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你手里拿那么多东西，不累吗？”
谭冲猛然抬头，看见的是周凡似笑非笑的脸。
原来自己的举动都被他看在眼中！
谭冲心头一紧，左手微不可查的握紧了些，就要拼他个鱼死网破。
作为一代杀手，就算是死，也要将敌人狠狠地刮下一层皮！
谁料面前这男人竟是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老哥，咱们无仇无怨的，duck不必这样。”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搞得我都紧张起来了。”
谭冲：“？？？”
你哪来的脸跟我说无仇无怨？
无仇无怨你把我打成这样？
周凡解释道：“其实我只是想找你帮个忙，但你们这行吧，太小心谨慎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又怕你看不上我，不愿意帮我，所以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你放心，我没有要杀你的想法，我真不是你的仇家派来的。”
谭冲问道：“你费这么大功夫找我，是想让我做什么？话先说在前面，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周凡笑道：“放心放心，我也是很有原则的，不会勉强别人，你要是不愿意帮我，我就打死你。”
谭冲：“……”
你的原则还真奇特啊！
谭冲脱裤子的手放在脚上，缓缓问道：“那我这衣服是脱还是不脱？”
“当然要脱啦，我还是蛮担心你在咱们谈得好好的时候突然暴起杀我，虽然杀不死，但刮破衣服也是不好的，这衣服可是我女朋友给我买的，万一破了她回去又要絮絮叨叨……”
“得。”
既然交了底，又知道周凡有所防备，哪怕他这条鱼有求死之心，网也未必会破。
更何况，既然知道周凡并没有杀他之心，谭冲现在求死的欲望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人总是容易在最初的时候鼓起最大的勇气和决心，一旦稍微松懈下来，之后就再难回到那个状态。
谭冲将身上衣物脱去，只留下一条短裤。
还要再脱的时候，周凡摆了摆手，也不想看见一个男人的身体。
“行了，现在咱们算是开诚布公了吧？”
谭冲卸下伪装后，恢复到原本的模样，“费这么多周折，你究竟要找我做什么呢？”
按照谭冲多疑的性格，他本不会如此轻易相信周凡的话。
业内有不少人有奇怪的嗜好，在狩猎时会以各种方式戏弄猎物，给他们生的希望，再狠狠攥碎，就爱欣赏猎物们绝望而悲愤的表情。
但谭冲从周凡身上并没有感觉到那种阴冷的气质，换句话说，周凡身上没有杀气，宛如那清风山岗，明月大江，清静而无为。
所以谭冲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求活的机会。
周凡盯着谭冲的眼睛，缓缓说道：“你刚杀了人，那个人，是我要的人。”
谭冲苦笑，想到雷大忠临死前的那双眼睛，那个听到他是李总派去之后，不可思议的神情。
如果早知道雷大忠背后还有周凡这尊人物，他说什么都会再小心些。
而不是仗着自己身处西南，上面有人，便胆子大了起来。
这样一想，那个掌管西南地下世界的大佬，算是利用了他。
谭冲念头一转，已然将这笔账算到了李江一头上。
周凡说道：“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他的任务，就只能由你来做了。”
“什么任务？”
“当证人！”
证人？？
谭冲听着这个词就觉得有些搞笑。
搞没搞错啊，他可是杀手啊，让他去当什么证人，听着意思是还得上法院？
干他这一行的，从来将法律视若无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司法机构，现在居然要求他去当劳什子证人。
谭冲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但看见周凡微微握紧的拳头，谭冲点了点头，“我去。”
不是我不想拒绝，实在是他的拳头太大了。
在两人议事期间，刚才玻璃的碎裂也引来了旁边路人的惊呼，他们都看见了那一幕，但都不太敢冲进来一探究竟。
大半夜的，商场里虽然有灯，但里面弯来绕去那么多楼梯路口，谁知道那个商场杀人狂魔会躲在什么地方？又有谁知道他杀完了那个人，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就算可以大家一起进去，但谁也不认识谁，万一那个变态杀人魔藏在众人中间混出去怎么办？
思来想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守在外面，并且报警。
这地方被围得水泄不通，于是警笛声响了起来，似乎是要驱散围观群众。
听见警笛声，谭冲的脸色顿时大变。
以他的特殊职业，他对这类声音特别敏感，就像小偷听见警察来了总会仓皇失措地逃离。
哪怕杀手再阴暗再见不得光，见到代表正能量的警方，心中难免会出现对比之后黯然的情绪。
谭冲试探性地看向周凡：“这位大哥，我们走吗？”
周凡摇摇头：“走？不走，他们查不到这里来。”
谭冲心头微震。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指……周凡他的势力甚至可以插手到警方内部？
谭冲提心吊胆，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闹腾。
脚步声渐渐逼近，JC们的警告声愈来愈响，已是近在耳前……
然后又渐渐远去……
面对明显可能藏人的关了门的洗手间，他们居然管都不管，这完全不合常理！
等声音悄然远去，这片地区又恢复宁静，周凡笑道：“好了，咱们继续。”
“既然你刚才已经诚心诚意答应了我，我相信你的人品，肯定不会跑到国外让我找不到的。”
“况且，我知道你的全部信息，既然我可以在华国找到你，自然也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找到你。”
谭冲对此有些嗤之以鼻，但也确实好奇今天周凡是怎么找到他的。
“我知道你虽然没有结婚，但处处留情，养在暗处的情人就有五个，还有两个女儿以及……一个名叫唐武麟的儿子，今年8岁。”
“你！！！”
谭冲心头震惊，“你到底是谁！？”
他的那几个情人无所谓，查就查了吧。
本来就是故意放在明面上给人看的，让人以为能抓到他的把柄。
但如果他的仇家真的耗费力气去抓那几个情人，却只会让他们希望落空，而迎来谭冲毁灭性的报复。
那些是饵。
包括女儿，其实也是如此。
但那个儿子，那个他采用最隐秘手段隐藏起来、甚至不惜让他改姓的儿子。
他自以为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被他亲手处理的。
所以，这个周凡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莫非他会通灵不成？！
见谭冲的表情越来越困惑，隐隐要往玄幻的方向跑偏，周凡不得不打断他的遐想。
“我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热爱和平、不太崇尚暴力的人。”
不崇尚暴力，你啥话先不说先把我揍了一顿？
然后周凡接着说：“反正就先这样吧，这几天你别离开蜀都，这是我的电话，你看到这个号码不管你在干啥都必须得接。”
“至于你的号码……就不用了，你自己注意身边的公用电话、别人的手机吧。”
周凡又留下这样一句话，这才推门离去，仿佛根本不在乎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谭冲。
也不在乎谭冲到底会不会跑。
直到周凡走了很久，谭冲的脑子还没转过来。
“这就完了？”
“今天晚上都是些什么破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