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我根本就听不进去,仍是挣扎着要起来。
她转身走到墙边的治疗桌前,啪啪声响之后,瞬间她的手中举着一个针管过来了,站在床前。我感觉屁股微微一凉,她给我扎了一针。
这一针扎下去,没过一会儿,我又呼呼大睡起来。
住在这个重症监护室里,说就是与世隔绝了,除了静静地躺着,就是呼呼大睡,能接触到的人除了医生和护士没有别人。
而医生和护士也是全身武装,我也根本看不清对方是个什么样子。
焦急如焚,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知道火凤凰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最担心的就是她不在了,就像唐警花那样,去了另一个世界,这是我无法接受的。
当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的时候,我不敢再去问火凤凰的情况了。
上次问的时候,护士对我说火凤凰目前正在抢救中,但护士的眼神和表情告诉我,她似乎没有和我说实话。
这就使我更往坏处想了。越想越不敢再问了。但牵肠挂肚的滋味时刻煎熬着我,使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次忍耐不住去问,但也是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地去问,想让护士告诉我实情,但又怕她告诉我实情,我自己先自相矛盾左右为难了起来。
人要面对现实,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说起来容易,就像放屁不用使手抓一样轻松,但做起来就很难了。
因此,又在这六个字中加了两个字,人要勇敢面对现实。
之前所以会有这么一说,就是因为当人面临无法接受的现实时,你也要勇敢地挺住,挺不住也要挺,这就是命运。
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知道的好,自己欺骗自己也会求得个自我安慰吧。
人有时候,即使勇气再大,也真的不敢面对现实。
现在的我就是这个样子,想起火凤凰在西效大峡谷中的样子,我就惊怵后怕。
又想起我刚被救到悬崖顶上,听围观的人说,那个女的不行了。我就更加不敢面对了。
那个女护士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在我面前,也绝口不提火凤凰的任何信息。
在这种痛苦的煎熬中,又过了几天,根据我的伤势好转情况,我身上包裹的纱布在不断减少。
看我恢复的较快,医生这才告诉我,我身上多处擦伤刮破,前胸后背胳膊大腿均有破损处,两个小腿的伤处都已经露出了骨头,头上也有几道口子,脸上也有擦伤,并且两只手的手指也大部骨折。胸口骨头虽然没断,但受伤很重。
晕,我听着医生对我说的我身上的伤势,不由得大骇起来。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严重,怪不得全身疼痛不已。两只手抱着厚厚的纱布,还分别用一个平板牢牢地固定住。
我只要一动,胸口就剧烈疼痛,肯定是当时再次跳入大峡谷中为了抱住那棵横亘在水面上的树干给撞的。
双手手指骨折,应该是攀爬悬崖峭壁时导致的。
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爬到悬崖顶上,虽感手指钻心般疼痛,但也没有顾上,原来竟然早就已经骨折了。
听完医生谈完了我的伤势,我小声谨慎地问:“医生,我……我女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脸色立即沉重起来,缓声道:“她伤势比你重的多……你安心养好你自己的伤再说吧。”
我一听急了起来,既然已经开口问了,我必须要问个清楚才行,不然,我会被煎熬死的。
“医生,请你告诉我实情,我很担心她……”
医生看着我,有些为难的样子,说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我更加慌乱起来,我紧张担心的几乎都要窒息了,哆嗦着问:“医生,我女朋友是不是……不行了?”
问完这句话,我忍不住哽咽起来,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急涌而出。
医生看我这样,只好道:“你别担心,她现在只是昏迷……”
“啊?昏迷?这都多少天了,她怎么还在昏迷?”
“她受伤很重,身上多处骨折……头部也受重伤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去挽救她的生命的。”
听到这里,我顿时傻了,感到整个人都在往下沉,身体也在慢慢变凉。
医生看我这样,示意护士好好照顾我,便走了出去。
我半天才缓过神来,语无伦次地道:“我女朋友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我女朋友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我女朋友会好起来的……我女朋友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像是在问护士,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护士看我这样,立即走近我,劝道:“你别着急,你女朋友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忙接道:“对,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护士冲我点了点头,宽慰我说:“嗯,你要把心放下,这对你的伤势恢复是有好处的。”
我悲哀地说:“我这不算什么伤势,最起码我没有昏迷。……呜呜……都这么多天了……她还在昏迷……这该怎么办啊?”
我越说越悲伤,禁不住低声呜呜哭了起来。
那个护士紧切着站在我的床边,用手扶了扶我,声音有些哽咽地说:“你别哭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相信你女朋友会得救的。”
我边悲伤地哭,边想起了唐警花,我很怕火凤凰也会像唐警花那样,忍不住哭的更加悲伤了。
那个护士忙劝了我几句,看没有什么效果,她不再说什么了,而是转身直接到了治疗桌前,啪啪声响传来,她手里又举着一个针管子过来了,她这是又要给我打镇静安定的针。
我忙举手阻止:“不要给我打了,我想清醒一会儿。”
她立即说道:“你想清醒一会儿,那你就好好地静下来。不能着急更不能哭,那我就不给你打镇静安定的针了。”
看她举着针管返了回去,说我忙擦了擦眼泪,忍住悲伤,静静地躺在了那里,但眼角仍旧在流着泪。
火凤凰命苦,她从小无父无母,寄养在新欢大哥家里。
由于从小经历磨难,她很信命,在岁之前从来没有动过感情,直到那一次碰到我。想起她在临跳崖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心如滴血,难受的全身都筛抖起来。
那些话才是她深藏在心底里的话,她一直没说,直到临跳崖时才说了出来,可见她的心里有多痛苦和煎熬……娟子,我对不起你!……
我边想边不住流泪,不一会儿,一条温热的毛巾抚了上来,轻轻地给我擦了擦双眼,又给我拭去脸上的泪痕。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护士。
一直是这个护士在护理照顾我,她很负责任,尽职尽责,将我护理照顾的很是细致周到,使我很受感动。
我扭头对她说:“谢谢你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说起来却是十分吃力,原来我的嗓子瞬间又嘶哑了起来。
只要我一处于极度悲伤之中,嗓子就会莫名其妙地变得嘶哑起来。
声声嘶哑,好似撕裂心肺,……呜呜……
那个护士看我很是悲伤,又用毛巾给我揩拭了下眼泪,轻声劝我:“你先把你自己的伤养好了再说。你现在也没法去看你女朋友,她也在重症监护室里,除了医护人员之外,别人是不能进去的。你急也没用,不如安下心来好好治疗伤势。”
她说的很对,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心养伤,焦急如焚真的没用。
说是这么个道理,但我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焦急忧虑。
我只好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但怎么也无法使自己镇静下来。
我躺在床上,表面平静,内心狂急忧焚,大脑一片空白,至于火凤凰怎样?我真的连想也不敢想了,望着屋顶呆呆地出神。
突然,一声轻微的叹息传来,随后一个声音响起:“宝哥,你要想开些……”
我大吃一惊!
这一声宝哥叫的,顿时感觉声音熟悉起来,说我忙抬头看了看四周,房间里只有我和这个护士。
我忙又扭头向她看去,发现这个护士双眼早就通红起来,眼角中还挂着泪花。
这是怎么回事?我嘶哑着嗓子问道:“你是……?”
“宝哥,你的嗓子又沙哑了,你一定要想开些……”
没错,刚才的声音就是这个护士发出来的,我越感她的声音越加熟悉起来。
她口中喊着宝哥劝着我,但她的声音发颤,不可抑制的哽咽声传来,我更加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护士认识我?那么这个护士到底是谁?
她似乎不想让我这嘶哑的嗓子再说话了,紧接着又轻声说道:“宝哥,我是杨玉花啊。”
杨玉花?我心中默默地想着这个名字。
她是杨玉花?我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这些天来,她一直全副武装,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口罩,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了那双眼睛。
难道她真的是杨玉花吗?我迟疑地看着她。
她看着我迟疑的眼神,冲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抬手缓缓地将口罩摘下。
我仔细一看,果真是很久不见的杨玉花。
我嘶哑着嗓子,冲她喃喃地低道:“杨玉花……”
她又冲我点了点头,含笑带泪,轻声道:“是我。”
她说完立即又戴上了口罩。进入重症监护室的医护人员,必须全副武装,不能有丝毫大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