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计划如约进行。
特里斯坦泥菩萨过河,爆门和平阳隔岸观火,三人前后脚出了醉花城,押解着大批属地军民做人质,堂而皇之地四下扫荡。
跟他们三股势力对上眼儿的是东麓军薛西斯、藏多一脉和西麓军旃陀、班布尔一支。
大部队开拔之前,周宇仔细叮嘱过这些人,千万不要让霏琳娜以身犯险,怎么也得把女王卫队护在身后,避免再次发生被掳去的悲剧。
望月安插在王城里的眼线回报说,近几日万魔塔异象突显,每天有无数军士上上下下,从顶儿向下整桶整桶地浇灌鲜血。至于这些鲜血是人血还是牲畜血,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水王,除了每天饮酒作乐、临幸各路民女婢女外,没有异常举措。
“夫人,能否送我出城一趟?”
“出城?你要做什么?如此紧锣密鼓之时,若不是关乎性命的事情,万万别做出城的打算。”
周宇明白她的小心思,这女人是怕自己跑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若是此时自己撂挑子、撤伙不干了,可就把她这只肥鸭子拱手送进了吊炉,分分钟做成吊炉烤鸭。
“呃,是这样。我不是得去亲手手刃水王嘛,现在我对那老东西一无所知、一头雾水、一翻两瞪眼,完全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所以我想出去寻我那几个助手进来,好生商量一番,制定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案,确保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大都督准备这个理由准备了一早上,心心念念以为能够说服望月,乘坐她那乘辇驾出城,行个大方便。可惜事与愿违,望月是什么人?惊得跟猴一样,别说一眼就识破了大都督的小伎俩,就算她同意,时间都不同意。
“我说大将军,你不是开玩笑吧?后日一早水王就要做法了,你现在出去找人帮忙,早干嘛了?”
“我这不是这几天正在熟悉情况嘛,你也知道调研这种事情一次两次根本拿不出切实有效的数据,怎么也得来个三五八次。。。”
“够了!”
望月厉喝一声,制止了口吐莲花的周宇。
“现在你我二人乃是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此前的嫌隙我早已一笔勾销,不放在心上。圣人意旨,嘱我与你勠力同心、剿灭水王,怎地看不出你有任何感恩戴德之想,五体投地之愿呢?”
望月指着大都督的鼻子,一通数落。周宇早就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并摸索出了一套合理地应对策略。避其锋芒、听之任之就好喽!
反正你又不是我的直接领导,咱现在是借调过来的。跟你这儿请假说回原单位有事,再跟原单位请假说这边工作忙,两头吃的手段他熟得不能再熟了。
只不过这次他真的不是开小差,而的的确确是想寻个人进来帮忙。
寻谁?
他冥思苦想了几天,最终确定了执行暗杀计划的最佳帮手——蝶恋花、蝶恋溪兄弟。至于为什么是这兄弟二人,来源于他们此前的一番对话。
那蕴含着无尚威力的地龙没有天敌,竟然可以生食尸沼章鱿一类的猛兽,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缺点,就是无法清理自己身体的死皮。每当蜕皮之时,它痛不欲生、奇痒无比,却只有我们幻蝶族的唾液能帮助它化皮止痒。
这番话是蝶恋花亲口说的,它们的唾液有着某种特殊的作用,应该含有某种特殊的酶,对于阻止物体物理性膨胀能起到关键作用。
水王再厉害,他也是个生物。若是生物,就有弱点。一物降一物这个自然界的重要定律,丛林法则的主要组成部分一定不会错。现在的局面下,他能想到可以配合自己进行精准打击,关键时刻用得上的人,只有蝶恋花一个。
麻烦就麻烦在,他无法说服望月帮助自己出城。此前分配任务之时,蝶恋花因路途最为遥远尚未赶抵,但他让留守的亲兵转达给随后到达的幻蝶族首领一句话,只有八个字的一句话:速来醉花,便宜行事!
算时间,蝶恋花应该差不多已经到了前线。按照它们的性子,自然是不愿意跟任何人捆绑作业、联合作战的,上千年来它们深居简出的行为方式甚至把这个种族在索拉西亚大陆上存在过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若不是索兰托下令,蝶恋花又是一个极为重情重义之人,幻蝶族绝对不会加入此次解放战争。
“好好好,你急什么呀?我跟你啊根本无法沟通,当然咱们之间的关系也不需要沟通。咱们是纯粹的工作关系,各司其职不掺杂个人感情,这个我懂、我都懂。但是眼下这件事可不是小事,也不是我胡乱作怪,你别习惯了扣帽子、玩文字游戏那一套,给老子上纲上线。我也是为了工作!”
“为了工作?”
“对,要想刺杀水王,我必须得到一个人的帮忙!”
“什么人?你出城就是要去接他进来?”
“嗯,正是如此。不过跟你说不着这个,既然不方便出入,你就安排方便进出醉花城的人出去,在一个这样地理条件的地方布置陷阱。。。”
周宇拿出炭黑,在桌面上就跟望月探讨起来。首先,他描绘的那个地理场景如同幻蝶族的部落环境一般,依山傍水、植被丰富,尤其是地下水资源要丰富,有温泉最好。
说到后面,他看着一头雾水的望月,干脆把地图从怀里掏出来,上下查探一番后,确定了醉花城城外三十里内的三处可能地点,重重打了三个叉。
“你要找的人,最有可能藏匿的地点就在这里吗?”
“对,差不多就是这三处吧。”
幻蝶族对生态环境的要求比较苛刻,这也是决定了它族千年以来人丁不旺、苟延残喘的主要原因。大都督判断,若是蝶恋花兄弟来了,一定不会与他人并肩作战,而是寻找一个秘密场所等待索兰托的直接部署。
“那直接派人去请就罢了,何必还要设置陷阱呢?”
“我这几个朋友十分古怪,你若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那里,就算你把喉咙喊破了它们也不会出现,更不会跟你们走。除了用陷阱请它们过来,别无他法。”
蝶恋花生性多疑,如果不是周宇亲自露面,任何人都不可能把它带到醉花城来。所以,大都督才会想到用陷阱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请君入瓮。
至于设置陷阱的诱饵,他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失去光泽的骸骨杯。这玩意儿没什么用处了,它的魂灵已经变成叛眼与大都督融为一体,但是对于幻蝶族它还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和兴趣,当做饵料最好不过。
“你说完了吗,大将军?”
“呃,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夫人,这里开会的就咱俩,要不您就别发言了可好?把你那稿子交给办公室整理一下,我有时间再看。”
周宇眨巴着眼睛,跟那满脸狐疑的美女逗着闷子。这都火烧屁股了,他还有心思插科打诨。
“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望月眉毛拧成了八字,纤纤玉指指的是地图。
“这个?地图?”
大都督从望月眼中寻找着肯定的答案。
“哦这个地图,是原主那里得到的!”
“原主?你对原主的事情知道多少?”
望月步步紧逼,仿佛在审讯一个从家长钱包里偷拿了五块钱去街机游戏厅买币的孩子。
“那知道的可多了,不知道夫人想听哪一段呢?”
周宇还是那么讨人厌地摊了摊手,示意自己的秘密任君采撷。
“你来自原主故乡?”
“不是!”
“你见过原主?”
“没有!”
“那你如何得来?”
“我是捡的,行不行?捡的不犯法吧?”
大都督没有说谎,他不想犯嘴欠的**病。对于望月这种不知根知底的合作伙伴,最好是敬而远之,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过这个答案也经得起推敲,他虽然见过苏利文、帕里拾和139,不过这些都算不上原主,充其量是原主发明的人工智能罢了。
真正的原主就那么两具,一具在苏利文那里,另一具在幽冥山谷陪着妮卡。不过,都是尸体。
“捡的?”
望月拉着长音重复了一遍。
“那这又是什么?”
她的手指又指向了骸骨杯。
“哎呀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你是点读笔啊?我不是说了嘛,得设陷阱、设陷阱,你没有诱饵怎么设陷阱?”
望月自幼博览群书,师承大祭司也就是无主之地知识最渊博的人。因为从小就分配了就业方向,也就是咱们所说的定向培养,所以她对关于索拉西亚的一切十分专注和留意,几乎没有她不了解的历史和现实事件。
除了史料没有记载的。可惜她也正吃亏在了这一点上,史料是想让你看到故事这么写的人所写的,至于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不寻访你是绝对挖掘不到的,所以才会有崔永元的《口述历史》、柴静的《穹顶之下》和樊建川的建川博物馆。
对于现实的骸骨杯,她一时对不上号也就罢了。对于她即将配合周宇去“请”的那几位客人,可能更只存在于传说和想象之中喽。
“那到底要去抓什么人呢?”
“帮我抓几只大蝴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