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不久前,敖青听到白云生的传音,并没有多虑,便随他进了重名山寻宝。
但白云生究竟想做什么、怎么做,他可是毫无头绪。
“呼!”
闯入迷雾后,敖青还在心里琢磨,白云生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急速下坠,敖青只觉眼前一白一黑,四周忽然袭来无边的清冷昏暗。
白云生也不作声,敖青也不多问,任凭白云生拉着他东南西北地在黑暗中急速穿行,耳边不断传来沙沙的声响。
约有几盏茶的时候,敖青觉得身体猛然向上一挑,紧接着眼前出现刺眼的白光,身体骤然停了下来。
敖青适应了片刻,睁开双眼,左右观望,才发觉自己已然身在一座洞窟之中。
洞中的空气有些浑浊,刮起风来带着不舒服的闷热,洞窟一直蜿蜒向前,不知去向。
敖青诧异道:“莫兄,这是什么地方?”
白云生道:“自然是那重名山底,重名神鸟巢。”
敖青顿时受了些惊吓,疑惑道:“这··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回想起刚刚稀里糊涂的一阵奔走,都没弄清楚天上地下,眼睛一睁一闭就到了这儿了?
白云生神秘一笑,道:“古有缩地成寸之法,敖青兄可曾听说啊?”
敖青摇头不知。
白云生也无意解释,道:“时间不多,我们还是尽快去找重名卵为好。”
其实他哪会什么缩地法,不过是用天土珠遁地而行,这才不费吹灰之力从地底穿越怪雾,直达重名山窟。
随着两人一前一后深入洞窟,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吹过脸庞的风已有刀刮之感。
透过层层岩石,白云生已经隐约感知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业力波动,炙热滚烫,像是沉在大山底下的一轮烈日。
果然,转过最后两个弯口,眼前豁然开朗,一汪深渊隔绝了前路,滚滚岩浆在深渊里积聚翻腾,映得四壁金黄,头顶通红。
一根根石柱从岩浆里拔地而起,林立成石林,远观过去像是一座天造地设的梅花桩。
在密密麻麻的石林中央有一奇石,通体火红如玉,温润似水。奇石上盘坐着一个人,正在目修行,那股强大的业力气息便锁定在那人身上。
敖青只觉那火玉上的人修为如**大海,深不可测,已拔剑以防突变。
白云生倒是显得淡然,只顾盯着那神秘人不动。
忽而,四周响起了那神秘人的声音,在整个洞天之中回荡。
“你们还是来了。”
白云生道:“你说的是谁?”
神秘人冷冷道:“是谁并不重要,反正都是些强盗之辈。”
白云生“故意”反驳道:
“海神大祭乃顺天载物之举,汝身作为祭品之一应心怀感激,岂能有怨恨之心,又造出这弥天大雾来阻挠娜迦取宝?”
“哼!”
突然,一声冷喝宛如耳畔霹雳,炸得白云生和敖青双耳震痛。
那神秘人睁开双瞳,飞下身来。
只见他一身凤衣红如血,肩批火翎气不凡,头顶三翅黄金羽,双眼竟生四血瞳!
脚踏地,杀气奔,岩浆吼,四方震。
这化作人形的重名鸟招还未出,气先夺人,惊得白云生和敖青脚心不稳,险些栽倒落入岩浆。
重名鸟四只瞳孔神光四射,宛如那穿破茫茫夜海的灯塔,晃得二人顿生畏惧。
“我世居重名山脉,保一方平安,生来自由,从无恶绩,为何要给那海神献祭?这无数年来,未曾得海神之佑,却只便宜了那八大海族。此次娜迦族那群厮货竟胆敢提前四十年来侵扰,想得重名卵,简直休想!”
白云生被重名鸟话音震得意识昏沉,心中的震惊又深了几分。这家伙的实力分明已与那方圆天地的蚀焱魔蛟不分高下!
他看了一眼敖青,也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惧,暗吸一口气,定住心神,道:
“重名神鸟四瞳神光观天洞地,果然名不虚传。阁下且不必动怒,我二人与娜迦族无多关系,此来是为与你谈笔交易。”
重名鸟早已气火飞烧,哪还听的了这些,喝道:
“哼,就凭你们两个蓝魄境的小妖,也配与本座谈交易?受死!”
“死”字的回音刚刚触碰到岩壁,只见男子双臂一展,一只火影神鸟清鸣而起。
火鸟形似火凤,眼生重瞳,叫一声洞天火元气风涌而至,叫两声渊底岩浆卷起滔滔炽浪。
元气为神,岩浆作形,刹那间一只庞然的重名火鸟展翅在洞天之中。
重名鸟收臂于胸前,手结法印,冷喝一声:
“火翼天翔!”
庞然的神鸟朝着白云生和敖青二人猛扑过来,一双神翼遮天蔽日,岩浆滚滚骇人心魄,顿时吓得两人散了三魂。
白云生强定心气,拔出长生剑,剑分八影,重重叠叠,业力化气,仿佛汩汩浓墨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盘踞萦绕在白云生周身,片刻间凝成一尊黑影妖神。
长生剑倏地暴涨四丈,握在妖神手中,周身猎猎杀气呼啸成风,滔滔杀意铁骨铮铮。惊得一旁的敖青目瞪口呆。
如此威力浩荡的剑法绝对是他生平未见!
这便是那幽冥剑法的第一招:惊神!
岿然妖影愤然嘶吼,“妖神”横剑倾身,迎面冲向杀来的遮天火鸟。
一只烈火神鸟,一尊地狱妖神,一黑一红两股力量猛烈地撞击着,焦灼着。
妖神炎影中的白云生汗如雨下,这招惊神已拼尽他全力,但显然对面的重名鸟并未出全力。
“嘶嘶。”
黑色业力仿佛恶魔的诅咒一般吞噬着赤色业力,但重名鸟的业力太强太浩瀚,白云生这点力量根本忙不过来。
突然,重名鸟大手一挥,“嘭!”火鸟爆碎,化作漫天岩浆火雨,密密麻麻地落尽深渊之底。
白云生当即撑剑跪地,粗气大喘,身上衣服已里里外外湿透。
一旁的敖青连忙将他扶起,眼中还留着方才的震撼。
他虽看不透白云生修为,但想也不会过他多少,可此次亲身体会震颤难言。
若换了他,未必敢正面强接重名鸟的攻击。
白云生勉强稳住呼吸,推开敖青的手,一脸惨笑道:
“这下我们可以谈谈交易了吧?”
那重名鸟此时的面色非常不善。
他也没想到白云生胆敢与他正面相敌,而且还顶住了他一招——虽然他的确未拿出十分之一的力量。
倾盆的岩浆暴雨不久便停了。
重名鸟难得露出笑脸,好奇道:“小子,你的力量很奇特,既能接我一招,本座就听听你的交易。”
白云生第二次脱掉敖青的搀扶,示意他不必担心,继而道:“很简单,你给我一枚重名卵,我许你永世安宁。”
“哈哈哈···”
重名鸟仿佛忽然间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禁闻言大笑,清亮的笑声在洞天里荡漾不止,他傲然道:
“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就凭你,也敢出言保本座平安?”
“有何不可?”
白云生缓缓运气,催动长生剑,令周身业力盈满激荡。
这股超越五行业力的力量很快显出它独有的威严,让白云生浑身上下散着一派高深莫测的气势——像是存在,又似不在,像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又似微弱凡尘不理生死。
重名鸟衍自祖海洪荒,万世四海纵横,绝非有眼无珠之辈。
他从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好像一见到白云生,他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要失去神形的控制权,但又生不出一点愤怒。
这怪异的感觉它曾有过,那曾是深藏在无数代之前重名鸟记忆里的东西。
就在他沉思之际,忽然听到了白云生的传音:
“海神大祭只是个骗局,而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揭穿这个骗局,水落石出之时,大祭便不复存在,汝即可得永世安宁。”
重名鸟听得这话立刻紧张起来,一脸疑惑和惊奇地看着这口出狂言的小子,四只瞳孔闪着迥异的神光,传音道:
“骗局?从何看出?”
他对这个胆敢质疑八圣和海神的年轻人,感到了莫大的震惊和疑惑。
“呵。”白云生轻轻一笑:“重名神鸟于四海存在了这么多年,可曾听过一个门派,名曰圣门?”
重名鸟沉吟少许,点头道:
“不错,远古时期确有个强大的门派叫圣门,据传曾经一统四海,自封天下祖脉,故四大海域也称祖海。但它没落灭亡已久,我也只记得这些只言片语罢了。”
白云生终于在这里听到了“祖海”二字,知道它的由来后,接着道:
“我怀疑圣门并未灭亡,而是隐遁世间,这海神大祭怕就是它在暗中操纵。明面上退出江湖,实则暗地里借八圣之手掌控四海。”
重名鸟四瞳妖邪,未做回应,只听白云生继续道:
“用你一枚卵来赌永世福音,这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到时候如果证明我所言不实,你杀我易如反掌。再退一步讲,重名卵就算我不拿,你以为娜迦族会罢休吗?到时候八圣背后的灵魄境大能,甚至海神宫可不会给你面子,跟你谈什么交易。”
说完,白云生原地坐下,运功疗伤,不再理会重名鸟。
敖青识得场面,也不言语,只静立一旁等待结果。他又岂能看不出刚刚白云生和神鸟在偷偷传音?
半炷香后,等到白云生再度起身,他看到了重名鸟四瞳中不一样的光。
最终,思索良久的重名鸟选择了搏上一搏:“也好,就依你之言,本座与你做这份交易。”
白云生猜的很对,八圣身后各有灵魄境和神营位强者坐镇撑腰,故每次海神令现世,娜迦族来取卵他都会忍痛割爱,否则以他的地位岂会向娜迦小辈低头。
既然这枚重名卵总归是要送出去的,而如果白云生说的是真的——虽然重名鸟觉得可能性极低,那么用一枚卵换的后世安宁绝对划算的很。
少顷,重名鸟转身从那块赤色火玉中取出一枚火红色的蛋,像是快烧红的烙铁,艳丽又滚烫。
白云生接过重名卵,感受着蛋里传来的澎湃生命力,自信一笑道:
“放心吧,不久之后,你就会知道,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说完便与敖青匆匆离开了重名鸟巢穴——距离他与丘道凌的约定之时已经不远了。
可两人刚刚绕出石道,还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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