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公主虽有不少愁恼之事, 但她的身子骨却依旧十分硬朗。
当初她与许驸马一起被贬受惩, 这几年来,本就上了年纪的许驸马, 因心中抑郁常饮闷酒, 已把自己作成了体弱多病的糟老头子, 而岁数同样不小的柔嘉公主, 却还如松柏一般精神抖擞。
在这一点上,仪萱大长公主就大大比不过她了。
季子珊闺女的满月酒宴,仪萱大长公主再次托病未来。
仪萱大长公主虽然没来,但她的两个闺女都来了,高芸芸毕竟还挂着静和郡主的名号, 季子珊这里就顺便邀请了她,至于高妙妙,她的位置就安排在季子箩旁边, 季子珊放目瞧了瞧她,只见她依旧神色温婉,不过眉宇之间, 却似乎萦绕着一缕淡淡的忧愁。
季子珊心里不由动了一动。
在满月酒宴散席时,季子珊拉着高妙妙的手特地说道:“妙妙姐姐, 你闲时可要多来我这里坐坐呀。”季子珊在公众场合,对高妙妙表现出如此亲近的态度, 这叫在场诸人神色各异,有的人艳羡,有的人嫉妒, 还有的人气得牙根直痒痒,更有心情分外复杂难言的。
会艳羡嫉妒之流,多是想巴结季子珊却巴不上的,会气到把后槽牙咬烂的也只有高芸芸了,至于心情特别复杂的,自然要属镇国公太夫人了,她都弄不明白,她这个小儿媳妇到底是个宝还是根草了。
今日的公主府来客甚多,值得季子珊亲自相送的却没几个,待把廉亲王妃、穆夫人等人送走后,季子珊就回了寝房,去抱漂亮可爱的闺女玩儿,已经两个月大的满满小朋友,比刚出生时长大了好些,小脸上的肌肤白白嫩嫩的,五官也异常的精致秀美,活脱脱一个小美人胚子。
“哎呀,我之前的画像,总算是没白看。”季子珊懒懒地靠在绣枕堆里,抱着闺女臭美道。
已经年迈的素容嬷嬷眯着小眼睛,笑着吐槽道:“是是是,大姑娘活似和公主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都瞧不出来哪里有像驸马爷的。”
闻言,季子珊顿时嘿嘿地笑了。
闺女生的没一点像自己,这可郁闷坏了穆淮谦同志,他这阵子着实懊恼和后悔,早知道他就去找画师画个像,也天天在闺女面前刷刷存在感,说不定还能捞个眼睛鼻子像自己,哪像现在这样,搞的闺女好像完全和自己没关系一般,基因强大的季子珊得意的笑了一笑:“嬷嬷,前头的酒宴还没散么?”
“也散了,驸马爷正在送客呢。”素容嬷嬷答道。
季子珊随意应了一声,就又兴致勃勃的逗起怀里的闺女,过不多时,穆淮谦携着一身酒香进到屋里,还隔着老远时,季子珊就朝他踢了踢脚,喝道:“不许过来。”季子珊时常给亲闺女喂乳,这日的酒席上便滴酒未沾,各府女眷自然也不敢多置喙什么,穆淮谦却不一样,他必须得货真价实的灌酒。
穆淮谦定下脚步,嗅了嗅自己的衣领,然后好脾气的提要求道:“叫我先瞅闺女几眼。”
季子珊皱着眉头不同意:“不行,万一你熏着她怎么办?”
“会么?”穆淮谦有点狐疑道,联想到女儿秀气可爱的小鼻子,兴许真受不了酒味的刺激,便又改口道,“那我捂着嘴不吐气,就静静地瞧她几眼,保证不熏着她。”
季子珊这才勉为其难道:“那我数十个数,一数到十,你就必须退开。”
“成交。”穆淮谦将军答应道。
穆淮谦捂紧嘴巴后,这才大步奔去卧榻旁边,去瞅窝在公主老婆怀里的宝贝闺女,只见她正醒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睁得大大的,无比的通透澄净,穆淮谦爱煞了闺女这幅懵懂无知的小儿稚态,随手抄起搁在旁边的拨浪鼓,就咚咚咚的摇晃起来,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动静,满满小朋友转了转眼珠子,去瞅声响的来源之地。
被宝贝闺女表情萌萌的瞅着,穆淮谦心里高兴,正想多逗她玩一会儿时,公主老婆计数的进度却已到了八,穆淮谦暗叹一声喝酒误事后,就搁下了手里的拨浪鼓,顺便在‘九’数响起时,迅速在公主老婆脸上亲了一口,自然而然的,穆淮谦压根不用听‘十’数了,因为他的公主老婆已经被激怒了:“穆淮谦,你个大混蛋!”
被公主老婆骂了,穆淮谦却半点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赔罪道:“扇扇,别生气,晚上就给你当拳桩,叫你好生出出气。”言罢,就脚下生风的拐出屋里。
季子珊攥着手里的拨浪鼓,想甩手给它砸出去,忍了一忍后,还是歇下这个心思,改为摇拨浪鼓给满满小朋友听,她一边摇鼓,一边吐槽穆淮谦:“满满呀,你看你爹多坏,就会欺负娘,咱们三天不理他了好不好,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趴在落地罩旁边偷听的穆淮谦将军:“……”
待穆淮谦洗漱完毕又换过衣裳时,季子珊早已领着满满小朋友去午睡了,穆淮谦瞅了瞅属于自己的大床,摸了摸鼻子后,还是滚到隔间的软塌上独自窝着午休。
他身上的酒气还未散尽,现在去爬床,肯定会被一脚踹出来的。
待到金乌西坠之际,桂香指挥着宫女开始摆晚膳,季子珊则把睡熟的闺女交给素容嬷嬷带着,她和穆淮谦一道用了晚饭后,就相携着去花园里散步消食。
早春已至,草木也都陆陆续续的披回青装,季子珊挽着穆淮谦的胳膊,只觉心旷神怡:“哎,我可好久都没骑过马了。”季子珊上一回骑马,还是去岁刚成婚不久,好景不长,她就怀上了满满小朋友,这一耽搁就是几乎一整年。
“今儿时辰不早了,明儿我早点回来,带你到府后头去遛遛马。”穆淮谦将军笑着说道,今天给自己闺女办满月酒,他自然告了假不值班,明天就不能一整天赖在家里了,“现在的天儿,白天暖和,太阳一落山,凉气就窜上来了,转的差不多了吧,回去吧,别着凉了。”
季子珊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笑道:“好吧。”
夫妻两个回了正院,先去看了看睡梦香甜的满满小朋友,然后就各自沐浴换衣为就寝做准备,夜色已暮后,穆淮谦穿着一身雪白干净的缎子寝衣,笑眯眯地爬上寝榻:“扇扇,你可以来练拳了。”
季子珊略没好气的白穆淮谦一眼,转身懒洋洋的躺下:“没兴致,不练。”
见状,穆淮谦也侧着躺下,在公主老婆耳边低声提醒道:“先别急着睡呢你,到今天,可实打实两个月了……”接下来的话不用再说,穆淮谦已经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心里所想的事,他胳膊一展,手掌落在公主老婆的衣襟之处,手指一挑,就灵活迅速的钻了进去,触手一片滑腻柔软。
“老色鬼!”季子珊不怀好意的低声吐槽道。
穆淮谦额筋一蹦,气得手上微微用力:“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一点也不老!”穆淮谦本来还想搞细水长流的徐徐推进,此时一听公主老婆又鄙视嫌弃他,当即就跟点了引线的爆竹一般,噼里啪啦就是一通埋头大干,耕地期间,还不忘和公主老婆咬耳朵要答案,“我到底老不老?!”
“老—色—鬼—”季子珊当然是输人不输阵,死鸭子嘴硬道。
季子珊此时的挑衅,无异于火上浇油,穆淮谦顿时耕的更卖力了,直到季子珊服软告饶,穆淮谦才心满意足的鸣金收兵。
待到次一日,季子珊是从挺尸的状态中醒来的,至于昨天大展雄威的穆淮谦,早就拍拍屁股起床出门了,季子珊腰酸腿疼的坐起身,暗骂穆淮谦在床下是只羊,一爬到床上就特么变野狼,当然了,不管是羊属性的穆淮谦,还是狼属性的穆淮谦,都非常讲信用,他说今天会带季子珊一道去遛马,便特意早早的回了府。
香了几口熟睡中的宝贝闺女,穆淮谦便拉着季子珊出了门。
公主府的后头是一片地势开阔的空地,春意甫归,地面上已冒出浅浅嫩嫩的草牙儿,还零星的长着一些颜色鲜艳的小野花,这片地方别无它用,就是给季子珊骑马解闷用的,因季子珊已经一年没摸过马,穆淮谦怕她骑术生疏,一人单骑一匹不安全,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邀她共骑座驾。
季子珊瞥一眼装模作样的穆淮谦,还是给了他这个面子:“既如此,你来扶我上马。”
闻言,穆淮谦笑颠颠的扶住公主老婆的腰,轻松无比的送她跨坐上马鞍,至于穆淮谦,那就更简单了,长腿一抬,便稳稳的坐在了季子珊身后,两人一骑直遛到太阳快下山了,才意犹未尽的回来,哪知,夫妻二人刚踏进屋门,就遭到了元宝小王爷的严厉批评:“光顾着自己玩儿,却把满满一个人撇在屋里,你们两个就是这么当爹当娘的!”
愤怒无比的元宝小王爷此时正坐在椅内,怀里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奶娃娃。
季子珊被劈头盖脸指责了一通,倒没急着和元宝小王爷顶嘴,反而先附耳穆淮谦将军,笑嘻嘻的说道:“你瞧,咱们出去玩时,有个可靠人给咱们看着孩子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