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如果你想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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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苏菲睡得很安稳,奥萨罗悄悄溜走的时候,她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听到。她在结界里转悠了半天,仍然没有什么发现,他什么也没给她留下来,哪怕是个纸片儿,就离开了。

她走到结界边上,伸手触摸这个看起来很结实的结界,谁知她的手轻轻松松就伸了出去,没有遇到任何障碍。苏菲一愣,原来这个结界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防御型结界啊!她闪身从结界出来,伸展了一下臂膀,踢了踢腿,看起来身体应付一般的活动没有问题。

早上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但是外面到处都是薄薄的雾气,太阳看起来像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柔和光线的圆盘,一点儿也不刺眼。极目望去,雾气中的战场不再像昨天那么触痛目光。可是苏菲的心里却开始感到比昨日更甚的不安和恐慌。奥萨罗设置了一个可以让自己随意出入的结界,他是什么意思?告诉自己随时都可以离开吗?

苏菲有些茫然,她一方面试图说服自己,奥萨罗是不会离开的,他不像那样不负责任的人,要走的话他早走了,不会等到现在。另一方面又隐隐生出害怕,而且是越来越强烈的害怕。先不说自己和这个青年奥萨罗没有多大瓜葛,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事离开了,即使不是自愿的,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

她深吸一口气,不论召唤自己来这里的人或者其他东西究竟抱有什么目的,自己决不能被目前的困境打倒!

尽管她努力这么想着,但是心里仍是对即将面对的困难局面感到惶惑、不安和无助。

“怎么回事?”话音未落,奥萨罗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手上正拎着一面巨大盾牌,脸色极为难看。苏菲吃了一惊,为了使自己的惊呼声不至于过大,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干什么?”奥萨罗压下自己的怒气低声问道,他的眼睛变得比往常更加深邃。

“我,想出去找水喝。”苏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忽然嘴里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她暗中自嘲,大概是想让他觉得,他不在,她也一样能好好过吧。

奥萨罗瞪她一眼,好像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瓶子呢?”

“哦,在里面。”苏菲伸手指指身后的结界。他虽然脸上的神色很吓人,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提起的心倒反而落下来了。他回来了不是吗?

听到她低柔的声音讲出来的干巴巴的话,他伸手撤了结界,“轰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他四下看了一下,找到那个昨晚装水的酒瓶,在里面装满了水递,然后转身准备递给她。

此时,苏菲的注意力却被地上那个巨大的盾牌吸引了。“奥萨罗,这个盾牌哪里来的?”她问。

奥萨罗把瓶子塞到她的手里,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当他的视线落在那盾牌之上的时候,愤怒又开始在他的身上聚集了。

苏菲就着水瓶,连喝了几口,只是在给酒瓶盖盖子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抖的很厉害。

“与你无关。”他忽然道。

可能因为压抑到了极点,苏菲的眼泪忽然夺眶而出,她的身体因为抽泣不停地颤抖着。她连忙伸手把脸捂住,可是她的泪水仍然顺着她的手指缝隙不停地向下滑落。

“我说这和你无关。”奥萨罗的声音里有着焦虑和烦躁。

苏菲连连摇头,“不是因为这个。”她的声音因为抽噎而显得有些尖锐。对自己此刻忽然出现的情绪,她感到手足无措毫无办法。

“那你为什么?饿了?”

“不,不是。”她清了清喉咙,想要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以为你离开了,不管我了。我莫名其妙地从未来跑到这里,除了你,一个人也不认识。刚才我以为你……以为你嫌我麻烦,悄悄走了。”

“到处都是冤死的。”奥萨罗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菲抬头望向他,却看见奥萨罗神情沮丧地看着远方,沮丧?这是从未在他脸上看见的情绪。

“什么?”苏菲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在说什么?

“一家一家的都被冤死害死。哼,这就是光明的信徒所做的事情。”他的表情已经变回冷漠和嘲讽,在这个温暖的小女孩面前,他竟然会跟她讨论起自己心里的感受,让他也颇为吃惊。不过,现在的心情的确很不好,即使是见惯了杀戮的他,也难以承受不同族群之间如此的迫害。

同时,正因为自己昨天所担当的杀气,让每个冤魂的怨气都自然地寻找到他,带给他肉体上的痛苦,即使现在,他还得忍受内伤的剧痛。

他需要有个说话的人,即使是聊天,也能减轻身心的痛苦,任何的魔法也解决不了的痛苦。

这一瞬间,奥萨罗身上流露出的悲悯让苏菲为之动容,也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现在,她很想说些什么来让他感觉好些。

苏菲暗自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却尽量用轻松的口吻说道:“谢谢你,昨天真的要谢谢你,今天也是。”

“嗯?”他带着疑惑问道。

“如果没有你,战争还会继续下去,我都看见了,你……”苏菲望着奥萨罗的眼说。

“对魔族人的侵害还远没有停止,冤魂必须要被安抚,灵魂……你懂吗?死去的灵魂需要抚慰,否则会出大乱子。”奥萨罗打断苏菲的话,仿佛不想再提起自己的牺牲。他忍住真体内的一阵痛苦,那是一种宛如无数锋利的刀刃划割内脏的感觉,硬硬地说道。

“我是说,你已经做的很多了,别太难过。”苏菲靠近奥萨罗,她试图安慰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做。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和长大了的奥萨罗如此相像,却又明显多了许多的温柔和同情,(天知道,原来的奥萨罗知道了会怎样想),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苏菲迷惑了。

奥萨罗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

掠过脸庞的风带着一股阴沉的潮气,将他额角的几缕银发拂起,色调低沉的画面中,奥萨罗如此挺拔坚实,让苏菲心里一惊……

她知道了,这次被奥萨罗深深打动的原因——他的信仰,他让她触摸到了他内心的信仰,他渴望的东西,对平等、友善和生命的眷恋。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再动。

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关切,她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痛和孤独。时间似乎停滞了,掠过的风也似乎慢慢地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奥萨罗轻轻地回过头来,看着苏菲,说道:“我要去一个你不能去的地方。你是想我送你到人族聚居地,还是,你自己走?”

苏菲抬眼盯住奥萨罗,他的神情很认真,他要离开自己?“我不知道能去哪里?”她脸色发白,无助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是因为不想离开他?还是,因为自己没有任何自我防护的能力?

奥萨罗转过脸,避开苏菲的眼神。他要去的那个地方确实不适合没有魔法保护的人,可是,如果再不去的话,他真体内的伤会很快变得严重起来。

“别跟任何人说你来自未来?”奥萨罗突然勾勾嘴角,微微一笑,“他们会追着你问个不停的,说不定会抓你做奴隶。”突然,他很想再看她微笑一次。

但这个拙劣的玩笑,引出的却是苏菲的眼泪。这眼泪是不由自主流下来的,并非苏菲的本意,她很尴尬,明明很缺水,怎么今天眼泪这么多?“没事,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弯起嘴角,想要笑却笑不出来。

“我知道,我只是你刚刚认识的人,”其实,我已经认识你好久了,“也很感谢你救了我,我知道你很为难。”她哽咽着说,这些都是现实,她不应该再要求太多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留下他,或者让他带着她。

“只要你肯答应,你会再回来找我,我去哪里都可以,等在这里也可以。”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好像再也克制不住,一边说,一边哭得更加厉害起来,肩膀不停地抽动着。

奥萨罗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他朝她伸了伸手,又收回来,片刻之后,他终于伸手把她揽入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肩膀。苏菲想要挣开,但他的臂弯像铁似的死死勒住她的腰部,她根本一动都动不了。可是这种感觉她一点儿也不讨厌,她不再坚持,紧紧抓着他的长衫,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他用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帮她顺气。

终于,她彻底放松下来,眼泪也止住了,她从他怀里抬起头,因为感到窘迫,她不敢抬眼看他,她想要推开他,可是他好像并不愿意放她走,但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事实上,他的气息、他的味道和他的怀抱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只是苏菲发现自己近来实在是太容易情绪失控了,难道被封印之后,实力消失,人也跟着变脆弱了吗?

奥萨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种安慰别人的动作他从来没有做过,虽然松开了手,他仍然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眉头拧得紧紧的。

“奥萨罗,谢谢你。”反倒是苏菲大方地开口了,她退开一段距离之后对他说道:“我刚才太紧张了。现在,没事了。”

他没有看她,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她。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苏菲意外地发现,这样的沉默并没有使她感到尴尬,无论他回来的时候有多么生气,无论他此刻为什么转过身去不看她,她却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再是又冷又硬的了。甚至他的背影都与昨天不同了。

这时,奥萨罗忽然开始施展魔法,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魔法,苏菲因为那个封印而感觉不到任何的魔法元素。因为此刻它们的密度极大,所以她可以看得到大量的五颜六色的魔法元素,朝他面前聚集。她一动也不敢动,害怕打扰了他的施法,尽管她对他的举动非常好奇。

施法的时间并不很长,当然也不是很短,苏菲的视线又落在了那个巨大的盾牌上面。那盾牌太眼熟了,越看越眼熟。

“给你!”奥萨罗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耳边想起。

“呃?”苏菲呆了呆,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拇指大的“晶体”,应该说是晶体吧?有很多个切面,像钻石一般,只不过是黑色的,而且一点儿也不反光,摸上去因为棱角很多,手感酥酥麻麻的,却有着令人意外的温润的感觉。

“这个是……”她抬眼看向他,紫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激动,是礼物吗?

他的眼睛里有种苏菲读不懂的情绪,“@#%¥&……”他说:“这是咒语。如果你想找我,就念这个咒语。”

苏菲的心怦怦跳着,口中重复了一下那发音怪异的所谓的咒语,谁知她的咒语刚念完毕,脑海里就出现了奥萨罗的身影,和眼前这个一模一样的身影。

面前的奥萨罗扯了扯嘴角,脑海里的那个也是。额滴神!这是什么?苏菲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记住了?”奥萨罗的声音直接出现在她的脑子里,她眨眨眼,外面这个奥萨罗明明没有开口。苏菲猛地掐了自己一下,“嘶”好痛,刚好掐在才结了痂的伤口上。

“我……我……”苏菲我不下去了,她心中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绪,不知道那是什么?直直地望着眼前的奥萨罗,她举了举手中的黑色“晶体”,“为什么?”她问。

此刻,奥萨罗眼中的暖意一闪,“不希望你因为找不到我,或者其他什么事,哭成这个样子。”

“可,可,可是……”苏菲结结巴巴,她的脸蓦地红了起来,越来越红,最后连耳朵也红了。

奥萨罗从她手里把那个“晶体”拿过来,“你身上的封印已经有些松动了,它可以保护你。”他把它放在苏菲额头正中,接着就听他口中喃喃,不消一刻,那神奇的“晶体”竟似融入了她的身体,不见了踪影。

“啊!”苏菲完全呆住了。他在她身上安了个什么东西?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焦急,奥萨罗嘴角勾起一个略带顽皮的微笑,“以后你走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了。”可是他的话刚一出口,脸色就变了,变得煞白一片,他捂住胸口的某个地方,皱紧了眉。

被他的话搞懵了的苏菲见他如此又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她问。

奥萨罗朝她摆摆手,过了一会儿,才直起身来,“没事了。”

苏菲狐疑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她并不相信他的话,他的伤势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严重。不过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她放入她脑袋里的那个东西,“奥萨罗,这个东西以后还可以取出来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指指自己的额头问道。

奥萨罗目光忽地一凝,他正要讲话,却被她打断,“不,不,你别误会,我是说脑袋里忽然多了一块大石头,会不会……”

她的话很好笑吗?奥萨罗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抹促狭,苏菲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狡猾的促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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