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找皇帝老哥告状的时候, 泪腺工作的时间有点长, 是以,季子珊的眼睛有点粉粉的桃子肿, 她一到文华阁, 就被眼尖的元宝小王爷瞅到了。
元宝小王爷凑近小妹妹雪白的脸蛋, 皱眉问道:“扇扇, 你的眼圈儿怎么红了?刚刚是不是哭了?”眸光微微一深,元宝小王爷沉声道,“告诉小哥哥,是谁欺负你了?!”元宝小王爷甚少生气,不过, 他一旦神色严肃起来,亦自有一番威严。
季子珊没有吭声,只用手指头戳了一下穆淮谦的方向。
……桃花小公主, 你哥问谁欺负你了,你戳他干啥呀?!!
又不是他欺负的你!
被罪恶小手戳指的穆淮谦,登时就冒出一脑门黑线, 不过,在四双眼睛将视线刷刷刷投到他身上时, 穆淮谦赶紧开口澄清道:“不是我!”这可真是明晃晃的污蔑,红果果的陷害, 穆淮谦甚为无语的瞅着桃花小公主,心情复杂,“公主, 明明是二王爷欺负的你,你……你干嘛指着我呀。”
真是冤死他了,他刚才好歹也保护了你一下,做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吧。
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当同窗了!
其实,元宝小王爷四人也不相信穆淮谦会欺负季子珊,只不过是顺着季子珊的手势,下意识的瞅了过去,不过在听到二王爷这个称呼时,四人都沉默了。
二王爷的话,那倒是相当有可能。
哪怕在年纪最小的姚得逸看来,二王爷也是一个很特别很神奇的存在。
“我没说是你欺负我呀。”在四人神色各异的静默时,季子珊终于开口出声,只见她鼓着肉嘟嘟的嫩脸颊,十分淡定的对穆淮谦道,“我刚才又哭又说,有点累着了,现在不太想说话,我是叫你替我说……这意思都看不懂,穆淮谦,你可真笨。”说到最后时,季子珊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嫌弃的意思。
被嫌弃的穆淮谦额筋一跳:“……”他又不是桃花小公主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打的是什么哑谜。
“淮谦,你说!”元宝小王爷拉着俊美秀逸的小脸,语气不悦的问道。
见元宝小王爷目露怒意,恢复清白名声的穆淮谦,不敢多做耽搁,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当然,他可不像季子珊告状时那样,连出门前还拿了一块糕点吃的事情都要赘述,次要的场景他都一律几句带过,只将讲述的重点放在遇到二王爷时、以及去找皇帝陛下告状之时。
“你说,陛下让人打了二王爷三十廷杖?!”元宝小王爷挑着眉毛问道,什么禁止出府、禁止入宫、罚俸三年的处罚,元宝小王爷都不太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他皇帝老哥终于开打二王兄了?
穆淮谦言辞肯定道:“是,刘公公亲自去监的刑。”
打的好!!!!
元宝小王爷在心里怒赞一声,然后伸手揽着哭红眼圈的小妹妹,温声安慰道:“扇扇不生气了,大哥哥已经替你出过气了。”既然是刘全顺亲自监刑,那不缩水的三十廷杖打下来,二王兄的屁股肯定得大开红花,“扇扇,这天下间,母后和皇兄最大,他们都不让你行劳什子的礼,对别人,那就更不用行了,唔,以后若再见到二王兄,就不给他行礼!”
季子珊心里特尬:“……”元宝小哥哥,你这是在教坏小孩子呀。
不过,季子珊弯着漂亮的大眼睛,用力点点头:“嗯,小哥哥,我记住你的话了!就不给他行礼,反正,我都没见过他!”
在元宝小王爷和季子珊小公主同仇敌忾时,被暴揍一顿的季子铭王爷,正在回他王府的路上。
他挨了重重的三十廷杖,并没有疼的昏死过去,但也基本是动弹不得了,在德太贵人尖声锐利的哭喊声中,臀染鲜血的季子铭王爷被挪到了春凳之上,再由侍卫抬着出了皇宫。
季子铭已在宫外开了府邸,断没有再在皇宫养伤的道理,又因大怒的季子清陛下吩咐过,杖刑之后就立即遣离季子铭,是以,季子铭王爷带着一屁股未经处理的新鲜伤痛,冷汗淋漓的回到二王爷府。
“天呐,王爷,这是怎么了呀??”王府的垂花门之处,十来个衣饰华丽的貌美女子,惊呼着扑向趴在春凳上的季子铭王爷。
最前头的两个年轻妇人,一个是明旨钦封的武侧妃,一个是季子铭自己封的江侧妃。
在她们两人身后的数人,乃是季子铭离宫之后收用过的通房,来源五花八门,有丫鬟,有花魁,有商女,亦有农女,她们共同的特点均为一个字——美。
武侧妃和江侧妃以左右包抄之势,分别奔到春凳两侧,一个哭得梨花带雨,娇声戚戚的喊道:“王爷,您怎么样了?可疼的厉害?”这个哭得是武侧妃,至于容色更胜一筹的江侧妃,眸中氤氲着濛濛水气的神态,好似春露凝香,端的是楚楚动人人,“王爷……”
宫廷禁卫本稳稳的抬着季子铭回后院,哪知半道突然冲出来一堆如花似玉的美人。
这些美人们呢,眼睛倒是不瞎,一个个都是眸如秋水,水光潋滟,然而就是心有点瞎,没看到二王爷都快疼崩溃了么,一个两个的还往春凳上扑,害的他们也只能停下步子。
不过呢,陛下既然有意折腾二王爷,他们也得体察圣心不是,是以,护送二王爷出宫的四个宫廷禁卫,便如哑巴一般一字不发,任由二王爷的女人哭的美美的。
季子铭王爷臀部正火烧似的疼痛,只剩下了哼哼的力气,他正巴望着赶紧回屋,好让御医给他治伤抹药,故而,这会儿哪有心情听女人哭,他积攒了好大的力气,才咬牙怒喊一句:“都哭什么哭……”他只短短说了几个字,便疼的脸形都扭曲了,见自己的一堆女人只知道哭,都不知道让个路,并替自己请御医,差点没被气晕过去,“都是死人么!让开!叫御医!”
奋力吼完剩下的话后,季子铭王爷只觉自己快要疼断气了。
经过季子铭王爷的愤怒提醒,拦住春凳走势的武侧妃和江侧妃,这才赶忙撤开身子,一个抹着眼泪大喊:“来人,快去请御医!”另一个拿手绢去给季子铭王爷擦汗,口内气急败坏的催促抬春凳的侍卫,“快些呀你们!”
抬春凳的侍卫在心里默翻白眼:“……”不愧是二王爷的婆娘们,和二王爷一样的缺心眼。
敢找昭阳长公主的茬儿,二王爷不是缺心眼是什么,哦,是傻。
季子铭好容易回了寝殿,因御医还没来,武侧妃和江侧妃便先在旁边伺候着,两人虽是表姐妹,但关系一点也不和睦友好,武侧妃恨江侧妃一入府就霸占了王爷,江侧妃恨武侧妃总是鄙夷瞧不起自己,是以,哪怕给季子铭王爷擦额头虚汗,两人也争抢着互掐。
“吵什么吵!都闭嘴!”季子铭王爷被吵的头晕脑胀,又一次忍无可忍的怒吼出声。
武侧妃和江侧妃这才讪讪闭嘴。
不多时,一个白胡子御医就来了,季子铭本心头大喜终于可以止痛了,谁知,白胡子御医一张嘴,差点没把季子铭王爷给气吐血,因为这个死老头子十分谦卑恭敬的说:“下官奉陛下之命,前来给二王爷疗伤。”
“滚!”季子铭明明都快要疼死了,陡闻是季子清陛下派来的御医,也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抄起自己压趴着的枕头,就朝白胡子御医用力砸去,“马上滚!”
才噼里啪啦狠狠打了他一顿,又来假惺惺当好人,真叫他恶心!
季子铭王爷有伤在身,砸枕头的力道自然大减,白胡子御医瞅了瞅离自己很远的枕头,额角微微抽了一抽,口内却劝道:“请二王爷勿要动怒,对伤口不好的,下官带有最好的创伤药,只要……”
“本王说了,滚——”季子铭王爷心头的愤怒,这会儿远胜臀部的疼痛。
季子清,他……他竟敢杖责与他,简直岂有此理!
他到底还有没有把父皇放在眼里!
季子铭王爷不顾臀部伤痛,朝白胡子老御医咆哮发飙,慈宁宫里,德太贵人也在愤怒质问惠安太后:“敢问太后娘娘,子铭他到底犯了什么错,陛下竟要下如此狠手!”
因是从月华门直奔慈宁宫,哭闹过一番的德太贵人,此时钗斜发乱,模样十分狼狈潦草。
惠安太后端坐宝座,只拿碗盖轻轻拨着茶叶,对于德太贵人的质问睬也不睬,立在惠安太后身侧的碧云嬷嬷,却上前一步,朗声回道:“陛下的旨意下达时,德太贵人您不就在旁边听着么?怎么反倒又来问太后娘娘了?”
刘全顺传旨之时,确实当场说了缘由的,一、欺辱幼妹——把季子珊吓哭了;二、藐视君上——季子清陛下亲口说过的话,二王爷却理也不理。
“不管子铭有什么不好,陛下这般责打子铭,实在是太过分了……”德太贵人根本不理碧云嬷嬷,只自顾自的述说自己的不忿,不待她伤心欲绝的控诉完,惠安太后右手一松,茶盖清脆的落在茶碗之上,语气淡淡道,“拉出去,禁足半年。”
待聒噪的德太贵人被拉出去后,惠安太后又温声吩咐道:“吩咐御膳房,晚膳多做些扇扇爱吃的,给她压压惊。”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