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说:“娟子,你不要想的太简单了,唐伯父唐伯母之所以这么毅然决然地让我们走,他们早就经过深思熟虑了。我们现在再返回去,他们不接受我们,把我们撵出来怎么办?”
“撵出来就撵出来,大不了我们再回旅馆。”
“娟子,今天是春节啊!旅馆要是不营业了,我们到哪里去啊?天这么冷,你的腿又时不时地疼……”
“我没事,不要紧的,暖和过来就不疼了。”
“娟子,我现在真的担心你的腿出问题,我们先回去,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再回来不行么?”
“不行,我们回去了再回来,意义就不一样了,到那时唐伯父唐伯母可能更不会接受我们了,这是我们的最后机会。”
看着娟子坚定的神情,听着她坚定的语气,说我的心比候机大厅外边的天气还要寒冷。这丫一旦认准了的事,就会不管不顾。执拗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何况老子还不如一头牛的力气大,我不禁更加愁苦起来。
这时,候机大厅传来了我们这架航班要检票的声音,我不由得更加着急起来,说道:“娟子,我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做无谓的努力了。”
娟子摇了摇头,更加坚定地说:“直觉告诉我,我们再返回去,事情会有希望,也是我们唯一的一次希望,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听她这么说,我真的绝望了,焦急地道:“一旦唐伯父唐伯母把我们撵出来,又没有地方住,我们要在大街上过夜么?”
她看我急赤白脸的样子,禁不住也生气地说:“在大街上过夜就在大街上过夜,有什么了不起的?”
晕,这丫的执拗劲果然上来了,我只好偃旗息鼓,这种时候,我不能再和她硬顶了,只能是智取。但在这种情况之下,却是无法智取的,看来我要真的陪她再返回去了。
她看我默不作声,知道我同意她的意见了,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
我无奈地说:“娟子,实际上这件事没有办成,我也很是着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她柔声说道:“你到那边坐着等我一会儿,我给靓靓打个电话。”
“娟子,这段时间你不是每天都和靓靓通电话么?”
“是啊,我一般都是晚上和她通电话,但今天这事来的太快了,我现在就给她打。”
“好吧,你把今天这事委婉地告诉靓靓,别让她着急。”
“我知道。”
我提着皮箱来到排椅上坐下,娟子则掏出手机来拨通了靓靓的手机号码。
我看着排队等候检票的乘客,更加无奈起来,不知道再返回去是个什么样子,禁不住愁完眉又苦起脸来。
娟子和阿花的靓靓很是有缘,说虽然只是见过一次面,相处的时间也就那么一两个小时,但她们之间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亲的就像亲妈俩一样。
十多分钟后,娟子终于和靓靓通完了电话。看娟子的脸色有了些红润,我心中也轻松了不少,忙问:“娟子,你和靓靓都说了些什么?”
“我把今天的事都给靓靓说了,靓靓说她猜也是这样,她太了解她哥嫂了。”
“你和靓靓说要再返回去吗?”
“嗯,说了,靓靓让我们见机行事。”
“靓靓会不会给唐伯父唐伯母打电话啊?”
“应该不会的,靓靓也说了,她如果现在给他们打了电话,可能会适得其反。”
“哦,现在靓靓倒和你成了一条战线的人了,呵呵。”
她抿嘴一笑,道:“把皮箱给我,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你要干啥?”
“等会你就知道了。”她边说边提起皮箱来转身走去。
我不知道娟子提着皮箱去干什么,困惑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却发现她提着皮箱走进了候机大厅的更衣室。
候机大厅的更衣室真的为乘客带来了极大的方便,天南海北,来来往往的乘客,从不同的地方来,到不同的地方去,出发地和目的地存在着较大的气候温差,有了这么一个更衣室,真的是太方便了,能把猴子变成熊猫,也能把熊猫变成猴子。
从别个温热地带来到这个苦寒地带,下了飞机后就得立马进入更衣室从猴子变成熊猫出来。
从这个苦寒地带要到别个温热地带去,临上飞机前,就得立马进入更衣室从熊猫变成猴子出来,当真是方便之极。
当娟子提着皮箱进入更衣室之后,我忽地醒悟过来,这丫该不会是进去换衣服吧?
乖乖龙的东,这丫可不是到别个温热地带去,而是从温暖如春的候机大厅再次进入能把人冻成冰棍的苦寒地带去。
想到这里,我忙快步走了过去,想要制止她,但已经晚了,这丫已经进入了女更衣室。我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后悔自己反应的太慢了。
此时我们本该乘坐的那架十二点的航班早已停止了检票,现在也该起飞了。
今天是春节,这也是飞往我们那里的最后一架航班。
现在再想回到老家去,除非自己能生出翅膀来。
无奈,真的是无奈,现在只能是破釜沉舟了,想想唐伯父那冷峻的脸,我就浑身发冷,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冰冷的深渊里。
过了十多分钟,忽地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扭头一看,发现娟子已经出来了。
我定睛细看她,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丫果真更换了衣服,她已经将唐警花的那身警服穿上了,只不过警帽没有换上,她还是戴着那顶淡红色的棉皮帽,她将貂皮大衣罩在了警服的外边,但最要紧的是她把保暖皮裤给换了下来,想起她那腿遇冷就疼,我不由得着急起来,禁不住埋怨道:“娟子,你要是换阿花的警服,到家了再换不行么?”
“到家了就来不及了,只能是现在换。”
“但你这腿受得了么?外边这么冷,说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娟子似乎又找回了自信,巧然笑了笑,道:“不要紧的,我们从这里出去就打的,直接到家。”
“娟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自信了?洗了把脸前后判若两人。”
“嘿嘿,天无绝人之路,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在绝境中往往是逢生的。”
“说是这么说,但做事最好是往坏处想,往好处办。如果我们真的被唐伯父唐伯母给撵出来了,那该怎么办啊?真要在大街上过夜,不被冻死也能被冻僵。”
“呵呵,这你就不用切心了,刚才我和靓靓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和她说了最坏的打算,靓靓已经安排好了,如果我们真的被唐伯父唐伯母给撵出来了,我就立即给她打电话,她安排我们到省公安厅招待所去住,那里条件又好,更重要的是免费的,而且是食宿全免,嘿嘿。”
“晕,你这丫头也学得这么聪明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嗯,我们走吧!”
“好。”我接过娟子手里的皮箱提着,和她向候机大厅外走去。
刚从候机大厅出来,仿佛从赤道一下子进入了南极,真冷的出奇,我缩了缩脖子,娟子也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如果再在外边待久了,娟子的腿肯定又会疼起来,老子的手也会疼起来,必须尽快坐上出租车才行,最起码出租车里也有暖气。
这个地方在冬季如果没有暖气,真的没法让人活。这破地方,不但苦寒还更是酷寒。
此时天空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层几乎快要压到头顶了,似乎预示着一场特大爆雪的来临。
这还不算,朔风紧吹,就像刀子一样,无情地摧残着大地上的一切,顺风几乎要被吹倒,迎风则是举步维艰。
我们走的方向恰恰就是迎着寒风,我和娟子都紧紧地缩着身子,努力向前迈步。
走着走着,我发现有点不对劲了,说机场内平时停放出租车的地方,竟然空荡荡的,一辆锯锯齿也不见了。
纳闷地道:“怎么回事?出租车司机集体罢工了还是咋地?怎么一辆出租车也不见了?”
娟子也是四顾眺望,说:“可能因为今天是春节的缘故,出租车司机也要回家过年了。”
我不由得叫苦不迭起来,这要是找不到一辆出租车那可就麻烦了,总不至于步行着回去吧?真要步行着回去,估计半路上就被冻成冰棍了。
我忙挡在娟子的身前,替她挡着凛冽的寒风,问道:“娟子,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还没有疼,我们快点往前走,看前边有没有出租车。”
“嗯,好。”我边应着边心中狂骂:就是地痞流氓开着锯锯齿,老子也绝对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当我和娟子迎着寒风艰难地走出机场后,仍是没有看到一辆出租车,我更加担心起来。
这时,凛冽的朔风慢慢缓了下来,不再那么肆虐似刀狂吼咆哮了,我和娟子顿感也轻松了不少,娟子道:“这里也没有出租车,我们再接着往前走吧。”
“嗯,只能是走了,光等也等不来啊。出租车放着大钱不赚,回家过什么年啊?”
“不要骂人,快点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