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怡哪里会理会苏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大手一挥,如同战场上能够判人生死的将军,冷笑道:“给我把这帮无礼之徒赶出张府,然后将苏桐这个狐媚子给我拿下。”
王玄月:“你出身于凌州金家?”
金怡怔了怔,扬手道:“等等,你听说过?”
她的神情颇有些洋洋得意。
张养浩向来不喜金怡的一点,便是鼠目寸光。
王玄月重开剑宗第九峰,身份公诸于世后,几乎达到了天下谁人不识君地步。
可金怡却不知道王玄月是何人,何人又是王玄月。
可谓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
王玄月:“金不焕是你什么人?”
金不焕乃当今凌州金家的掌权人,也是凌州的兵马将军,一身修为乃是武夫六境巅峰,半只脚跨入七境的人。
同时也是军部至高点四大魔帅之一黄泉的得意门生之一。
金怡再次怔住了,心想:此子难道认识我哥?
“那是我哥。”她脸上的表情更为得意了:“小子既然你认识我哥,我也不为难你,看你还算有点眼力,也知道我很不喜欢你同行这群人,莫说是我天下人都不喜欢他们,他们就是过街老鼠,所以带着他们早早离去,我也不太为难你们。”
王玄月脸上闪过一抹讥讽:“金不焕也配跟我相识?我只是想叫你带句话给他,剑宗青山王玄月,迟早来收他的命。”
金怡脸色大变,怒道:“竖子你在找死?”
凌州金家,虽然不如江州韩家、风家,但也是凌州一等一的大族,金不焕更是凌州如日中天的存在,王玄月竟敢大言不惭的要杀金不焕,难道他想死么?
王玄月眉头微挑:“你想死吗?”
金怡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她只是如此想对方,而对方却是直接问了出来。
当然这其实并不是疑问句。
了解剑宗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剑宗的口头禅。
每当剑宗中人说完这句话,就是要拔剑杀人了。
赵 南北摇了摇头。
要是真的让这张府血溅五步,也太不给“黄党”面子了。
更何况这张养浩也有张左相一半的风
骨。
如此做未必不会让这样一位贤官有逼上梁山改头换面的嫌疑。
所以他亲自出手了。
不出鞘的墨雪是墨。
出鞘的墨雪是雪。
笔墨的墨是让人知礼的。
雪谐音血,便是杀人的。
赵 南北已经是一名小小的武夫,要教训金怡和她身后这一帮恶奴不成问题。
此时的墨雪并未出鞘。
赵 南北手持墨雪狠狠砸在手持棍棒悍勇无比的恶仆、忠犬身上,顿时恶仆和忠犬均是吐血倒飞出去。
金怡只知那荒州世子荒淫无道、欺男霸女,可没有听说过那荒州世子不仅会使刀,而且还是个不俗的练家子,当即脸色一片苍白。
不出鞘的墨雪只是纵横交错之间,便将这些连武道都没有踏入的恶仆忠犬给打了个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更有甚者吐血昏迷。
赵 南北跟随白发老鬼学刀,又有白发老鬼留下的毕生所学研习,自然是在武道上循序渐进。
即使赵 南北入道已晚,有了这些东西,他还是可以在武道上做出一些成就,只是要登高时,还需一些特殊法门帮衬,才能有此机缘。
金怡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这时候她仍然不忘记拿出金家这张保命符,颤声道:“赵 南北,你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祸害,若是你再杀了我,有金家牵头,天下无数世家王侯都会来对付你的?”
赵 南北看着这个愚昧无知的妇人,笑了笑问:“天下人骂赵翦二皇帝多久了?”
金怡再愚昧此时也开了窍。
天下人骂赵翦二皇帝骂了十余年,赵翦不活得好好的,甚至大有处大统皇帝外无人可制的趋势。
那天下人再骂赵 南北如何,他赵 南北又会在乎?
他赵 南北就会因此,不敢杀一个金怡?
……
……
张养浩悠悠醒了过来,看了一眼房中的大夫和下人。
大夫道:“张大人你是急火攻心,万不可再如此急躁易怒。”
张养浩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真正的文人士子见到堂堂出自天下儒圣的墨
宝被如此挥霍,哪能不急火攻心的道理?
就在这时候一名下人战战兢兢的禀告道:“老爷,大夫人带着下人在后花园训斥贵客和二夫人,然后跟贵客打了起来。”
张养浩刚刚平息下来的心情,顿时又不平静了。
他怒道:“这个恶妇,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语毕不顾身后大夫苦口婆心的劝说,张养浩便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急匆匆的朝着后院赶去。
张养浩来到后院,正被赵 南北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的金怡宛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哭喊声:“夫君救我,杀人了!”
张养浩见到此情此景,差点气得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怒目呵斥:“滚回你的娘家。”
金怡目瞪口呆,哪里想得到今日夫君竟然这般胳膊往外拐,当即拿出了看家本领。
一屁股坐在地上,边滚边哭嚎,嘴里还不停咒骂着张养浩。
“张养浩你个狗 娘养的忘恩负义,若是没有我凌州金家,你想当上这个东安郡郡守?”金怡泪流满面,破口大骂。
男子最忌惮一些事情被公然说出来, 尤其是吃软饭。
他当上东岸郡郡守的确是金家出力。
但后来做那些事情,没被“黄党”嫉恨,反而被招安,可全都是靠着他自己的本事。
而他张养浩如今所做的事情,就是要看清赵 南北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好借机鲤鱼跃龙门。
而金怡这个不似泼妇却胜似的样子,不仅要坏张养浩的大事,更可能毁了张养浩的前程,这让张养浩如何能忍。
赵 南北、王玄月、赵直看着张养浩,脸上的神色很是同情。
尤其是赵直,清楚的记得他的铸剑师傅裴秋月曾说过。
山上的老虎是上山虎,并不可怕,下了山的老虎最可怕,是下山虎会吃人的。
如今看着张府这两口子,的确是这么个理。
何为上山虎?
就是待在闺中的女子,擅勾魂。
何为下山虎?
便是出嫁的女子,泼出去的水,擅吃人。
张养浩终于忍无可忍,气得浑身颤抖,不得不下令道:“来人,送夫人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