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着法子的转移话题，不刻意的问了一句10号，因为周围邻里只有10号我不太熟悉，我以这个理由询问小护士。

“10号那人谁啊？”

小护士只透露对方姓名叫李峰，病房中没有其他人。

我忙问：“这人平时也不出来走动，是不是有什么可疑啊？”

小护士当机立断说：“我们必须终止这个话题。”

我说：“你这么大反应，他难道有问题？”

“我可没说什么。”她只是旁敲侧击的透露了一点。

她这番话，让我坚信10号病房有问题，或许这个李峰知道某些机密。

“没见谁有你这么好的精力，一夜不睡，还这么多问题。赶紧的躺床上休息。”

她提醒了一句，便走开了。

我倒头休息，迷糊中听到有人敲门。

我说：“门没锁进来吧！”

一个探头探脑的在门口，没进来。

我起身看了一眼，是海大头，“海哥啊？快进来坐。”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找我干嘛？借钱？我寻思着。

“小余，打扰你休息了哇。”海大头蹑手蹑脚走进来。

他站着，我叫他坐，他才不好意思的拉过凳子坐下。

我看到他吞吞吐吐，就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左顾右盼了一下，才紧张道：“我又听见了，10号屋里有人唱歌。”

我急忙问：“唱了什么？”

我想确定，我们听到的是同一个。

“我只记得开头，好像是，七月半，鬼门儿开，鬼门开了，赶集了。”海大头说话时手都在抖，可见这首童谣对他带来的影响。

他问我：“你相信我说的吗？”

“信。”我点点头，反问道：“那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海大头紧咬着牙，腮帮鼓起，终于艰难地说出：“之前不信，现在信了，凌晨在10号屋里唱歌的是鬼！”

一开始我也不太确信，但海大头和我都听到了那首童谣，关键是，10号只有一个人，多出来的声音是谁的？如果不是鬼，这又作何解释？

我怀疑是不是有人串门，我一直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海大头肯定，没人进出10号病房，而且李峰极度不合群。

这里许多事情，初看不可思议，我第一次见到张好运和老秦时，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言谈举止非常怪异，一些观点实在有些荒谬，我不敢苟同，但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我也成了他们中的一部分，神经异常敏感。

疑似“木青山”的老头，曾说，有一句话绝对不能说出口，一旦说出，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从这点来看，哑巴似乎最为安全，牛阿生的话很少，所以他成了住院时间最长的病人。

我一直纳闷厕所为什么要限时呢？多如牛毛的问题，瞬间冲破枷锁，一股脑浮现于脑中。

“我就是不懂，才找你的小余，我怕，我这人胆子小，在这里也没朋友，你喊我海哥，实在抬举我了。”

“没有，你年长，该的。”

海大头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人，即使被人谈论，也只因脑袋过大。

“啊！”

突然有人大叫一声。

怎么回事？

大家纷纷拥挤在过道上，看着厕所方向。

我刚出去，就见小护士急急忙忙跑去了丁磊的办公室。

一大堆人围在公厕门口，这种热闹，张好运总是喜欢。

我找到他，询问：“咋了？”

他寒声道：“又死人了！”

“谁啊？”

“10号！”

闻言，犹如一记重锤打在我的胸口。

我从人群里过去，隐隐看到地板上躺着一人，穿病号服，面容狰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睛如死鱼眼。

“前不久那个小刘才死啊，这会儿又死了一个。”

“也是心肌梗塞吗？”

“肯定是该死的诅咒！”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片刻，丁磊就赶现场，他似乎需要人手，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了一番，最后锁定在了我身上。

“7号留下，其余人回房间。”

我有些吃惊，招谁惹谁了，大清早就遇到这倒霉差事。

虽然心里抗拒，但还是乐意从10号尸体上找一些线索，但面对的是丁磊，这个狡诈之徒！

小护士也在一旁，这让我多了些从容，但她装作和我不熟的样子。

“我说，你记。”

丁磊吩咐了一句，也不看小护士和我，独自蹲下去查看尸体。

丁磊面不红心不跳，普通人哪怕是看到地上撞死的野狗，或多或少也会有些反应吧，或许在丁磊眼中，这些人连狗都不如。

“尸体完好无损，脖子处两边各有一公分破皮，生前没有遭受外力袭击，肤色较正常，初判断，没有中毒，但并不能排除中毒的可能，后续需要化验分析，暂不排除他杀，更多的死亡表现与之前几起猝死事件类似。死亡时间，距离现在应该七到九个小时左右，也就是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丁磊自顾自的说着，小护士唰唰用笔记下。

我觉得丁磊还是有些真材实料。

“昨天当值护士是谁？”

“是360.”

我有些不解，连医务人员之间也不称呼姓名，而是编号代替。

“我需要一份死者最近的身体检查报告，特别是尸体脖子的擦伤怎么来的，尽快放到我办公桌上，让停尸房来人处理尸体，也通知360过来，就说死我的意思，去办吧！”

“嗯。”

小护士转身便走，也不看我。

我有些不解，以为丁磊留我帮忙，结果什么都没让我做。

丁磊突然问我：“你怎么看？”

我摇头：“我不懂。”

丁磊沉声说：“就说你的真实想法。”

我琢磨了一下，也就说了：“是先天性疾病吗？”其实我想说，他是被吓死的，我想起了那首可怕童谣。

“我们来捉迷藏，一个男人，找他呀找他呀，他的脑袋拧掉了，他的脑浆迸出了，手指头找不到，脚趾丫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呀，摊摊手，抬抬头，原来都挂在天花板上头。”

所以，10号才会如此惊恐地瞪着天花板？

似乎看出了我没说出心里实话，他说：“这就是真实想法啊？10号没有先天疾病，死亡症状类似心肌梗塞。心肌梗塞的病人，发病时，有的会出现前驱症状，比如心绞痛，而且随着时间加重。但有的病人没有，表现为突然猝死。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可能心脏骤停，心力衰竭，休克，乃至于面色苍白，发绀，咯血，死相会很非常难看，比如眼前这一幕。”

我不想看10号的那张脸，这会对心理造成阴影。

丁磊突然话音一转：“你一定非常好奇，我为什么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