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你在想什么?”小护士拉了一下我的衣服。
我猛然回过神,视线从阿超的尸体上移开了一些,刚才,我产生了一种错觉,此时的阿超竟然和之前那具尸体很像,无论姿势还是身材,对了,都穿着防化服。
他死了吗?
小护士的眼睛里也是疑惑之色,“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说:“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感觉,阿超的死和那具尸体……”
她点头,“很像!”
原来不止我这么认为。
随着我们这样的举动都无法惊动阿超,可以预见,他恐怕已经死了。
我的呼吸也慢慢平缓下来,小心靠近他。
最后我判断:“死了。”
小护士微微叹气,“相同的死法,这里很古怪啊。”
这个该死的世界。
我四下打量,寻找每一个可能,是谁杀死了阿超?
阿超真的见鬼了?
毕竟阿超亲口说。
接下来我搜查了阿超的尸体,发现了一把匕首,我纳闷道:“这把匕首不是已经换到那具尸体身上了吗?”
小护士摇摇头,也说不出个原因。
牙齿印。
我在阿超脖子上发现了一枚模糊的牙齿印,我身子一颤,或许真的存在某种不被人熟知的生物吧,才会令阿超惊恐乱叫。
找到了匕首,但阿超身上的手电筒却不见了,我担心自己手上的电筒电量,如果没有了手电筒,我们将完全处于黑暗里,任人宰割。是掉在哪里了?我试图找,一时也找不到。
看着阿超,我忽然觉得有些悲凉,这个人走到了那一步,结果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自己的命中之牢。
我们是否也在牢里呢?管他呢,反正我们正在越狱。
小护士说,她不能想象是什么杀死了阿超,在过去某个时间,她非常担心鬼怪之说,那就是说我们毫无胜算,一切将失去意义,人怎么能和鬼怪比呢?
一想到这些,加之医院里的种种传闻,我们的情绪跌入谷底。
“我也会死吗?”
说话的时候,她的喉咙很紧,一听,我心里也跟着紧了起来,她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我知道她在用最后的力气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我没有安慰她,我知道她比我还要坚强执着,在这条孤独的命运河流中,她是支撑我前行的一叶小舟。
“我们要走了。”
她耸耸鼻子,保持微笑。
我点点头,继续上路,阿超的死并未让我们感到片刻轻松,反而更紧张了,因为暗处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是什么?我不敢想。
走了十来米,我停了下来,因为我记得该看到第二具尸体了。
她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喘了口气,也想给她回一个微笑,但是我做不到,第二具尸体同样不见了,趴在地上的尸体,为什么消失?
小护士的眼睛微微眯起,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在担心我吗”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很担心。
但我摇摇头,“我们走吧,朝那边。”
我并没有跟着符号走,因为如果跟着符号走的话,就会经过第二具尸体的位置,但现在尸体消失了!
不管我的猜测对不对,必须这么做,很有必要。
“为什么?”
小护士纳闷起来,我们之前已经规划好了具体线路,突然改变线路让她不适。
“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如此回答,显然不会令人信服,她却表示接受,一切听我的,这令我感动,也让我体会到了一种责任。
这个地方很奇怪,想走同一条路是非常难的,也根本找不到原路,重复的场景,近乎一致的环境仿佛让你觉得始终在原地没走,但我们千真万确是追着光源再走,符号也正是因此而设计出来的,我相信,这个符号是指引,可以带我们离开这里。
唯一的地标,也就是那些尸体,第一具尸体的位置,第二具尸体的位置,以及死掉的小惠,还有补给点和那条死人沟。
回头一望,我依稀还能看到阿超的尸体,他成了新的坐标。
偏离路线后,走了很远,我才开始寻找符号,毕竟最终还是要回到主路线上的,这才是唯一出路。
“余晖。”小护士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还是没找到符号,会不会迷路了?”
迷路,其实我们一直在迷路中,回到.asxs.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我确信,肯定能出去。
找到出口只是早晚问题,就看我们能否坚持,因为另一方面,生存将是一个重大挑战,我们已经折腾不起了。
我能够看出小护士的担心,我说:“没准就在前面。”
我像是在对我们两人进行催眠,这种心理暗示,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效的,你总会想再走几十米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又走了一里路左右,我撑着膝盖喘气,她问我:“需要休息吗?”
不等我回答,她就又说:“还是休息一下吧。”
“好吧。”我就地坐下休息,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可以说,从来就没有方向感。
“饿吗?”
她问我。
我不明白,有食物吗?但很快明白,她怎么那么傻,一定又省着将半块面包留下来,自己不吃,给我吃。
“不饿。”
我说。
“你说什么?”
“我不饿。”
我们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卷走,不过,依稀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但她假装听不见。
我的确饿,冷风刺骨,幸好我们穿着防化服,才不至于那么冷,但是汗水在衣服里打转,里面的衣服早湿透了。
太累了,我一句话也不想说,甚至也不愿意想事情。
我们就像是无头苍蝇乱撞,跟着光源走,也走不回熟悉的地方,迫切需要找到符号,回到正轨上。
顶着风,我站起来用手电灯光照着各处,我不想她拿出面包,就避开了。
忽然我发现岩壁上的双V符号,我兴奋道:“找到了,我们回到线路上了。”
我又不知道哪儿来了力气,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我突破了自我极限,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我佩服了自己。
远处传来一声嚎叫,这和之前听到的声音一样,我怀疑是某种动物的叫声,这里出现什么我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一晃眼,一个黑影从手电筒光里闪过。
就那么一下,我的心顿时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