看中的一个人怎么会有文思枯竭的时候呢?”
池蟠听到后也一下子露出来笑容:“对,那柯老头的眼光可是十分独到,他看中的绝对没错”
说着还强调一句:“嗯,绝对不会出错”
他的性情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坏的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
……
对于外面的传闻杨秉并不在意,听到后也是一笑而过。
此刻的他正在一处茶坊之中,浊石先生与袁先生特意将他带到了这里。
袁先生笑着问道:“文瑜,这家的茶饮如何?在这茶汤巷可是位列前茅的几家之一”
杨秉笑着放下杯盏说道:“若是袁先生与浊石先生愿意的话,我定是要请你去我家乡钱塘的那家茶铺”
“味道定然是不会令你失望的”
袁先生一幅不相信的神情,毕竟这汴京就是整个大宋甚至整个世界最繁华的地方了,这里汇集了天下最好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杭州钱塘县的茶铺如何能够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