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府。
暗夜无邪抱着赫连舒雅疾步走进他的卧室,后面跟着夙风及管家府医等人。
“爷,您回来了?您...您抱着的是谁?”夜镜从门口跟进来惊问道,他很紧张他怀里的那个女子,满眼的焦急心疼之色,她很想上前去看看他怀里的女子究竟是谁,只是被他护得紧。
“滚。”暗夜无邪眉眼一厉,皱眉沉声道。
此时看到夜镜,再看向怀里的人儿,夜镜就想是一根会横在他与赫连舒雅之间的刺,抵在心间,不舒服极了!竟然也有着些心虚,怕被怀里的人儿发现什么似的。
夜镜虽满眼委屈,却也不敢再说话,她是歌妓,本在裕王府就无名无份,只求能够继续留在这府里,自然不敢惹裕王不高兴,咽下满腹的委屈,转身离去。
赫连舒雅身子剧痛,在暗夜无邪将她放于床上之时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无意识的低喃:“疼,疼......”
“雅雅,你哪里疼?”暗夜无邪满眼怜惜地问道。
“好疼......”赫连舒雅下意识的把手放在小腹上,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她那里该有个生命!但,却在渐渐地离她而去。
忽然,她泪流满面,转而紧紧地抓住暗夜无邪的手,哀求道:“九爷,救救我的孩子,孩子......”
“孩子?”暗夜无邪一愣,她有孩子了?
来不及再多想,一对上她那双满是祈求的眼神,他顷刻间便输了,立马吩咐随行的府医道:“快救她,救她的孩子,一定要救她们。”
“舒雅,你放心,我定会救你及孩子的,会没事的。”他站起身来,才发现,他的身上全是血,赫连舒雅的裙子已湿了大半,他紧紧地握住自己颤抖着的手,半响问道:“孩子怎么样?”
府医替赫连舒雅把脉,半会,惊道:“孩子时日尚短,胎息本就不太稳固,喝的打胎药虽量少,但是孩子目前没有丝毫的反应......”
“到底能不能救?”
“这位夫人身子有伤,有心疾,需要用药,但是,孩子的情况定是不能在用药的,老朽,老朽没有把握......”
“求求您,定要救救他,救救他,求求你,九爷......”赫连舒雅紧紧地拉住暗夜无邪的手,哭求道。
她的孩子,她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来,便要离她而去么?两世为人,她也只有这个孩子啊!
暗夜无邪想起救赫连舒雅舒雅时,她满身是血的情景,心底一片刺痛,终是不忍心再让她伤心、伤身,闭了闭眼,沉声道:“一定要救她们。”
府医听出了裕*音里的萧杀之意,心中一骇,赶忙在脑中搜索毕生所学,拿出银针下针救人。
“啊~”赫连舒雅突然叫出声来,眉头紧锁,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不断的聚起滚落下来,看样子痛苦至极,而她的下身,流出更多的鲜血。
“她怎么样了?”暗夜无邪抓住府医怒问。
府医见状,急忙摇头,立马退身颤抖地跪在地上,却是不敢开口求饶。
暗夜无邪见赫连舒雅似晕倒过去,低声道:“一定要救她。”转而对夙风道:“快去请殇王过来,一定要快。”
******
中心御街上。
殇王府的马车缓缓而行,车内,容许抹了把眼泪,伸手想给暗夜无殇上点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但是,殇王身上、腿上一片血红,他竟是无从下手!这样重的伤,只能让白凤处理了。幸好,他早早地着人通知了白凤,白凤应该已在来的路上了。
“她还好么?”趴在软榻上的殇王开口问道。
车里的众人一愣,爷是在担心王妃!当时情况紧急,他们顾及不得王妃,全都担心着爷,此时爷问起,不知如何作答,知爷心里王妃最重,所以不敢摇头表示不知。
“她和老九在一起,老九会照顾好她的。”殇王像是在告诉众人,又像是在安慰着自己。
突然,一阵马蹄声急急而来,容止伸手揭起窗帘。
“可是六爷?”来人在马上急问道。
“是。”容止道。
“六爷,奴才是裕王府的人,才从痕王府赶过来,谢天谢地,终是遇上王爷您了......”
“可是她出了什么事了么?”暗夜无殇听闻是裕王府的人,忙直起身子焦急的问道。
“夫人...夫人她受了重伤,心疾也发作了,同时,她还被人灌了落胎的药,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所以......”
“孩子?舒雅。”来人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嗖一声,趴在马车里软榻上的暗夜无殇已经不见了,他跃下马车,向着裕王府纵身而去。
“爷......”容许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暗夜无殇已经消失在了黑夜里,看着殇王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道:“这是要抗旨。”
因为皇上临走前让他回府思过。
“让白凤速来裕王府。”一道声音远远地传过来。
******
一个侍卫上前来在伯贤耳边轻语几句离去之后,伯贤上前向皇上禀报道:“皇上,殇王爷突然离开马车,向着裕王府而去了。”
“去了裕王府?”崇瑞帝皱眉问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无视朕的命令,三番五次的违抗,博衍你去裕王府,让老九和暗夜无殇前来盘龙殿见朕。”
“是。”夏公公领命离开,转身之时,无意瞥了眼伯贤。
******
裕王府。
“舒雅,不怕,你们不会有事的,我已经着人去叫六哥了,他马上就过来。”暗夜无邪抱着赫连舒雅柔声安慰道,他不敢说孩子和你不会有事,孩子没事,那不过真的是在安慰她罢!
赫连舒雅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放于腹部,满脸痛色的缩在暗夜无邪的怀里,闻言,轻颤,“他......”
为什么每次生死关头,怎么都不是他!她心中很介意,很介意!
她爱他,因为前世,因为北地,因为他是他!她爱他,可以为他去死,也可以谅解他忘记她而又爱上了别的人。
但是,东篱半年来的种种,早已经让他们之间的情愫乱了许多,这个中的滋味,她如今说不明白。
‘砰’一声,门被人大力的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佛开坐在床上的暗夜无邪,赫连舒雅跌落在一个熟悉的怀里。
往日素来极是整洁的他,今日身上有股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淡淡地汗味,她心中一惊,心中似有什么在揭开,忽而一阵阵刺痛,挣扎着直起身子,想看个究竟......
才昂起头,他带着温热的唇,毫无预兆的快速落到了她的唇上,又快速的离开,低声道:“乖,别动,白凤马上就过来。”
一旁的暗夜无邪看到这一幕,沉痛斐然,走到门边,又回过头来,道:“她受了很重的伤,还有心疾也发作了,被灌了落胎的药,虽不多,但是,流了很多的血,孩子......”
孩子?她有了他的孩子?暗夜无殇闻言,脊背微微一震。
他却是并没有多喜欢这个孩子,他在意的只有她,至于孩子,那也是她和他的孩子......
灌了落胎的药?暗夜无痕!暗夜无殇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他和他不死不休!
他轻轻地抱着赫连舒雅,看着她苍白的面孔,突然红了眼眶,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轻吻着她的手,眸色里满是痛苦,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有我在,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会没事,孩子也会没事。”
有着些距离,才看清,他的脸有些青白,额头汗水不断地滚落到她的身上,他的左腿上全是血,无力达拉在床边,他似乎辗转了万水千山,长途跋涉!是伤了,累了,也痛了!
她的眼里装满了泪水,不经意间便流淌下来。她,忙轻轻地闭上眼睛,遮蔽眼里的那些关于前世今生的伤痛。暗夜无殇,那个冷睿、骄傲的人,如今满脸青渣,极为狼狈......
暗夜无殇抬手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道:“累了就闭眼休息一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陪你到地老天荒。
这一天一夜,他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般长,未见时,想着再见时定要狠狠地责骂她,她可知道,她轻易出府,惹了什么麻烦?让他如何担心?却又想着要把她搂在怀里细细的安慰,想她独自在暗夜无痕的地宫定是很无助害怕的吧!
如今相见,他只想把她搂在怀里,想和她一起地老天荒,不管他们之间曾经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不管她如今的不洁,他只想要她......
白凤进来的时候,暗夜无殇正拿着桌上温热的水给她擦拭,见白凤,道:“救她。”
“爷,您的伤?”白凤一愣,看着满身是血的暗夜无殇轻声问道。
“救她。”不容置疑。
白凤不在说话,放下手中的药箱,诊脉、施诊、喂药丸、写方子让跟来的容止去抓药熬药,每一步都淡定从容,成竹在胸,神医的名头果然名不虚传!裕王府的府医心里暗暗叹道。
诊罢!她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他挥退众人,无视容许再三提醒着他的伤,用手轻轻了一遍一遍地刻画着她的眉眼,一遍一遍轻轻地吻着她那干枯的嘴唇......
看不够,怎么也看不够!
他们之间,明明才一天没见,却似乎有很久很久没有见了般,久得像是隔了千百年般!恍若隔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