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药典确是金蛇神君耗尽心血的神作。其中关于如何豢养金蛇的记载,更是当世绝无仅有,可是前无古人。金蛇神君野心勃勃,为了玉狐狸夫人,重铸邪鼎,亦进入这鼎中世界,开始研究他的养蛇之法。
或者,这玄蛇,可能就是他的杰作吧。只不过,他认为,没有五秘齐全,最终亦难成功。
“金蛇神君既然是玉狐狸夫人的丈夫,本来就拥有极强大的力量,却怎么又拜入九华仙宗门下呢?”沈皓暗想。
他在这古庙中到处搜寻,想要找到更多的秘密和线索。但除了这三幅壁画和一些留字外,更无其他,也没有什么出鼎的方法秘径。
但沈皓,很快又从颓废沮丧中醒过神来。碎空三秘!这可是自己做梦都想要得到的秘宝!这三幅图,虽然并不完整,仍缺两幅,但已经是龙之道诀最艰深奥妙的秘法了。
沈皓现在也明白过来,这世界上,并非只有一部龙典。苍龙之典,乃是修铸龙身,成就龙力。然而,碎空龙典,却蕴含着至高至上的大道,让炼体士如何御使龙力,如何以已之身,布成龙之道诀。
修成苍龙之典,就像是一个大力士,力大无穷,亦可变化龙躯。然而,这最终也只是一个莽夫,无法发挥龙力的奥妙之处来,最终也无法跟绝的修士抗衡。
而玄天宗前辈,似乎领悟了一些龙之道诀,想必是其师兄金蛇神君教授给他,或是他的一些自悟的。正是这些龙之道诀,碎空龙典中的残篇,竟让玄天宗前辈,隐然可与无妄真人相匹敌了。
但玄天宗前辈,显然并没有将碎空三秘完全学会,而只是学到了其中的一些变化。他或者是由其师兄金蛇神君所学到,亦或者自悟而成。
其时,这鼎中世界也越来越赤热,想必是因鼎下已燃起大火,导致这鼎中世界,一片赤红。大地开裂,甚至有山陵崩塌,火山喷涌的壮景。天空中,陨石赤火,更是暴下如雨。沈皓不得不强忍暴热,脱下已差不多卷了起来的衣袍。
碎空五秘之一的壁画,沈皓重依旧法,以手指触画,顺着线条往下。他已修习到了苍龙之典第六重,而修习此画,却只需要第五重龙力,所以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体内神力奔涌,如一脉脉水银般,畅通无阻。
沈皓微闭着双眼的脸上,现出各种神情来,或惊异,或疑惑,或欣然,或狂喜,甚至有孤寂,哀伤,狂暴,不一而足。
壁画线条的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变化,都蕴含着无上龙意,穷极天地之变,奥妙无方。但沈皓已然有了神力基础,又对龙之道诀,又有了较深的体会,所以这一幅壁画,他根本就没有花费多长时间,便全部领悟,霍然开解了。
沈皓强行按耐住自己想要飞出去布下龙之道诀的狂喜念头,继续触摸那后墙的第二幅画,碎空五秘之二。
这幅壁画,与他本身的苍龙之典的神力修为相当,因此他要理解起来,要难了许多。他闭着双眼,领略着那线条中蕴含的至上道意,尽情的吸收着,一时之间,完全进入了迷失的状态,即使山崩于前,海啸于,亦无法触动沈皓分毫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皓的手指,停留在了线条的起端,又是末,心中霍然而悟,似乎自己对于龙力的所有迷惑,一朝尽解,心中畅明,忍不住仰天一声大笑!
在笑声中睁开眼睛,灰尘簌簌而下,那石庙亦在笑声中,嚓嚓作响,如欲裂解。沈皓笑声倏然而止,猛见地上一片赤红,那衣袍早已烧成了焦灰!只有那金蛇药典,却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所做,竟然在这么高的温度下,仍然没有烧掉。
沈皓跑出石庙,只觉整个天空,完全燃烧了起来,如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他的肉身,已被烧得皮开肉绽,全仗着神力精深,护住身体,这才没有皮枯肉烂。
沈皓开始有些慌了,暗想,我纵然学得这碎空三秘,又有个屁用?到头来还不是被那只骚狐狸夫人给烧成了一堆骨头碴子?
那满天血色的云海中,四条金色的细线,在慌乱的奔窜中,正是自己的四条金蛇!想来高温已将将它们烧得神销骨立,再也无法在地面上呆着了。
沈皓化身龙躯,飞上天空,只见那四条金蛇的细鳞,渐已在那火海烈焰中,一片片地脱落。四条金蛇垂死之际,张开大嘴,不断地尖啸狂舞,却无处躲闪越烧越旺的火焰。
沈皓早已顾不得这四头金蛇的死活,自己化成龙躯,跃上云端,向着云外的苍穹飞去!猛然头一痛,竟撞上了一面巨墙。原来,那火云之上,形似苍穹的,竟是司龙邪鼎的部!闪耀的赤红之光的铜壁,像笼罩着整个世界的苍穹,让世间一切,都灭世于火焰中!
“苍天啊,大地啊,哪个天使姐姐,会来救我一条命?”沈皓忍不住悲从中来,暗想自己尚未雪耻,尚未出人投地,尚未娶妻生子,甚至连处都没破,就这样死在了一只破鼎中,那可真是冤到家了。
他化成龙形,开始在鼎中狂奔飞舞。鼎中世界,看似茫茫大地,无尽苍穹,但亦有穷尽,等飞到极致,自然便有铜墙铁壁,如撑天山岭,挡住去路,根本没有任何的出口。
其时,四条金蛇,竟已在云中,竟被活活烧死!看着那细腻的蛇鳞,蛇蜕,蛇骨,都在烈火中燃成了灰烬,沈皓心中甚至都没有了惋惜。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谁还会在乎这四头没有长成的金蛇?
想它们那如饕餮一般的大肚肠,想来还没有吃饱过一顿,就做了蛇鬼了!
飘扬的灰烬中,飘扬出四道轻细的黑烟,在烈火云海中飞窜,但尖啸声已不在了。那四缕黑烟,正是四头金蛇烧去蛇躯之后,残留的蛇魂。这鼎中世界,是一个封闭世界,能够屏蔽仙神之力,甚至是感召三魂七魄的星辰之力,亦无法穿越。所以四头蛇魂,就此残留在了鼎中。
沈皓暗想,过不了多久,我这修炼的龙躯,就要抵抗不住这烈火,也要烧成灰烬,就此剩下魂魄一缕了。
沈皓忽然对那玉狐狸夫人极度痛恨起来。先前她的美丽,遮掩了她恶毒的心,让自己即使遭她毒手,竟仍然恨不起来。如今却要在这鼎中,被烧成灰烬,让他如何还能镇定?纵然再是怎么绝世的大美人,那也抵不过自己的命!
“他奶奶的,这只骚狐狸,你勾引了金蛇神君,然后又出轨,搞不好是勾引了九华仙宗的大宗主,又勾引了我半个师父玄天宗。枉这些大英雄,大豪杰,一个个将你当女神一样供着地,其实不过是一只骚狐狸,臭三女表,老子要是能够逃出这鼎中,定要将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再挫骨扬灰,方泄心头之恨!最好再将你那个臭女儿姬夭,给卖到窑子里去!”沈皓忍不住心头的毒念,仰天大叫起来。
龙声苍劲,震得整个天空簌簌发抖,似乎连那遥远天际的铜壁,也传来悠远的喑喑声。
撑不了多久,沈皓的神力,已完全没办法再支撑抵拒。龙鳞在烈火下,完全酥软,似乎随时都可以血淋淋地揭了开来。龙筋龙爪,亦已完全无力,整个龙躯,在半空中竟然无法支撑,像条死蛇一样的垂着,等待着烈火焚躯!
“我不能就这样死!”沈皓一声大叫,龙声震天苍穹。
“如果我的神力再增长几分,或者能够再撑些时候。那骚狐狸夫人命四只大猿生火,也必有一定时间,总不能没日没夜地烧。如果那骚狐狸觉得我撑不住,或者已经被玄蛇给生吃诞食了神力,或者就会停了火来。但我不能增长神力,机会就会减少一分!”
沈皓在金刚别院,为了修习苍龙之典,吃了无尽苦力,每一分的血肉,都经历了抽筋去髓般的磨励,忍受痛苦的能力,超乎想像,这也是他在烈火焚天中,仍然抗拒到今的原因所在。
“我要修习什么?”沈皓暗想,“第六重已到,但是没有药物,没有地精之髓,要一时突破,增长神力,怎么可能?也罢!现在无论如何我就要试一试,让自己提早突破第六重,就是他娘的走火入魔了,也好过在这儿被火活活烧死!”
烈火卷起他的身躯,须发皆已化成灰烬。但是他神力流转,神骨凛然生光,一股股神力,如断续之泉,或奔涌,或凝阻,行于周身。
焚体之痛,都只是身外之感,而烈火中心灵清明澄澈,照定周身!
神力在周身百骸,如水银般流动,渐积越多,弥漫了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坝源。
坝源的前方,重重迷雾中,一道横亘于天际的坝基,将周身汪洋溢动的神力,尽皆拦截住。那坝基浑如截天巨岭,无论沈皓将周身神力摧使到如何汹涌澎湃,坝基永远都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峰,耸立于眼前,令人望而生畏。
“跟你拼了!”沈皓内心大叫一声,舒展开四肢,每一分血肉中积存的神力,都被他调引起来,冲入坝源。在沈皓的内视中,神念所视,坝源中神力如波涛,泛着金色的浪花,一缕缕金芒,缭绕不绝,鼓泛起滚滚巨浪,不断地冲击着那坚如立天磐石的坝基。
然而,这本是极度危险的。他想要冲破至苍龙之典第七重,就需要冲破坝基的阻挠,使神力有如泉涌。但他本身的身体,却只是血肉之躯,能否承受得住坝源积累起来的如此巨大的力量,还是一个疑问。稍有不慎,便不是冲破坝基的问题,而是那围扰成坝的高山险岭,亦会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而坍塌!
“我此刻别无他法,必要逆天而行,方可解救自己!”沈皓明白这个生死之境的绝理。
神力渐满,完全摧至了巅峰状态,整个龙躯膨胀了起来,龙鳞为烈火所炙,隐隐赤光闪耀,甚至发出焦味的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