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舒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才一睁眼便看到睡在外侧的暗夜无殇,她转过头细细地打量着他的俊颜,心想,只有睡着的他才能与她无距离感,只因他的冰冷与疏远全都在藏在他那双凤眼深处,一不小心便能把人刺穿......
“你还要看多久?”突然,闭着眼睛的暗夜无殇转过脸问她,言语里轻哼了两声,似有些不满。
见赫连舒雅没有立即回答他,忙把手伸向她的额头,问道:“不舒服?”
赫连舒雅有些心慌,也有些莫名,心想,他是原本就没有睡着,还是被她*裸的眼神看醒的?嘴上却道:“我想喝水......”声音有些嘶哑,嗓子也有些痛。
暗夜无殇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却也立马翻身下床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来,道:“喝吧,刚好。”
赫连舒雅想伸手接过,但是他却没有放手,斜身往床边一坐,把她揽在怀里,把茶杯放到她的嘴边,柔声道:“喝水。”
赫连舒雅也不矫情,她真的很渴了,就着他的手便喝了两口。
“再喝点。”
她又听话的再喝了一点,不知不觉,一杯水全被她喝光了。
“有没有好点?”
赫连舒雅点点头。
“饿了吧?”
暗夜无殇嘴里这样问着,人却往外间走去,外间有些许微光传来,能看见他的身影在晃动,他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碗,道:“这是小米粥,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便用一个小铜炉在外间一直热着,天快亮了,那炉火已经熄灭了,不过,此时刚好,不冷不热。”说着便用勺子送了一勺在她嘴边。
赫连舒雅听了他的话一愣,眼睛一直看向他并不熟练的动作,竟然有些酸涩之感。她垂下眼眸,就着他的手轻轻地喝了他手中勺子里的小米粥,嘴中立马充满一股香甜,眼中的泪水也控制不住的滑落。
不知道是因为是夜里,看不太清对方的容颜便可以不用假装坚强,还是因为那久违隔世的关心,或是因为嘴里香甜的小米粥,她竟然控制不住的在他面前落了泪。
他一愣,抬起袖子轻轻地帮她擦着脸上的泪,“粥不好吃?还是身体不舒服?”
她吸着鼻子道:“这粥太好喝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喝的粥,太幸福,所以忍不住想要落泪......”
暗夜无殇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喂着她喝粥。
半响才道:“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可以每天都喝这样的小米粥。”
这小米可不是平常的小米,而是江南地区一个县所产的贡品,一年也才能上贡一两百斤,除了皇上,就是受宠的后妃一年也吃不到几次,他手里的这点还是上次漓江畔被刺杀那次皇上赏赐的,总共也才二十斤,却也算是兄弟们手里最多的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竟然随口便许诺了她,仅仅是因为不想看见她哭!因为看见她哭,他的心会没来由的疼痛,烦闷。
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随便许诺的!
许是因为她母亲是他母亲的旧识吧!许是因为她把他从大火里拉了出来,又在他受伤的那一次救了他吧!又许是因为她昨晚在宴会上唱的那首曲子,让父皇最终放弃了晋封秦贵妃位皇后吧!
他是这样给自己找的借口,安慰着他那颗已经不稳定了心。
他喂她喝完一碗粥后,道:“继续睡还是......”
“继续睡吧!”看到他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她选择了继续睡,她知道他好久没有怎么睡觉了,若是现在她不睡,他应该也不会独自去睡的吧,她猜想。
说完便又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睡觉。
她以为她会睡不着,会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阵子才是,哪知道,躺下没多久便又睡着了。
第二天,她是在暗夜无殇怀里醒来的。
她发现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灼热的胸膛......她睡觉有这么不老实么?还是潜意识里知道他在所以想占他的一点便宜?
她悄悄地想从他的身上移开,想着在他醒来的时候睡回自己的地盘,哪想她才一动,头顶便传来男人的轻嗤声:“现在不嫌太晚了么?”
赫连舒雅一冏,张口就道:“我平时睡觉挺老实的啊!怎么......”
“昨晚,娘子一个劲儿的往为夫怀里爬,甚是热情呐。”
赫连舒雅觉得自己真的嘴贱,提什么平时,今早不是事实在眼前了么!这不,被人家掀丑态了吧!
她只得胡扯给自己找借口道:“昨晚睡着后觉得有点冷,王爷的体温高些,可能就不知不觉的,呵呵”她干笑了两声。
“为夫知道,娘子不必解释。”暗夜无殇垂下眼眸遮住眼里的得意,心中却甚是欢喜。
赫连舒雅爬下床,双脚有些无力,但是扶着床沿也还能勉强行走,她想喝水,也想如厕,脚上无力,走的微微颤颤的,一个不小心便跌倒—在一个怀里。
“活该,想去哪儿?”暗夜无殇瞬间把她抱在怀里,嘴里却是幸灾乐祸的道。
“想喝水。”她有点冏,不好意思说如厕。
“不知道叫为夫么?”
“呃!爷,我的两个丫头呢?”
“怎么,现在就嫌弃为夫了?昨晚怎么不嫌弃?”他把她抱在软榻上坐下来,递了杯温水给她道。
她慢慢地喝完水,更想如厕了!在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神下,她的脸慢慢地羞红了起来,半响,她一闭眼,下定决心了,心想,死就死吧!说了:“我,我,我想,我想如厕。”
尽管最后两个字很小心,但是暗夜无殇还是听见了,他却好心情地重复问道:“娘子想做什么?”
看着赫连舒雅的脸像是烤熟了般,他也不逗她了,走出门外,帮她叫了她的两个丫鬟来。
只是在他离开的小道上,时不时地传来了一阵阵愉悦的笑声。
容止和容许听到这笑声,都知道,爷今天心情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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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许多的人都有着自己做人的一份原则,在权势富贵面前不动如山,但往往会毫无半点反抗之力的拜倒在情爱面前,败得一塌糊涂。
白凤做事一直有着自己的原则,就像他的医术,若是他看着顺眼的人,即使一个铜板不给,他也会救,反之,就是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施救。行事,他从来都是君子之风,不做小人之事。
也许正因为他有着这样的原则,所以,前几次,殇王妃病了殇王却是从来都没有让他来看诊过!因为殇王知道他内心的选择,所以不想让他为难。
回想起殇王妃那张苍白透明的脸,他想,他是什么时候慢慢地放弃自己原则的?
自从遇上她,她便是他的一切,明知道她不爱他,只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才会来找他,他一直只能站在她的背影里,可即使这样,他也甘之如饴。
只是因为她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还记得初遇她时的情景,她打着一把纸伞站在淋淋细雨里,手里拿着一根柳枝,三千青丝全完疏于脑后,浅青色的衣服在微风里飞扬,她就那样在苗疆东边一个小镇的街道上缓缓前行,与那些匆忙的人路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是那样的美......
再见她时,她的一幅人体构造图让他震撼,虽然她并不懂医术,但是言谈之中新颖的点子给了他很多的启发,她是那样的聪慧,与众不同。
慢慢地相知,发现她深深地爱着一个人,即使聪慧如她也会患得患失!
在他的心里,她早已经是殇妃的不二人选,虽然他也爱她,但他更想她幸福。
北地公主的出现让她惊慌失措,她利用护龙符消息毁掉了殇王的洞房之夜,更是让北地公主在那晚被赶出新房;她也利用北地公主心疾之事设苦肉计夺取北地公主手里的雪莲,她还截取了锦书送给殇王的有关北地公主昏迷不醒的信息!
而她做的这些中,他参与了大半,即使没有参与的他也是知道的,只因为她在他面前道:她不会承认北地公主是殇王妃的,死也不会。
是以,他们也习惯称殇王妃为北地公主。
秦姝凝,姝凝,这个埋藏在他心里的女子,在殇王指出他深爱着她的时候,他有一瞬间失去心跳,他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却是众人都知道!
白凤思绪万千的坐在茶楼里,对面云霞和他说了些什么他都不知道。
“白凤?白凤?”云霞轻声唤道。
许久,白凤才转过脸,看到云霞的那刹那一愣,半响才回忆起是他叫她来陪他喝茶的,低下眉,遮住眼中的情绪,问道:“何事?”
云霞微笑,一身水蓝色衣裙衬托出她无暇美颜,白皙如玉的肌肤,美人如画便是这样的,只是对面的人心不在她的身上,再美也是枉然!云霞用笑遮住脸上别样的情绪,笑道:“你请我来喝茶,居然还问我何事!”
白凤一愣,他知道云霞喜欢着他,可是他的心里已经有人了,虽然那个人不可能,但他也不能轻易的就接受别人,今天心情烦闷就请云霞出来喝茶真是个不理智的选择!她会误会的吧!此刻,他也不想和她多呆:“云霞,今天贸然请你出来,是白凤唐突了,实在抱歉,如今茶也喝了,天色也晚了,白凤就不送了。”
云霞听到这话呆在当场,她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何时他们这样生疏了?还是在他心里,她一直都只是个外人!心里突然很生气,即使他不爱她,他也不能这样对待她,她质问道:“白凤,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云霞是喜欢着你,爷他们都知道,但是你不能因此而看低我,你这样对待朋友的方式,恕我不能苟同。”
说完便站起来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她又回过身,道:“白神医,既然你不把我当成朋友,那我也不会,告辞。”
看到云霞愤怒的离去,白凤心里无端的有些失落,他得承认,他刚才说的话没有经过大脑,刚才一直在想着姝凝,所以一时竟然说出那样像是他们两人没有什么关系的话!有些伤了这个跟随在他身边两年多的朋友。回想起她总是找借口呆在他身边的那些日子,他也得承认,他有些心慌,怕她真的怪他,恨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