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暗夜无殇都没有去上朝,请假的理由是因为他的新婚妻子北地公主在花园游玩时不小心摔断了左手,他不放心下人们照顾,于是强势的向皇上请了十天的假期照顾公主。
早朝过后,皇上派来了御医给赫连舒雅看诊摔断了的左手,御医离开时对她说,手没有大问题,好好养着就是,只是她的心疾有些来势汹汹,应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之前一直不发作是因为年纪小,且心情平静,没有大起大落之感。如今,心疾已经小小地发作过几次了,让她以后切记不要大喜大悲,保持心情愉快,以后若是发作,应会一次胜过一次,切记!切记!
心疾?她知道,那年在北地初见哥哥的时候,哥哥告诉她,娘亲有严重的心疾,外祖母也是死于心疾。而他们,出生的时候,父亲让人给他们看过,但是都没有看出来,如今不提,她都快忘记了!
只是,前一世,她死于心疾,这一世,也一样么?这是,轮回?
只是,这一世,想必不会再有人会移植心脏了吧!
她翻身下塌撵出院子,轻声问道:“老先生能看出来我还能活多久么?”她认识眼前这位张御医,上次暗夜无殇的癔症就是他诊断出来的。
张老御医看着她道:“王妃的心疾不可医,但却也不是说一定会在最近发作,若是一直保持平静地心情,再活三四十年不成问题,若是心情大起大落,不到二十......”
“王妃?”十一十四和锦书追出房间来到院子里,担心的叫道。
她向着张老御医和夏公公行了一礼,道:“多谢老先生和夏老特意跑一趟,舒雅不胜感激。今早王爷说要为舒雅熬汤,此刻还是厨房折腾呢!真是失礼!”然后转身对锦书道:“锦书,快去厨房叫爷,告诉他,夏老来了。”
夏博衍虽是公公,伺候在皇上身边,但是谁都知道,他是世家的公子,只因为救皇上而受伤,所以,所有的小辈之人不论富贵与王权,都尊称之为夏老,只因为皇上一直宠信着他。
夏公公了然,笑着拦住了作势去厨房的锦书,道:“不用去特意去叫了,我本是奉皇上之命来看王妃的伤情,如今已是知道,就打道回府吧!王妃好好养伤,我会如实告诉皇上的。”皇上允许他不用自称老奴,自是给他的伯爵他也从来没有用于自称过,一般都是以我自称。
赫连舒雅轻笑道:“多谢夏老,还请转告父皇不要为舒雅担心,父皇本就为着国家大事操劳不已,如此,舒雅汗颜。”
见院外的容止送夏公公和张老御医走远,十一十四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眼里满是急色,十四道:“主子,你怎么会有心疾?还如此严重。”
十一道:“主子,原先不是说没有么?如今?我们回北地去请大夫看看吧。夫人的都能看好......”十一知道纳兰倾也有心疾。
听了十一的话,赫连舒雅轻笑道:“十一,我如今已是殇王妃了,篱京便是我的家,即使是回北地,也得要殇王同意呢!再说了,篱京繁荣富饶,医者自然比北地多得多,医术自然也要高些,在篱京反而会好些呢!”她的语气轻快,却不难从中听出些悲凉。
听了这话,不知怎得,十四哭了出来,她有种预感,她们回不去北地了。
在一旁的锦书担心地道:“王妃,让白凤给您看看吧!白凤的医术远高于张老御医。”
赫连舒雅知道白凤有多好,但是,她却不能信任白凤,因为他们几次见面,白凤都对她有着不可描述的敌意,她怎么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对自己有着敌意的人手里?
她轻笑,把锦书拉到一旁,低声道:“锦书,我这心疾我娘亲也有,你看,我娘亲至今还好好的,我也不会有事,请不要对别人提起我的病,我不想被王爷嫌弃,认为我会拖他的后腿。”
她知道这样对锦书说着自己可怜有些过了,但是,只有这样,锦书才不会对别人提起,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有心疾的事,这是她心底的禁忌,如前世那般,她十分的讨厌心疾这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不仅埋藏了她所有的期许和理想,还折磨着她的身体,她也不希望有人和在她面前提起,这一世,即使是死,她也希望死在不知不觉中。
锦书听着这样的话,心底猛然疼痛,高贵如北地公主,为爱也卑微如斯!她艰难地点点头,安慰道:“会有一天,爷会爱上王妃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笑:“我期许有这么一天,却也不希望有这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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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无殇还在地宫养伤,因为不宜挪动,白凤、容许、展风等都在,外面的事由容止处理,他请假的理由是赫连舒雅想的,也由赫连舒雅执行,他听到容止禀告说王妃为此真的把自己的手弄断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火大,坐在床上半天才出声,咬牙切齿地道:“让她来见本王。”
她以为这样做就能引起他的注意?让她知道她是在意他的?手段在嫩了些!他心里想着,同时,他又想,她怎么能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女人不都是怕疼的么?他想,等她来了,他一定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以后不可乱来!
秦姝凝在一旁,低声道:“爷,北地公主能为你做了,姝凝也做得到。”
暗夜无殇冷声道:“她这不是为本王,是为她自己。”
他等了半天,想等着赫连舒雅进来向他认错,可是,容止进来了,却是不见她的身影,容止回禀,说她吃了药睡下了。
他砸了手中的杯子,对着容止发火,冷声道:“不会叫醒她么?”
容止点头称是便要去执行,最后,他叫住了已到门外的容止,说不用了。
他去看她吧!
当晚,他让容止送他去她的屋子里,但他身体暂时不宜挪动,众人正在为难的时候,只见秦姝凝端来一碗药,道:“爷既然想去就去吧!只是得把药喝了才能去。”
见是喝药的时辰,暗夜无殇没有多余的话,端起碗便喝光了碗里的药,只是他才喝完,就觉得头晕,在跌在枕上闭眼的那一刻,他心里的火直冒,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算计他!从来没有!秦姝凝被他宠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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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公公和张御医坐在马车里回皇宫复命,夏公公问:“殇王妃的心疾当真如此严重么?”
张御医沉吟一会儿,道:“或许是我老了吧!医术不湛,所以......”
夏公公打断了张御医的话,道:“你们相交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么!我只是有所感叹,我听说纳兰夫人也有心疾,为此,赫连剑是百般的呵护,在年轻的时候还向国师求取过神药,才得以保到如今,而殇王妃......”
“你是在担心无殇那小子不会对她好?怕她心疾发作早早地去了?你啊!还是这样爱操心,无殇那小子因为她手脱臼了就请假不上朝,亲自下厨为她熬汤,你还害怕他不会对她百般的呵护?”
“我啊!就是有一个坏毛病,每见繁盛,就会感概凋零!哈哈......”
“哈哈哈!是啊,你就是爱煞风景!”张御医笑得言不由衷,因为他知道夏博衍心里的苦,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是却被到家族厌弃,明明深爱着一个人,却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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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博衍和张御医向皇上禀告殇王府情况的时候,痕王也在。
听到他们的禀告,皇上笑道:“老六倒是真的爱这个北地的老三啊!新婚燕尔,也是应该的,就当给他休个婚假了!博衍,你一会儿去朕的私库取些药材给舒雅那丫头送过去,让他们安心修养,好了,你们下去吧。”
痕王、夏公公和张御医一并退了出来,张御医直接回了太医院,夏公公去取药材去了,痕王也独自出宫了,才上马车,他脸上的温和笑容便维持不住了,阴沉得可怕。
在夏公公他们进去的时候,他向皇上禀说他府里查到殇王府的奸细一事,并且,他还提及了漓江畔刺杀一案,他想引火到暗夜无殇的身上......
崇瑞帝看穿了他所想,嗤笑道:“怎去的漓江畔你比谁都清楚,朕想不需要任何人给你提起。至于你府中老六安排的奸细,是因为朕原本想让北地三公主去你府中待嫁,老六不放心便提前安排了两个人,后来北地领主来信后,朕便让北地公主在她自己的小院子待嫁,后老六便特地来向朕说明了一切,要不然,朕想,你也不能轻易抓到那两个人。”
听了这话,暗夜无痕一口老血卡在喉咙,暗夜无殇已经向父皇说明了一切?什么时候?在初次进府那次?原来,一开始他就想好了后面所有的步骤了!
他知道,听父皇这话,他认定了自己对赫连舒雅存有异心,对老六有相残之意,他不敢再说什么,他知道,此刻的他说得越多,错的也会越多,因为父皇已经认定老六是个好人。
他只得点头接受皇上关于兄弟手足的教育,然后保证他已经记住,以后不会再犯!不会再轻易的怀疑兄弟们了。
心里却是恨毒了暗夜无殇,终有一天,他会让他付出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