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村子也有采药人,可他们的药材不过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和杨安朵的相比,不足为外人道也,萧琦常听家里的人说,采药也是要靠运气的,他觉得杨安朵在这方面运气特别的好,总是可以采到珍贵的药材。
就像是金钱莲,即便是在青州的百草厅都拿不出来多少,现在在他面前的却有五斤多。
杨安朵看了眼杨大郎:“我大哥用的纱布和伤药多少钱?”
萧琦笑着说:“也没几个钱,就当做是我送给你们的,对了,你大哥现在是衙役了,他要是找人换药可以来这里,免费的。”
杨安朵也不客气,替杨大郎谢过。
这时,萧老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性命保住了,接下来能不能活就看你们肯不肯花钱了,想要救他的性命需要上好的药材,没有一百两是下不来的。”
老妇人和一旁的小媳妇一听便瘫软在地上,别说是一百两银子,就连一百文她都没有。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呀?”
“李家婶子打伤人的是他们大洼村的人,钱应该他们村来出。”年轻的小媳妇又说到。
李婶子一听一咕噜的爬了起来,忙擦了擦泪水,“对,是他们打伤我儿子,应该他们给我儿子掏医药费,可是我该去找谁呀?是谁打上我儿子的,你们看到了吗?”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都摇了摇头,当时他们都打红了眼了,谁记得住谁打了谁,只能够记得住零星几个。
李婶子的儿子是谁打伤的,他们还真没记住,不过可以肯定是大洼村的人打的就是了。
“婶子,现在大洼村的人都在保和堂那边,你去那边应该能够找到人,他们村子打伤了咱们村子的人,医药费总要说清楚弄明白,要不然岂不亏了?”
“对对,婶子你别担心,我们陪你一起去,他们要是敢不出钱,我们就再打一场。”
“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找大洼村的人,讨个公道回来。”
李婶子带着几个人呼呼啦啦的就去隔壁的保和堂了。
杨大郎等他们走了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应该阻止。
“大哥他们这么多人,你是阻止不了的,还是赶快去找罗大人,这件事得罗大人出面解决才行。”
“小妹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大人。”
萧琦发出两声滋滋的声音,杨安朵不解的看了过去。
“可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听说一百两银子的医药费,比自家人受伤都着急。”
杨安朵听懂了他言语中的讽刺,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
之前萧老大夫没出来的时候,小洼村的村民一个个的只知道顾及到自家的人,就在萧老大夫说救命的话,需要一百两银子的时候,不少人的眼睛都发光。
一个重伤之人,能护得住一百两银子吗?
一旦家中的男丁死了,孤儿寡母还不任由别人拿捏。
“丫头,你过来了。”萧老大夫看到了杨安朵,笑着问道。
“三叔,她是来送金钱莲的。”
萧老大夫精神瞬间矍铄起来,快走了两步:“是你刚才说什么,金钱莲?是真的,快拿给我看看?”
萧琦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上次的野生银耳全被三叔给抢走了,金钱莲该不会也保不住吧?
萧老大夫看他不动,直接上手找了起来,很快在萧琦的脚边就找到了一背篓的金钱莲,他上手拎了拎,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不错不错,还新鲜着呢。”
萧琦打了个抖:“三叔,这么多金钱莲,你可别独吞。”
“瞧你说的,你三叔我是这样的人吗?”
萧老大夫轻咳一声,把金钱莲往后一放。
萧琦:……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了。
“金钱莲十分稀有珍贵,一般人可不敢拿它入药,也就是我有这个本事了,这些药材放在医馆里也没用,留下一点,剩下的我带回去研究研究,刚好里面的那个人或许能够用得上,要是加入了金钱莲,没准儿这医药费还能让减免许多。”
金钱连本就不多,寻常大夫不会拿来入药,就算想到了,手里也没有现成的,可眼下有这么多,萧老大夫的心思,跟着狠狠的颤动了。
萧老大夫掐着手指,嘴里面念出了几个药材的名字,然后反复的念来念去。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萧老大夫,您在说什么呢?”
萧琦急忙拉住了杨安朵,“小声点,我三叔这是在推演药方。”
一般的大夫给人看病的时候,多半是在原有药方的基础上加以添加或者减少,只有本领高超的大夫才能够开出属于自己的药方。
杨安朵想不愧是宫里面出来的,医术比别人高明不知一星半点。
不多时,罗县令骑着快马从百草厅跑过,身后还跟着不少的衙役,杨大郎就是其中之一。
“别吵了,别吵了,都别吵了。”
“本官让你们来这里是看病的,不是让你们来吵架打架的,再吵的话全都给我扔到大牢里去。”
“都给我拉开拉开,所有人都给我记下来,一个都跑不了。”
“……”
杨大妞跑了回来,她衣服有些凌乱,连头发都散架了。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刚才挤出来的时候被碰到了,你不知道他们打架打的可凶了。”
杨大妞一点都不害怕,还绘声绘色的模仿起来,乡下人打架就那么几个样子,薅头发,抓耳朵,或者是扇耳光。
杨安朵觉得没什么可看的,天色也不早了。
“萧掌柜,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好。”
萧琦还在心疼好不容易得来了金钱莲,敷衍的朝着她们摆了摆手。
萧老大夫还在自顾自地推演着药方,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动。
杨安朵和杨大妞来到了菜市场,天气炎热,菜市场也就只有杨二郎卖的菜种类比较多,而且还挺新鲜的,只不过这个时候蔬菜的价格往上涨了,买青菜的人家还是比较少的。
杨二郎刚好卖完了菜要去找她们,三人一起推着板车回家。
在路上,杨大妞跟杨二郎说起了大洼村和小洼村打架的事情。
“说起来咱们村子和小槐树村中间也隔了一条小河,之前咱们村子没水了,还去小槐树村打过水,但是两个村子可从来没有因为争水的问题打过架。”
杨大妞深以为然,“可不就是吗?不就是几口水吗?至于打架吗?还是咱们村子的风气好。”
杨安朵见两个人想得天真,不由的摇了摇头。
“你们未免想的也太天真了一些,咱们村子和小槐树村之所以没有起冲突,是因为还有水,大洼村和小洼村是彻底没水了,都快活不下去了,这个时候矛盾自然也就激化了,仅剩下就那么一点,水自然成为了争夺的目标,不过……两个村子的确不太友好,却是真的。”
即便是没有水,也不能如此把人往死里打,这下倒好了,打了架,水也未必多,反而还要赔上性命。
杨二郎问:“大哥和三弟没事吧?”
杨大妞说:“大哥没事就是被蹭了一下,三哥没事,他力气那么大,谁也打得过他呀。”
乡下人擦破一点皮是正常的事情,杨二郎以为大哥的伤并不严重,便点了点头。
他虽然担心大哥,但他也知道,大哥三弟拿了县衙的钱,就应该替县衙办事。
杨大妞好奇的问:“小妹,你说罗大人会怎么判刑?我听说死了好几个人,再加上重伤的也不少,会不会把他们都杀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