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son 5
vol.3 埋伏[1/1页]
那个晚上我没有唱歌,早早回了宿舍自己一个人琢磨歌词,所以整件事情的经过我最终也是听别人说的,有个男人走进酒吧的时候看到了可怡——当时她正在和那个小酒保聊在兴头上,男人颐指气使地让可怡闭嘴,态度激怒了我们虽然人有点二但一向脾气非常温顺的小酒保,后来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反正是打起来了。
好歹小酒保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乐队的乐手到服务员到老板路哥都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在自己眼皮底下受欺负啊,吃亏的必然是那个男人。
我是凌晨一点在睡眼惺忪中接到可怡的电话,那时候男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其实都是些皮外伤,还有些当时倒在地上磕出的脑震荡,问题倒不是很大。而可怡泣不成声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原因也很简单,就在男人病历封面上可以看得很清楚,名字那一栏里面,“聂成轩”三个字有些刺眼。
我想聂成轩一定是笃定自己战无不胜,不管在哪里都当自个儿是地头王,吃亏了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吃亏。当然,这整件事情最滑稽的地方还不在这里,当我半夜打车跑到医院的时候,在楼道里见到了戏剧性的一幕,一个妆容妖艳的女人看着可怡,泪水已经花了眼影和眼线,她对着可怡说:“要是成轩出了什么问题,你也别想好过!”
我一脸迷茫地看着伊转身的背影,有点回不过神,于是问可怡:“她是谁?”
可怡没有说话,一旁的酒保解释:“她和那个聂成轩一起来酒吧的,她说她是聂成轩的女朋友。”
这里面有几个字一定刺中了可怡,我看见她咬了咬嘴唇,居然笑了:“我还从来不知道聂成轩有这么个女朋友。”
病房里面,聂成轩睡得一脸安逸,让我没法下手抽他,我站在门口试图理清一切,徒劳地发现这他妈都是什么东西,所有的状况概括起来也不过混乱两字。
我定定神,分析了一下,可怡和酒保最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怕说不清楚,所以我们还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聂成轩自己断章取义只能说是咎由自取,我假装冷静地对可怡说:“你不需要交待任何事情,等聂成轩醒来,应该明确告诉他,是他欠你一个说法。”
等到聂成轩醒过来的时候,我把这句话的主语谓语什么的一作调整,站在病床前面说了出来,看着聂成轩的眼睛,还是不争气地有点腿软了。
不过我很满意在我这句话出口以后,那个妆已经花成一片的妖艳女人接了腔:“成轩,他们在说什么啊?谁欠谁说法?”
接下来我就特别自然地,指了指旁边不做声的可怡,仿佛介绍一般,说:“聂成轩,告诉她,这是谁?”
我没有想到聂成轩抬起头来,冷笑着,扫了我一眼,下一句话就让我打了寒战,他问:“我怎么知道她是谁?是不是每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都认识?”
我噎住了,回头看看可怡,她正在刻意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说:“聂成轩,你要是愿意,你可以装作以后都不认识我,你可以不理我,可是你没必要大打出手,我和酒保只是朋友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妖艳女终于忍不住使用了咆哮体:“总该有人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吧?成轩,你倒是说话呀?”
聂成轩没有表情地回答:“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我早都和你说过不要问太多问题的吧,你很吵,滚出去。”
妖艳女一脸的不知所措,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倒是可怡开了口:“不,该滚的人是我们,你没事就好,要是后期出现什么问题,你再打电话给我,医药费已经付过了,你好好休息吧。”
这时候抬头看可怡的聂成轩脸上依然看不到什么表情,错觉一般地,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一掠而过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说:“你想好了?”
可怡笑了,点点头,小酒保说:“走吧。”
聂成轩别过脸:“不送。”
走出医院,我看到可怡终于哭出来,没有声音,酒保拿了纸巾在为她擦脸,我才发现,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已经出离我能够想象的范围了。
如果很久以后你发现你生活中某个人,某件事,像一颗炸弹一样在一声巨响后让一切变成废墟,你要记得,这不会是从天而降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它就已经设好了埋伏,只等你到来,那就天时地利人和了。
你会听到那一声轰隆,然后你知道,完了。
我没有计算过我走过去的时间,可是从这一刻开始,我清清楚楚地开始看见,可怡是怎么走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