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回宿舍能不吓人吗?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萧煜辰是在夜里,他突然冲进宿舍还拿着刀,杨至善当天晚上吓得连觉都没睡好,第二日还被夫子给罚了,也因此他对新室友印象特别的深刻。
后来关注的多了,则是因为萧煜辰的本事。
杨安朵听着怪怪的,忍不住问:“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杨至善连连点头,眼中带着钦佩之色,“很厉害,他的文章还被贴在了公告栏上,我们一年级就他一个人上榜了,就连夫子都夸赞他,说他将来必成大器……”
杨至善对萧煜辰很推崇,把他上课跟夫子提问刁钻问题,将夫子问住,还有与夫子讨论文章,将夫子气晕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安朵这才找到了熟悉的感觉,把夫子气晕了,才像是她认识的萧煜辰,前面认真学习,挑灯夜读,肯定是假的。
杨安朵感慨了一番,抬头见杨至善双手捧杯,神情有些失落,该不会是没考好伤心难过了吧。
“五哥,你别气馁,你能够得第二名已经很好了,县学那么多学生,不是谁都能得这个成绩的。”
杨至善摇了摇头,以前他觉得自己很不错了,可是跟萧煜辰一比,真是差远了,人家不但聪明还认真,他真是太差了。
“对了。”杨至善突然问:“小妹,你在家都读什么书啊?”
杨安朵就说了几本最近看的书,其中县学的文章多一些,还有就是关于历史的书籍,她最近比较喜欢魏朝的历史,魏朝是一个经济繁荣的朝代,海上贸易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魏朝还有女官出现,女子也可以上朝听政,历朝历代女子的地位都是极其低下的,可魏朝确是相反。
可惜强大的魏朝只是存在了五十年就灭亡了。
随后各地方藩王造反,地方割据,百姓民不聊生,长大了很多年才被宣太宗统一,本朝有很多的制度都是采用魏朝的制度,只是对于女官却只字不提,也不知道是不是防备着什么。
杨至善越听越震惊,其中有些书他也看过,却没有她这般深刻的见解,更不用说还有的书是他没看过的。
“这些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买的?这得多少钱?
“我的字写得不错,就接了名雅轩的抄书工作,一来二去跟掌柜的关系不错,书都是他借给我的,屋子里还有几本,五哥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感兴趣啊!
杨至善的眼睛顿时亮了,可很快又低下去了,觉得这样不好。
“是掌柜的借给你的书,我怎么能看呢?”
杨安朵却觉得没什么,书不就是用来看的吗,她抿了抿唇,转身回屋拿出几本看完的书:“五哥这几本我看完了,你拿回去看吧,只是别弄坏了就行。”
杨至善忙擦了擦手,双手接过书籍,第一本就是春秋,他的心狠狠的颤了颤,“小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看完还给你的。”
这么多说书,最快也得几天才能看完,看完了有什么用,最要紧的是记住。
这几本书都是萧煜辰送来的,杨安朵原本想送给杨至善,可又觉得对方未必肯收,反而还会伤了他的自尊,“五哥,其实你可以把这些书都抄一遍,留着慢慢看。”
“真的,我可以抄?”杨至善激动的问。
“可以。”
杨安朵想了想,又拿出一块牌子给他。
杨至善吓了一跳:“这?这是名雅轩的牌子?”
“是,五哥以后要是有什么想看的书可以去名雅轩,我跟掌柜的算是有些交情吧,你拿着牌子看书可以免费。”
这也太贵重了,小妹的书杨至善可以借来看,可是名雅轩的书就太贵重了。
杨至善连连摇头,“不,我不能要,这很贵重的,多少钱用钱都买不到,小妹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能够看几本书杨至善已经很感激了,至于这牌子确是不能要。
“留在我这里也是落灰,倒不如给你。”杨安朵强硬的塞到了他的手上。
牌子原本是名雅轩给杨安朵,让她不方便让杨二哥传信的时候,找其他人传信用的。
既然能传信,肯定也能借书,杨安朵觉得这点面子她还是有的。
杨至善浑浑噩噩的抱着几本书回了正屋,刚好一家人正在整理杨二郎带回来的东西,见到杨至善这幅样子,不由的绷直了身体。
“五郎,你这是怎么了?”庄氏低声问道。
“老五,你不是跟小妹聊天吗,怎么这幅样子,是不是小妹说什么了?”杨二郎问道。
杨至善这才回过神来,“娘,我没事,就是有些惊讶,小妹她懂得可真多,我觉得比我们县学的夫子还要厉害。”
庄氏:……这就有点吹嘘了吧!
庄氏虽然也认为杨安朵很厉害,却不认为她能够比县学的夫子还厉害。
杨至善见她不信,有些着急:“娘,是真的小妹真的很厉害,我刚才跟她说起读书的事情,发现她看过的书比我都多,而且懂得也多……”
中午吃饭的时候,杨安朵发现桌子上多了几道硬菜,以为是给杨至善准备的,也没多想,可没想到庄氏竟然把菜都放在她面前了,其他几位哥哥嫂子也都一脸殷勤的看着她。
杨安朵:“……”
“小妹多吃一点。”张氏原本想给她夹菜的,又想起她好像不太喜欢别人给她夹菜,于是只能把菜往她碗边推了推。
“小妹,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五郎说你比县学的夫子还厉害呢?”孟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杨安朵:“……”
她总算知道大家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了,也不知道杨至善都说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有很厉害,就是读过几本书,大嫂二嫂吃菜,菜都凉了。”
庄氏说:“对对对,吃饭,别盯着你们小妹看,她又不会跑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一顿饭的时间,落在杨安朵身上的目光有增无减,弄得她如坐针毡,吃饭都不安生,她决定回头提醒提醒杨至善,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能什么事情都跟家里说,没看杨四郎养猪就没跟家里说吗?
杨至善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反而因为家里人对杨安朵好而松了一口气,他对杨安朵照顾,以前只是因为县令的嘱托,现在则是因为对方的真才实学。
杨至善觉得自己这次回家真的是没白回来。
吃过饭,一家人都在堂屋坐着,杨安朵妥妥的C位,一边是庄氏,一边是老杨头,就连杨至善都只能坐在老杨头的旁边。
这可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位置,却不知道杨安朵根本不想要。
“人都齐了,来说说秋收的事情,从明天开始秋收,这一次大丫二丫大虎二虎也要跟着一起去,家里的鸡鸭,洗衣服的事情就交给三虎和三丫了。”
去年家里的事情是交给二虎和二丫的,今年依次往下轮,张氏和孟氏虽心疼孩子,但也没办法,谁不是这么轮过来的。
至于四虎和五虎连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自然是在家里带着了,洗衣服又不耽误看孩子。
“明天我们先收大河套那边的,收完了再去小河沟。”说着老杨头看了一眼杨安朵,笑眯眯的说:“朵朵就不用去了,在家里看着孩子就行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一点意见都没有。
本来家里也没打算让杨安朵跟着一起去秋收,在杨至善说她的学识堪比县学的夫子之后,大家恨不得把她当做是菩萨一样供着,哪敢指使她干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