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几分钟,我举起双手来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幽幽地说道:“今天晚上我要是自杀殉情了,你会不会跟我而去?”
“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是自杀了,你会不会为我去殉情?”
“哼,凭什么呀?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让我去为你殉情?你是我什么人啊?”
“今晚我要是自杀了,你想不徇情都不行。”
“切,你要搞明白,殉情是要靠自愿的,逼迫的话,就不是殉情了,而是殉葬。”
“嗯,我今晚要是自杀了,你可以不为我殉情,但你必须要为我殉葬。”
“操,凭什么呀?”火凤凰也开始爆粗口说脏话了。
“凭什么?我今晚要是自杀了,你就是罪魁祸首,是你动员我去自杀殉情的,这在法律上可以认定为你是间接凶手,间接凶手也是凶手,也是要被判死刑的,到时候你不想为我殉葬都不可能。”
“哎呀,崔来宝啊,你的脸皮也实在是太厚了吧,无赖透顶,无耻到底。”
火凤凰被我堵的气恼不已,胸口也剧烈起伏了起来。
火凤凰不再措理我,而是快步向前走去,我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现在又成了她在前面走,我在后边跟了。
此时,雨水小了很多,马路上的积水已经漫过了脚脖,她和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快走着。
十多分钟后,我跟着她来到了新欢大哥所在的家属院门口。
她止住步子,扭头看了我一眼,我说:“你不用回头了,快点上楼吧。等你上楼后,我就回家。”
“谁稀罕回头看你?”她愤愤地说完,扭头转身快步向院里走去,等她进了楼洞口,我才转身穿过胡同,来到马路上。
奶奶的,此时马路上还是基本没有行人和车辆,更别说出租车了。
我只好发扬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的精神,步行着回家,回到家后,已经是大半夜了。
冲了个凉水澡,躺在床上,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尤其是火凤凰对我说的那些话,久久不能入眠,刚待睡着,天已经亮了起来。
操,真的是一夜无眠。
我匆匆起床,将随身物品装进了旅行包里,赶往爱普特。今天一早爱普特统一派车,把我们这些人到上海参加培训学习的人送到机场。
说起来,很是丢人,老子这是第一次乘坐飞机,还TM是个低等舱。
MD,爱普特真TM的抠门,公家出钱买机票,也是吝啬的很,都快把老子给安排到飞机尾巴上去了。
到了上海的当晚,我便发起了高烧来。想来肯定是昨晚被那场大雨淋的受凉了。
我忍着发烧的痛苦,给火凤凰发了个短信:你没事吧?昨晚那场大雨淋的很是厉害,你没有感冒发烧吧?
短信发出后,便如信沉大海,等我结束了半个月的培训,火凤凰也没有给我回复短信。
在上海培训学习的空余时间,我多次来到黄埔大桥边,痴痴呆呆地看着黄埔大桥那边,那边就是大海。
离我而去的阿芳就在黄埔大桥的那边,说虽然只是一桥之隔,但我感觉我和阿芳却是相隔着十万八千里。有几次趴在黄埔大桥的栏杆上,看着桥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望着对岸高楼林立的香港,暗自垂泪。
又有几次,恨不得办个通行证,跑到上海那边去找阿芳,但想起她临分别时对我说的话:再不联系,再不见面。登时恫怅无限,勇气顿失。
学习终于结束了,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生活的城市。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当我进门后,发现门内的地上有一个信封,很是奇怪,难道是催收水费电费的?
当我把那封信拾起来后,信封上什么也没写,更加纳闷起来。急忙将信封拆开,只见里边有一封信,将信打开,只见上边写着:
“来宝:
我昨天才听我爸说了唐筱茗殉职牺牲的事,我没有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唐筱茗真是太可惜了!我知道这对你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很不放心你,想过来看看你。但你不在,我想给你打电话,怕你更加伤心,想来想去,还是给你写信吧!我希望你振作起来,努力面对现实,朝前看往前走。人生充满了太多的变数,我希望你能迈过这道坎,虽然迈这道坎很是艰难,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样,充满阳光和快乐。”
最后落款是阿芳,日期竟然就是今天。
这封信皱皱巴巴的,就像撒上了很多的水点,有些字迹都被浸湿的模糊了起来。想来肯定是阿芳在给我写信的时候,是边哭边写的。
我用手仔细抚摸着信上的泪痕,就像在替阿芳揩抹眼泪一样。
我心中绞疼,失魂落魄,颓废无比地蹲坐在沙发上,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慢慢缓了过来。突然一阵不可抑制的冲动,迅速抄起手机来,拨打了阿芳的手机号码,但却传来了手机停机的提示音。
晕,阿芳的手机怎么会停机呢?过了几秒钟之后,才想到阿芳到了香港,以前的手机号码肯定不会再用了。
我又立即拨通了李伯伯的手机。
李伯伯告诉我,说阿芳和他对象是前几天回来的,是回来领取结婚证的,今天晚上就要回去了。他思忖再三,还是将我女朋友牺牲的事告诉了阿芳。最后还告诉我,阿芳回香港后马上要举行婚礼了。
李伯伯告诉我阿芳马上要举行婚礼的话外之音,就是让我尽量不要再和阿芳联系了。
扣断电话后,我更加神不守舍了起来。阿芳想看看我,安慰我一番,让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但她又怕见到我后,会让我更加痛苦,因此便不敢给我打电话,这才只给我写了封信,她今晚就要回香港那边去了。
奶奶的,要知道这样,老子说啥也不会到上海去参加这次培训学习了,操。
我将阿芳给我写的信细心地珍藏起来,这是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就在我坐在沙发上悲伤哀痛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宝,你从上海回来了?”
直到这时,我才听出了是唐烨杏的声音。
我有气无力地衰衰而道:“杏姐,我这是刚刚进门,回到家里。”
“哦……”
听唐烨杏的话音,似乎是欲言又止,她想要对我说什么,但似又有顾虑,便没有说出来。
我一愣,急忙问道:“杏姐,你想对我说什么?”
“……哦……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有话你就说啊。”
“来宝,今天阿芳来找过我了。”
“啊?什么?阿芳去找过你了?什么时候?”
“半个多小时之前,她刚从我这里走了。”
“她找你,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她问了问你近期的情况,她很不放心你。”
“她从你那里走了后,说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她……她说要去看一下唐筱茗。”
“啊?什么?她要去看唐筱茗?”
“嗯,她最后走的时候,我听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
“她到哪里去看唐筱茗?”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难道她……?”
“……嗯,阿芳很有可能是去了烈士陵园。”
听到这里,我泪水狂涌,忽地一下扣断电话,向楼下奔去。
到了楼下,快速跑出小区,打的向烈士陵园急奔。
当我赶到烈士陵园后,匆匆向唐警花的墓地走去。
当我拐过几个弯之后,老远就看到唐警花的墓碑前,站着一个女子,飘飘长发被风吹的很是零乱,但她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那熟悉的背影告诉我,她就是阿芳。
我轻步缓缓走向了她。
“阿芳……阿芳……真的是你吗?”我轻声唤道。
她缓缓回头,她的脸色煞白,满面泪水,几绺头发被泪水打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
果然是阿芳!我的视线瞬间就被狂涌的泪水模糊了。
阿芳看到我后,泪水流的更甚,她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身子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我急忙走上前去,伸手将她扶住,轻声问道:“阿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此时已经悲伤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阿芳双手捂面,嘤嘤地低声哭了几声,方才抬起头来,颤声说:“我……我来……看看唐筱茗……”她说着说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环扶住阿芳的秀肩,她将头趴在我的肩膀上,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呜呜地哭出了声。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仔细看着墓碑上唐警花的照片。
照片中的唐警花,身着警服,俊美的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容……我的视线又被急涌的泪水模糊了,我再也看不下去了。
悲从心来!悲泣哽声!悲痛焚身!悲戚哀鸣!
天也哽咽!地也哽咽!唐警花静卧墓中,和我永别了!
我再也无法承受心中的巨大悲痛,松开阿芳,踉踉跄跄走上前去,蹲立在唐警花的墓碑前,用手抚摸着墓碑,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照片,嘴里轻轻念着阿花,阿花……
瞬间眼前发黑,似乎要昏厥过去,我将头靠在她的墓碑上,悲咽泣声,一下子跪立在了那里。
哭也唐警花!泣也唐警花!悲也唐警花!痛也唐警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