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亚东特意晚起了一些,约莫九点钟才带着齐家兄弟下楼吃早饭。
酒店不远就有一家胡辣汤馆,这在寒冬腊月里,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配上一只刚出炉的肉夹馍,那滋味谁尝谁知道。
“老板,肉夹馍再来四个。”齐虎分分钟解决掉两只肉夹馍后,又冲老板招了招手。
李亚东看了看他,笑着说,“确实应该补补,昨晚怪辛苦的。”
“说……说啥呢。”齐虎老脸一红道。
“哟哟,还害羞了。”李亚东大笑,“这有什么,都扯了证儿的,诶~但我就好奇你俩啥时候结婚呀,这样拖着有意思?”
“你不也没结吗?”
“……”
李亚东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臭小子,都知道怼人了,还尽戳痛处。
他是不想结吗,苏姑娘要点头他现在就回去办酒,关键人家不愿意啊,而这事一个巴掌又拍不响。
他可不相信齐虎提出要办结婚酒,科舍洛娃会不同意。
鬼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鬼心思。
吃过饭后,三人便驱车来到公司,却还是来早了,只好又来到孙永强的办公室里坐坐。
“行了,别忙活了,刚吃完饭过来的,不渴。”
孙永强忙着倒茶,被李亚东挥手拒绝。
“诶~老孙,我一直忘记问了,你家里的事……搞定了没有?”忽然想到什么,李亚东好奇打听,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不过话又说回来,适当的关心一下员工的家庭情况,也是一个合格老板的份内事。
毕竟家庭和睦,没什么纷纷扰扰,员工才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工厂喜欢招夫妻工的原因。
“这个……搞定了一半。”孙永强尬笑道。
“……什么叫搞定一半?”李亚东白眼一翻。
这家伙心心念念着想跟他老婆复婚,这事还有一半之说?
怎么个一半法,来,你讲讲。
“她跟孩子已经搬回来了,但我说去把证办了吧,她又不愿意,说要先观察观察,看我表现。”
原来所谓的搞定一半是这个说法。李亚东了然,笑着问,“那搬回来后是分床睡,还是……”
“这倒没有。”
“那就成了,甭急。”
当一个女人愿意跟你同床共枕,那就说明心里还有你。
孙永强这事也就是时间问题,某些裂痕还需要修复,很明显之前的事情确实将他老婆伤得不轻。
不过现在好了,一年百来万的收入,在这样的小县城里,简直就是打工皇帝一流的人物。
只要不败家,日子想怎么过怎么过。
“轰隆隆……”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李亚东眼神一亮,情不自禁地站起,到了。
也没跑到窗口打量,一行人直接下了楼,来到楼下一看,果然是小四回来了。
“搞定了吧?”李亚东的眼神很自然而然地就落在停在他旁边的绿皮破解放上面。
车斗装了帆布架子,所以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嗯,搞是搞定了,但被宰了两百多块。”小四骂骂咧咧道:“龟儿子都挺精,看出来我急等着要,毕竟车都开过去了,所以一个个坐地起价,拽的很,说是不要就留着过年卖。”
“算了。”李亚东呵呵笑道:“人家这样打算也没错,临到年边价格肯定会涨一涨。”
“那也涨不了这么多……”
李亚东自然不会在意这二百块钱,只要东西好就可以,踱步来到车屁股后面,踮脚朝里面一望,好家伙,两只二师兄,肥的瞅一眼都感觉眼睛沾了油,腿脚都被绑住,中间还有一根粗壮的木头梁子,动弹不得。
“东哥,这样的块头两只应该够了吧?”小四凑上来问。
“嗯,够了。”
大龙村才二十几户人家,而这一只二师兄至少三百斤,一只都差不多了,一家分个十来斤肉,足够过个好年。
是的,这两头猪是他昨晚吩咐小四去搞的,准备今天一并带去大龙村。
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吗,上次过来时就是一个大空手,这次再空手实在不太像话。
这年头猪这玩意儿在陕北一带还是比较金贵的,特别是活猪,因为本地很少有人养,大多都养牛羊,主要牛羊好养,吃草就行,但猪还要配点粮食什么的,而陕北的土地本就贫瘠,不怎么出粮食。
“行了,你们有事就去忙活吧,让司机跟着我们的车就好了。”
告别了孙永强和小四后,李亚东一行两辆车便出发前往大龙村,因为开不快,再加上早上起得晚,赶到大龙村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要换以往别说两辆车进村,就是一辆,那整个村都得被惊动,但现在不同,根本没人在意。
主要因为现在村里每天来来回回的车,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已经习惯了。
李亚东到村口就下了车,站在村口的土丘上叉着腰往大漠方向一望,也是笑了。
昔日荒无人烟的大漠,现在出奇的热闹,隔着老远就能看到长长的油罐车队,以及七八座帐篷。
李亚东抬手数了数,“一,二,三……六。”
单是视野所及的范围内,就有六根“大镐头”。
而这些可不是谢兴洋当初的那几口废井,而是实打实的能长期开采的好油井。
孙永强和小四已经跟他汇报过,这片大漠目前总共打出9口油井,仅次于狗头岭那边,日产原油接近20吨。
同样也是一个每日敛财几十万的聚宝盆。
“那是……李老师!”
终于有人发现了李亚东,于是很快整个村子就沸腾起来,大家齐刷刷地往这边赶。
不过等人都聚拢过来时,数量却并不是很多,许多人都不在。
李亚东清楚,那是因为村里的壮劳动力基本都去大漠中工作了。
他们之前都嚷嚷着如果大漠被李亚东承包下来,就去白给他帮忙,但李亚东肯定不会占这种便宜,没让他们吃亏,本地做工的工资大约在4-6块钱每天的样子,他给村民们开8块钱一天。
“怎么全是老少妇孺啊,别为了我的事把村里的麻花生意搞荒废了。”李亚东笑着跟乡亲们打招呼,“大牛,你腿脚快,跑大漠里喊几个人回来,跟他们说回来杀猪。”
“好!”
大牛算是村里的孩子王,今年已经十四岁,愣头愣脑,四肢发达,点点头后,一溜烟地便消失不见了。
村民们这才注意到后面停着的解放车,绕过去一看,好家伙,两头大肥猪。
他们越发跟李亚东熟络,也不像以往那样客气,听李亚东说是安排给他们的年猪,每个人脸上都笑意盈盈。
虽说没什么壮劳动力在吧,但可不要小瞧农村长期劳作的妇女和小老头们,都不用全部人上,七八个人上下齐手,再加上有齐家兄弟帮忙,三下五除二地便将两只大肥猪从解放车上抬了下来。
“杀年猪咯——”
有熊孩子大叫,整个村都活络起来,大家分工明确,一帮人准备杀猪台,一帮人去生火烧水,一帮人准备锅碗瓢盆,忙得不亦乐乎。
年虽未至,但气氛已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