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主子朝夕相处十数年,他感觉这个戴着面具自称为炎魔的男人就是王爷,可每次问及此人身份都会说他逾矩,喝止他深究。
明明体态和声音与王爷几乎一模一样,但修为却只有天阶……天阶虽然很强,但与王爷实际的超天阶修为比起来,那还差得远。
最重要的是,主子的遗体是他亲手入殓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陌风跟着炎魔一来是觉得此人与王爷有很深的渊源,二来王爷遇害他身为下属就算要死也得在与仇敌交锋中死才值当!
可如今他有手中这封密信,此人到底是不是王爷,一试便知。
因为激动,陌风捏着密信的手在微微颤抖,里面写了云小姐的事,除了江太妃,王爷心中在意的人也只有她了,想不到,她竟也出了这么大的事……
“何事。”
高台上响起低沉有力的两个字,戴着面具的黑袍男子起身走下台阶,来到陌风面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密信。
“这是在天宏皇城的暗线送来的情报,还请主子过目。”
男人拆开那封密信,扫过上面的内容后,随手将其丢进了手边的篝火中,默默看着信纸上的云止二字随之焚作灰尽,他的情态未见丝毫波动。
“无关紧要。”男人的嗓音一如平时那般冷冰冰的,像是没有任何感情波动,他转身朝外走,澹澹吩咐了一句,“按原计划行事。”
陌风身体一僵,神情怅然若失的看着黑袍男子离开的背影,一颗心几乎沉到了谷底。
看来他真的不是王爷,云小姐可是王爷扬言要娶的女人,倘若他是王爷,怎会看到云小姐被天宏帝设计诛杀于宫中还能如此平静呢?
黑袍男子走出正殿后,两三步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了临渊阁宽阔的平台上。
*
药王谷门口两个年轻的弟子正打扫着枯黄的落叶,见一个黑袍男子陡然出现在门口,都一下子被惊住了。
过了会儿,见此人似乎并无恶意,其中胆子大一些的那个弟子在袖下揣着一包毒粉,迎了上去:“敢问阁下来药王谷所为何事?”
药王谷周遭瘴林密布,除非曾来过,否则根本无法如此精准的找到大门位置,可来者戴着面具,气势收敛,步履沉着,显然是个高手,他们不得不多留一份心眼。
“有事找你们谷主。”
男人的嗓音不温不火,不卑不亢,听着让人觉着很舒服,那弟子的戒心便消了大半,后来又看见他手中那块药王殿令牌,剩下的一点戒备也彻底烟消云散了,忙不迭让开了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原来是谷主的贵客,您请自便。”
进入药王谷,看着周遭与数月前并无二致的景致,他不由得想起先前来时云止在炼药大赛的上信手拈来的灼灼风姿,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涩。
以她的本事,九天雷劫都收不走,怎么可能那样随便的死了……
祁仲本在药王殿中整理云止留下的手稿,远远望见来人,立马搁置手头之事,亲自将人迎了进来,随后便紧闭了药王殿的大门。
他将茶炉里添了几块炭,待水烧开后,泡了两盏药茶,将其中一杯奉给对坐之人。
“煊王近日可有何不适?”
黑袍男子闻言并未应答,只是抬起那玉竹般的手,揭下脸上那张纹理粗犷的古银面具。
那张原本俊美无俦的面孔,此刻左眼至鼻中一段竟是一片黑洞洞的虚无,与皮肉奇异的衔接在一块,显得颇为古怪,彷佛是在一片虚无之上盖了一张人皮似的。他并不在意这张支离破碎的脸,难得能让这幅尊容暴露在人前,反倒是让他轻松了不少。
祁仲见此,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毕竟半月前,还是他亲自替煊王这道分身制成这么一张皮囊,可惜分身终究比不上本体,再加上本体内丹遗失,两者之间失去了联系,自然会有些后遗症。
北堂璟瞥了眼茶盏中一根根竖起的茶叶,澹澹开口:
“无甚大碍。本座今日来是要请教谷主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