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兹……”
电流直冲脑门,我已经没有力气叫唤了。
我说:“我都答应了,你还要怎样?”
“哦,抱歉,按错了。”肖医生一句就把我打发了,然后说,
“我刚才说了什么,你记得吗?”
“换一套衣服。”我说。
“这不是重点。”肖医生说:“重点是,你要对着直播镜头念一段稿子,你是聪明人。”
兹兹!
他又电我!
我喘着气,半响才回过劲说:“我不会乱来。我怕是受不了电击了,昏迷的话……”
兹兹兹!
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听到他说:“昏迷?我是医生,我说了算。这不是你威胁我的本钱。对了,前段时间我研究出了一套活人体验死亡的办法,可以让人对生不如死这个词语有最直观的了解,你如果有兴趣可以说。”
我用尽力气摇头,他在威胁我,是的。
终于,我像只病重的羔羊才得以解脱。
我选择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放空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稍微恢复点力气。不知多久,我觉得有人在碰我,我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桂婆的身影,她替我摘掉了脑袋上的电击仪器。
我眼里看到的是重影,我无力说:“桂婆,哦,你现在不是桂婆了,你是她的附属人格吧。”
“你在说什么?”桂婆装作不懂的样子,“你们这些病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哎,也是苦命人。不过你的病已经好了,来吧,换了衣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外面很多人关心你呢。”
我扫过桂婆的脸,陌生,像以往一样感到陌生。我问道:“桂婆,我真的有病吗?”
桂婆伸手帮我换衣服,“穿上病号服的时候你是病人,换下病号服的时候你就是健康人了啊。”
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弄不明白。
桂婆平时肯定经常照顾人,很熟练的帮我换好了衣服,我穿上了一套运动服。
桂婆说:“这套衣服啊,是小亚逛了大半个商场才挑到的,她盼着你出院的时候穿呢,嗯,真合身。”
我感慨不已,她对我的了解远超过我自己。
桂婆拍着我的肩膀,“听医生的,你就可以出院了。”
我问:“小亚人呢?”
她沉了口气,说:“没事,她会没事的,毕竟他们师生一场,她只要服个软,就没事了。你放心。”
我怎么放心?以小亚的性格,她根本就不会服软!否则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多曲折呢。她一定还在遭受水疗法吧。
我担心她,胜过担心我自己,我非常清楚,在直播之前我都是安全的,但小亚可不一定。
研究院想方设法把我捧红,让我成为全球瞩目的实验对象,自然是要我来“代言”研究院的精神仪器,以便将仪器推广到更大的范围,实际上,此时的仪器早已不是为了治病,只是肖医生进一步实施罪恶的工具。
一旦他成功了,对人类可谓是一场灾难。
我该怎么办?在我寻求自由之身的最后,不可避免走到了一道大门下,抬头一看,我的命早已上了锁。
“桂婆,好了吗?”门外传来肖医生催促的声音。
“好了,好了,只差鞋子了。”桂婆指了指床上的鞋子,说:“这就你自己穿吧。”
还没等我动手,就见几个穿黑制服的男人闯了进来,对我上下其手搜了一遍。
“能走路吗?”其中一人问我。
我摇头,费劲的塞上鞋子。
那人对肖医生点头示意了一下,肖医生招了招手,几人便把我架了出去。
我对医院的内部环境并不陌生,防御机制里的医院可能也是受此影响而来的吧,还是那道一直没有打开过的大铁门,锈迹斑斑,铁皮掉落,可是谁又能想到,大门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个极具未来科幻氛围的多媒体室呢。
还有一道玻璃门,我想即使有大锤也砸不碎,打开这道玻璃门的唯一方式是之前录入的掌纹,肖医生将手放在了扫描屏幕上,只见屏幕闪了一道红光,这道光把肖医生的手照的通红,像一枚血手印。
他们打造了一间直播间,将我放在了主持人旁边的位置,这次代替小亚充当主持人的人是肖医生。他抢走了小亚所有的研究成果,包括我这个病人。
我估算了一下,这里至少有三十台摄像机,没有死角的对着我,一旦直播,哪怕我最轻微的一个动作都会被镜头捕捉。
“为了今天这场直播,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小东啊,你的一句话,对你来说只是一句话的问题,但对我,以及我身后的团队,那可是最大的肯定。你能救更多的人,不是吗?”肖医生面对微笑,将一篇稿子递给了我,“熟悉熟悉吧,为了更好的呈现真实情况,我希望你能将它背下来。还有十五分钟,你可以。”
说完,肖医生转向一旁,对助理说:“提字器调试好了吗?”
助理点头。
肖医生坐在了主持位上,试了试麦克风,见没有问题后,对众人比了个OK的手势。
提起器上显示出倒计时,读秒后,直播开始!
灯光聚集在肖医生身上。
肖医生娴熟的看着镜头,照着提字器上的文字说道:“今天这场直播比预计的时间来的晚了一些,对此我深感自责,在精神疾病日益严重的今天,我作为一名医学工作者,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我有幸,在其他同事的帮助下,创造了这套全新的精神治疗法,前期我让小亚代替我在各大渠道发布多篇相关文章,我想大家对这个新型疗法已经有了基本概念,我就不再累述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是大家都很关注的病人陈小东,不辱使命,我把他带了回来,健健康康的他。”
“请他上台之前,我先讲一下他的病例,难免有少部分人不了解。陈小东,男,年龄20,汉族。无业,杀人犯,患严重精神疾病。”
我在一旁坐着,静静的坐着,镜头一直没对着我,我很纠结,到底要怎么做?他给我的稿子通篇都是谎言。
“病人对所有人都保持敌意,长期失眠,出现幻听幻视。易怒,好动,有严重暴力倾向,已打伤多名医务人员。病情恶化时,甚至会用石子磨牙,用锋利的牙齿撕咬医务人员的脖子。但后来他均不承认自己所做。”
“我们确诊病人为解离症,这是困扰这个时代的难题,科技日益发达,相应的,人类的精神压力也就更大,解离症,是没办法逃避的问题,仅次于新型流感的第二大疾病。人类在逃避,逃避到虚拟的世界里,将引起内在心里痛苦的意识活动或记忆,从整个精神层面解离开来以保护自己,也因此丧失自我的整体性。今天值得高兴,因为我们采用新型疗法取得了成效,在对病人为期一年的治疗后,病人已经痊愈。借此机会,我们将研究成果公之于众,希望这套新型治疗方案可以帮助到更多的人,用于更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