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鲜血飞溅开来,成为这个地下世界唯一刺眼的颜色,染上了片刻生机,随即陷入死寂。
我惊恐,呆滞,手足无措,我根本无法承受眼前这一幕。
突然,真的太突然了,毫无心理防备。
发生了什么?
我何止不相信啊,完全傻了眼,多希望自己处在昏迷当中,眼前发生的事情仅仅是一场梦啊。
可惜,我无能为力,麻痹不了自己。
她就那么倒了下去,无声无息,很安静。
我不需要这种安静。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摇着头,难以置信,这一幕太突然了,我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我的心脏遭到了沉重一击,已经不堪重负,我踉跄几步几乎摔倒,很艰难支撑着身子,不让自己也倒下,我必须坚持。
“看你很痛苦的样子,接受不了这件事?好吧,给你点时间,我在前面等你!”
神秘人突然说。
“别走!凶手!”我冲着空气怒吼,一斧头扔了过去,神秘人早已无迹可寻,来无影去无踪,和鬼魅一样。
我悲愤不已,冲向了小护士身旁。
这里处在手电筒光线边缘的照射范围,我跪在地上,手不是手,不恰当说,就像面对碎掉的精美玉器,比这种还无措千百倍,我颤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慌乱中,我唯一想到的是道歉,虽然我不想承认这是一件悲伤的事,它却实实在在发生了。
“我刚才,真蠢!”我埋着头,抱怨自己,我希望她能听见,但她似乎完全没听见。
“余晖。”
她紧贴着地面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试图去扶她起来,可是无从下手,冰冷的斧头残忍的融入了她的身体,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她的呼吸声非常孱弱。
“冷静。”
此时此刻,她更多的还是在乎我,她自己都那样了啊!
我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着,压迫,喘不过气。
看不到希望的世界,一片漆黑,寒风呼啸,风沙席卷,我们如同埋葬在地下多年的一对兵马俑。
“不能送你回家了,对不起。”
她用生命里最后的力气说。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带你去找医生。”我朝着四周吼道:“来啊,抓我啊,我输了,我认输了,求求你们救救她……”
我祈祷着医院的人即使出现!
“不要求任何人,你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你自己。”
风更大了,吹起来的石子打在脸上,甚至能破开皮肉,我俯下身,张开双臂罩住她。
“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马上有人来救你的,坚持住,回家。”
她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说:“我没有家啊,我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回不去了,我能存在,也是因为你,答应我,活下去……”
风势不减,越来越强,风沙很大,无孔不入,很快就灌满了我的衣服,无论身子还是心里,都感到无比沉重,我浑身颤抖着,死死护住小护士,希望她能暖和一点,却无济于事。
手电筒很快就沙子埋了,仅有的光也消失了。
风继续吹,任何声音都被风的狂躁声所取代。
不知何时,漫长等待,风停了。
她已经失去了意识,换另一种说法,她已经死了。
眼前一片漆黑,我四下摸索,好不容易才找到手电筒,眼睛里进了沙子,看东西雾腾腾的。
我望着小护士,她静静趴在地上,沙子如软绵的一张大床,她陷了进去。
此时远处的光源,再次显现了出来,如一幅画,随时可以挂上去一样,琢磨不透。
“我们该走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望着地平线上的光源,我觉得非常难过,总觉得,旁边还应该站着一个人,用同样的眼神向往黎明。
没人回应我,我点点头,“是该走了。”
我自问自答,就像她一直都在日子里。
“还有很远的路,加油吧。”
“加油,赛跑吧,这次不限距离。”
我伸出手,拉着空气。
一步一个脚印,不是两个。
此后,我都沉浸在一种情绪当中,不声不响地走着。
不久,前方站着一个人。
“花了这么长时间,处理感情很费时间吗?你应该学会放弃。”
神秘人说。
“你杀了她!”我指责道。
他却变本加厉说:“我还担心她没死,要不要过去处理呢。”
“畜生!”
我骂道,一只手紧紧握着军斧,准备让他付出代价。
他说:“当初,我也遇到过一个畜生,把我折磨的很惨,比你现在惨多了。你得感谢我,通过我的努力,你就好多了嘛。”
他的话让我觉得他就是个变态,我骂道:“神经病。”
他说:“对,骂得好。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地方的可怕之处?在动手杀我之前,我觉得你会想了解这些的,对吧?”
我表明决心:“不管这儿是多大的迷宫,我都会离开!你的罪行会得到应由的惩罚!”
他意味深长说:“你饿吗?累吗?想睡觉吗?”
我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为了食物?我感到一阵恶心。
“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已经不吃不喝不睡很久了,我还活着,不觉得奇怪吗?”
人怎么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除非不是人,我忽然想到了岛野秀的实验,于是问:“你是岛野秀的什么人?”
他却摇摇头,指着光源说:“岛野秀,就像是那片光一样。”
我疑道:“什么意思?”
他说:“以后你会知道。”
我只好继续问:“你怎么解释不吃不喝?”
“我们活得很奇怪。”他的话同样奇怪,我感到匪夷所思。
难不成岛野秀进行了人体实验,企图让人可以不吃不喝不睡,克服生老病死,也就是说,长生不老?这也太科幻了,荒诞不经。
但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饭时,自己的生命特征却依旧如初,疲惫的似乎只有精神,所以说,一路走来,我们靠毅力走到了这里,身体从未半途而废,身体没有拖后腿。
这是什么情况?不知不觉中,我成为了实验对象吗?
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