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到现在,我已经彻底懵了。
“我们怀疑是你。你是主人格,而陈小东是附属人格!”
“你疯了,你们才是疯子!一会儿说他是主人格,一会儿说我是主人格,不要以为可以随便作弄我!”
我瞪着几人,怒斥道:“不要再这样!这是最后警告!”
“哥,你不要激动,听我说。”小夕安抚我说:“这些年,你对爸妈,对我,付出了实在太多,是我们亏欠了你,做回真实的自己吧,求你了。”
“我是谁?我应该是谁?”
好吧,我承认,我的大脑已经彻底被他们搅乱了,这就是洗脑吗?如果是,他们成功了。
九叔不断强调说:“小余,你需要我们的帮助,努力成为唯一的人格!”
我仰天吐气,苦笑道:“疯子应该无忧无虑啊,为什么我感到这么烦!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不难,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会帮助你回到正轨,做自己喜欢的事,可以哭,可以闹,可以发脾气,没人会说你是疯子。”九叔说:“现在你别无选择,要么成为主人格,要么消失,就像白毛一样。”
“要么成为别人,要么死是吧?”
“这人怎么听不进去?”何首乌开了口:“你知道外面的生活吗?每个人每天都在不停地刷存在感!你如果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最后没人会记得你他妈是谁,谁在乎你他妈到底是谁?除了我们,谁在乎你?不知好歹呢!”
“我是余晖!”
“谁在乎你叫什么名字?根本没人在乎你,你就面对现实吧!”何首乌语气抱怨,“你觉得自己孤独,希望全世界围着陪着你?好吧,你很自私,我们一群人整天围着你打转,要不是钱,你猜会怎么着?大家谁会正眼瞧你一眼?我说话难听,但实事求是。我不知道你的病到底多严重,但我知道,你发起疯来太可怕了,你就接受现实吧,少去伤害别人。”
小夕急忙说:“何叔别发火,我哥他会想明白的,给他点时间好吧。”
我摇了摇头:“老实说,听了这么多,我依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病,我的感受,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当你们全盘否定它的时候,我想不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但我相信,我生命里有些特别的东西,是可能存在的。”
说完,我念道:“我叫余晖,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看吧,白费力气!”何首乌气得跺脚。
“听我说余晖,你必须听我说了。”九叔站起身,凝视着我:“你想想,那些你认为最重要的人,或是物品,他们一直都在,一直在你身边,但,我要告诉你一件更糟糕的事情,是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爱的一切,统统不存在……”
小夕补充说:“我们全家住在书院街108号,你看看,这张全家福。”
她拿出了一张照片,“无论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这张照片是几年前春节拍的。”
“又是剧照?”
照片里有四人,我全部认识,我父母,我,还有小夕。
小夕说:“如果你是余晖,你几月前才进来,之前我们互不相识才对啊,那为什么你会在照片上?我不清楚你想象中的爸妈长什么样,但我们的爸妈,就是照片上的样子。”
“这些都是真的……”
我拿着照片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这张全家福太具有说服力了。
我不知如何反驳,也无力反驳。
“余晖,你还认为我们骗你吗?”
我选择沉默,不肯回答。
九叔继续说着:“事实如你所见,你和小夕很早就认识,以一个哥哥的身份,你的父母姓陈,至于为什么你会姓余,我们认为,这跟你的生父有关,你一定背着小夕他们去找过他,他就姓余。当然我说的你,泛指你们。”
我还是不啃声,我陷入了迷茫当中,全家福摆在面前,如果我还在熟视无睹,那完全是自欺欺人了。
我似乎都看不清他们了,我崩溃中,说:“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正如我们之前说的,直接将这些东西摆在你面前,你一定不会相信,会更加排斥。”九叔看着我说:“我们设计了很多步骤,才能将事实一点点展现在你的面前,你接受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想要绕开你的防御机制,非常费脑筋啊。现在,你接受了吗?”
他们急切地盯着我。
愣了半响,我缓缓说:“我可以说全家福是伪造的,但我不这么认为。”
九叔问:“为什么?”
“因为小夕。”我看向小夕,“那种莫名奇妙的冲动,想去保护她的冲动,这不会有假,仿佛是身体本能,现在我明白了,那是他的思想,陈小东的思想。”
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了,我身体里存在着另外一个人,甚至更多的人,我是病人。”
他们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种笑,似乎在心里压抑了很久,终于得到了释放的机会。
何首乌难以置信说:“不是嘴上说说吧?你以前也这么忽悠过我们。”
“何叔,我以前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过去了,这次我是认真的。”我说。
何首乌眉头一松,“那敢情好,我等了这么久,没白等,终于可以结工资了!”
小夕喃喃道:“太好了,以后每一个春节,每一个中秋我们都一起过。你说好吗?哥。”
“嗯。”我点了点头,那种发自内心的感受最为真实,我要好好活着,为了那不大不小的梦想。
李成儒说:“余大哥,答应小弟,要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只有这样,你才能早点回去,才不会变成另外的人。”
我点点头:“小李,我答应你。”
木解放说:“我好吃酒,小余你痊愈后,我请你吃酒。别嫌我邋遢,其实我挺爱干净的,我没骗你,我的确不喜欢系鞋带。”
我笑了笑,“好,等我吃酒。”
九叔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直赖着不肯走,就盼着有一番作为,现在可好了,知道你一定会好起来,我也就放心了。”
“怎么了这是?真不习惯你们这样。”我说:“好了九叔,让炸弹停了吧,我跟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