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王的话充满了威胁的意思,整个屋子里各色的残影也纷纷再现而出,它们宛若黑压压的乌云战局了整个宫殿的半空,悬浮之中幻化着各色的人影。
“我会想办法安顿好她的。”紫老先生合上眼叹息一声。
“最好不过,否则,我就亲自动手了。”暗影王的声音再次含杂了死亡的气息,那暴虐的声音宛若惊涛骇浪一般朝着紫老伏袭而去。
刹那之间,紫老的身形被震的倒飞出去,无数的残影呼啸着朝他扑了过去。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身形化为了一柱紫色的古树,紫光缠绕之中,黑影慢慢地退却。
“王,放心吧,这一次我定然会处理好。”紫老神态恢复老者模样,作揖之后转身离开。而那群退却的黑影身上泛起紫光,瞬息之间缠绕到了王座之上,暗影王残影变得浓重起来,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坐在王座上的身子也展现出了一种舒坦的姿态。只是,下方的白流光、白阙舟与夜未央三人,脸上却是纷纷流露出了忌惮之色。
“没什么事,退下去吧,出征之前必须把人找到。”暗影王轻轻甩了甩手,却又立刻跟了一句,“唯独那夜寻要活的,其他家伙无所谓。”
“是。”三人领命便走了出去,大厅之内又恢复了原本的冰冷。
王座上的黑影微微垂下头,望着那烟雾环绕的身子,轻轻地哀叹一声,周围的残影也慢慢退却,她喃喃自语道:“要等到何时,才能重塑呢?”
另一侧,被蓝光吸附的几人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在那里,夜寻等人正围着一个硕大的巨蛋。这巨蛋的蛋壳虽是白色,但周围却有一起一伏的蓝光,蓝色的火焰时而冰冷时而炎热,阴晴不定地温度让众人一时之间也难以接近。
而带众人前来的似乎换了一个人,这身影依旧是个身子婀娜的少女,她的全身笼罩在蓝衣之中,整个人站在角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那被头巾遮住的脸也朝向巨蛋的方向,就好像也跟众人一起打量着这个突兀的东西。但她偶尔也会转移下方向,望向一脸焦急的夜寻。
“这会不会是林管家?这种气息和他真的很像。”夜寻第三次尝试靠近,却依旧是被那一股寒冷与灼热交加的温度给逼退回来,她的身上一侧还染着一层寒霜。
“但是……他不是已经死在夜未央的手上了?”醉鬼老头此刻脸上丝毫没有红色,反而是惨白着一张脸倒在一侧,身上也毛茸茸地,似乎正朝着本体妖化。
“现在还无法确定。”独眼少女脸上的兜帽也揭开,一双耳朵长若兔儿,只是颜色却是赤红色,并且侧面挂满了金色的羽毛。
因为之前未见过本体,众人不由地转向了少女,独眼少女平素冷漠的小脸忽然一红,兜帽再次戴在了头上,将那双耳朵遮了下去,语气也随之冷漠起来,“你们……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大家不都是妖怪嘛。”
“唔,只是好奇而已。”黛西笑了笑,这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旧情敌居然也会脸红。
“哼。”少女显然是对黛西没有任何好感,“你不是和无常屋的那几人是老相识嘛,从琉焰岛离开后,怎么没去无常屋,反而跑来这地底世界了?”
“说来话长。”黛西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些人中,就属她的反应最为平淡。
“那就慢慢说来呢?”独眼少女立刻捕捉到了黛西那稍纵即逝的异常,追问起来。
黛西沉默了片刻,还是抬起了头,望向了正在疗伤的老者与死死盯着自己的独眼少女。她叹了口气,脸上苦苦一笑,“这话说来实在是有些长了,我在外面遇到了夜未央。”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望向了夜寻,但夜寻依旧毫无反应,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巨蛋之上。
“他……”独眼少女沉吟片刻,她感觉夜未央这家伙实在有些琢磨不透,于是问向黛西,“那你,觉得这家伙怎样,然后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来到了这里。”
“我觉得他怎样?还未见的时候,我就听闻他所到之处皆被屠戮的消息了。”黛西苦笑,余光望向了角落处那仿佛不存在的蓝色身影,继续道,“而在见面之后,他立刻击退了我们这边所有人,我们的埋伏变得不堪一击。”
“唯独你活了下来,并且来到了这里?”独眼少女眼睛眯缝起来,想要看透对方。
“不,所有人都活着,他只是说了一句,谁愿意随他去看看这地底世界的残酷,黑暗中的黑暗或许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般,但黑暗却注定了残酷。”黛西仿佛极度认同一般,强调着“残酷”二字。
“所以,你到这里来了?”
“嗯,没有人愿意过来,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陷阱,而恰好我这人最不害怕的就是陷阱,相反,我对这里充满了期待。”黛西的眼神忽发明亮起来,“你们也是吧,从当年经历过的那场战役里,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都会为这一天而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独眼少女眼神错愕,醉酒老头也嗤笑一声,“是啊,只有经历过痛苦,才会知道黑暗的可怕,才会不停灌醉自己、磨练自己,在煎熬之中寻找着那一线渺小的机会,来摧毁这黑暗。”
“但黑暗永远不会被摧毁的。”黛西垂下头,“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一个你们不会相信的事实——黑暗永不会消失,光明亦是如此。就好像这蛋壳一般,里面的生命气息旺盛,外面两股截然相反的冷与热交替着,谁也不会彻底消灭谁,只是会永远地融合在一起罢了。”
这番话独眼少女自然是不懂,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嘴角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她也慢慢地坐到了角落,望着那沉默不言的蓝衣身影,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