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停靠在东安郡码头的战船用木板铁索相连,达到了任它浊水之上大风大浪,我也能稳步平行的妙处,但美中不足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严重不足的是,如果有人以火攻之计,这批水师都要葬身。
所以在这批水师的主船之上,一定有一个一等一的大高手坐镇。
这个高手或许不如赵直,但绝对不会比赵直差到哪里去,甚至可能修为境界仅次于赵直,就跟那楚州赵家真正的第一人赵观潮差不多。
随着张养浩来到主船,终于感受大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这不一样不过是有大佛之庙和无大佛之庙的区别。
不过就是这样很轻微的气息,还是被赵 南北、赵直感受到了。
丫鬟朱雀不知道有没有感受到,但双目中的神情却是几次变幻。
随着张养浩进入船舱,船舱内说暗也不暗,说明亮也并不明亮,淡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洒来,夹杂着一些浊河河水浪花折射出来的白光,就是船舱之内的光源了。
在船舱内部,一个穿着白色布袍的高瘦老人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须,打量了赵 南北良久,放声大笑:“果然虎父无犬子。”
赵 南北微微一笑,俯身行晚辈见长辈之礼:“能得身为议政司两朝元老的李老爷子如此夸赞,真是当浮三大白。”
这位白衣布袍的高瘦老人,正是浊水黄党的幕后掌权者李家家主李元阳。
而在李元阳的旁边,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俏皮可爱,容颜如春水出芙蓉一般让人眼前一亮,只是一眼便能不由自主的心生欢喜。
男的眉清目秀,五官端正,是一个着锦衣的佩剑少年。
少年生重瞳,眼里宛如有日月阴阳、山河寂灭。
女子名为李明月,是当今雪国朝政尚书令李钧儒的宝贝独女,也是李元阳的宝贝孙女、掌上明珠。
没有什么修为,倒是修身养性的法门别具一格,似容纳了浊水的大气运在身。
少年名为李四辰,在读书人林立的李家偏生是一个练武的奇才,天生重瞳于武道之上前途不可限量。
又因为李元阳老爷子的人脉,李四辰早年得到几位武道宗师的指点,于武道一途可谓
突飞猛进,如今小小年纪便已经是七境武夫。
比起千里自在之下赵无敌,只差了一个大境界。
李元阳开门见山:“黄党的情况向世子殿下这样睿智的人,不用我说,我也一清二楚,生为长辈无论行何事做何打算,都是为子孙后辈谋一条好的出路。”
赵 南北不可置否。
李元阳接着说:“黄党可以入荒州,辅佐荒州真正打造一个可以独立于雪国之外的自主王国,想来徐先生也有此想法,才会写了一封书信,为老夫拨云见日指出如此一条名路。”
李元阳口中的徐先生,自然是在荒凉阁第八层内的大儒徐洛安。
春秋乱世曾为雪国立下赫赫功勋的武官文将有很多,但像白人屠和有‘万人屠’之称的荒王赵翦这样功高盖主的,也仅仅这么两位。
前者在明州按兵不动,不知图谋什么。
后者则不愿意坐以待毙。
大统皇帝是对他们深信不疑,永远不可能将屠刀挥向自己的功臣。
可惜赵袖呢?
神剑无敌和剑府已经是前车之鉴。
而且是人总会死。
大统皇帝很强,是雪国除神剑无敌以来的最强修道者。
可他没有跨入第十境,永远不可能真正长生于天地间。
大统皇帝死后,谁会保证下一任帝王不对荒州、明州动刀?谁能保证部队白人屠、赵翦的子孙后辈动刀?
就像李元阳说的,生为长辈无论行何事做何打算,都是为子孙后辈谋一条好的出路。
赵翦和白人屠自然也要为子孙后辈谋出路。
把荒州打造成一个自主王国,不是为了反叛,而是为了自保。
赵直和王玄月既然不敢保证以后的事情,那么他们自然也不会阻止荒州如此打算。
毕竟王玄月认了赵 南北为手足兄弟。
除非有一天赵 南北真的反了。
否则他永远不会站在赵 南北的对立面。
赵 南北回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李老爷子可想随我一览浊水之上的风景?”
李元阳怔了怔,随即眉开眼笑:“好。”
这位气定神闲的白发老人
放下手中昂贵的茶杯,在李思安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然后随着赵 南北、赵直、朱雀、钟魁四人走出了船舱。
自是惹人喜爱的李明月一蹦一跳的跟在他们身后,精灵古怪。
船舱外阳光明媚,惠风和畅。
赵 南北和李元阳并肩屹立在船头,看浊水岸边惊涛拍岸的画面,自是心中豪情自生。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
这支属于“黄党”的水师便向西南方向朝着浊水城主城的方向而去。
“要不要砍断铁链?”李元阳问。
就像先前所说,这样战船固然在江面行驶平稳无比,但受到火攻便要全军覆没了。
赵 南北却是摇了摇头。
床上有七境界的李四辰和千里自在之下赵无敌坐镇,只要不是王安措手下水师尽出,基本都没有什么大碍。
想要护住战船不被火攻,赵直剑气便可纵横百里,难道护不住?
再说了只是朝政上的敌人,又非真正你死我活的两个敌对王朝的军队见面,何至于此?
要是他王安措今天敢火烧“黄党”在浊水的水师,明天他的王位便要丢了。
雪国境内,小规模的军队冲突正在闭关的大统皇帝乃至两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规模的军事冲突,便是内乱。
……
……
只是半日,黄党水师便接近浊水主城了。
这时候在视线尽头的江面上,出现了大大小小无数的战船。
比黄党水师多了不只一倍。
上面均挂着雪白色的雪国旗帜和黄色的“王字”王旗。
那便是宁王王安措的水师了。
不过宁王王安措麾下的水师根本没有全部出动,仅仅出动了九分之一而已。
当然在赵 南北看来,那边战船主船之上,自然不可能是宁王王安措之流。
随着两支水师的逼近,两边战船之上的人的面貌逐渐清晰了起来。
浊水之上的空气里也多了一些箭弩拔张的味道。
李四辰眉头微挑,按住了腰间佩剑的剑柄。
赵直依旧是环抱着双臂站在床头,稳如泰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