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好事,现在的时代犹如白云苍狗,转瞬之间无数的事物都已彻底发生了无法逆回的变化,你我二人还能保持初心,难道不是好事么。”
这次和詹景天是时隔20多年才再次见面,但是公孙步却觉得和詹景天之前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的亲切而熟悉。果然,友谊就是一杯时间越长,就越加香醇的美酒啊。
“是啊,老詹,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出舞台了,无论什么时代,主人公永远是那些青葱的年轻的小子们。或许我也该正式考虑一下像你一样退到幕后的事情了也说不定。”
二人相视一笑,也是默契的拿起酒杯干杯,仰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叩叩。”
这时,公孙步听到了门口处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看了一眼詹景天,公孙步道:“进吧。”
看着房门被慢慢打开,走进来的是一道年轻的倩影,居然是怜儿,她带着一抹柔和的微笑,但是眉宇之间却是夹着一丝的忧虑。
“詹爷爷,原来您也在这里呢。”
“呵呵,丫头来了,我们喝了点酒,正闲聊着呢。”
怜儿见到詹景天坐在公孙步的对面,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瓶,心里立刻就跟明镜一样,猜测到了二人间的关系,果然就和她想的一样,这两个人是好朋友,而且恐怕还有着比她想的更加深刻的羁绊。
因为怜儿虽然对两位长辈的事情不了解,但是却很清楚,这间房间是公孙步从来不会请任何人进来的,就连下人也绝不能进来打扫。就像是雷池一样的存在。
但是如今詹景天却很随意的坐在屋子里,怜儿深深地看了一眼詹景天,旋即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丫头怎么还来找我来了。看来是出了事了吧。”公孙步瞥了一眼怜儿,就轻轻笑着说道。
“是的……”怜儿立刻恭敬地应了一声,但是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把事情说出来,不禁悄悄看了一眼詹景天。
“你说就是了,以后就记住,见到这老东西就和见到我一样,不必把他当外人。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难事也随时可以拜托他,他要是敢不帮忙我就废了他。”
公孙步看出了怜儿的顾虑,立刻淡淡地说道。
“别别,你们这种豪门的事情我可帮不上忙,该说正事就说吧,我也正好该回去了。”
“嘿嘿,老东西,你想甩担子现在也晚了。丫头,别管他,你就说吧。”
公孙步哈哈大笑两声,随意地一挥手,门就被自动合上了。
怜儿看着颇为无奈的詹景天甜甜一笑,旋即也不再顾虑,立刻道:“回古师,据守卫禀报,在雨竹林附近湘西赶尸流派的钱尸伯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小武僧似乎起了冲突……而刚才又有新消息,皇甫流派的皇甫君昊也加入了争执里,现在场面好像有点不受控制了。”
公孙步和詹景天对视了一眼,旋即颇为好奇地说道:“那个钱尸伯和小武僧起了争执?这算是怎么回事。”
“雨竹林……”詹景天眉头一皱,也是沉吟了起来。
怜儿担忧地说道:“据说是钱尸伯执意要和小武
僧买下妖族的小狐狸,但是小武僧坚决不愿意让出,然后就……”
公孙步面色一沉,道:“放肆,这是瞎胡闹,我们公孙家族的地盘上怎能容许这种撒泼的家伙出现!怜儿,立刻下令把这老东西给我抓起来。”
詹景天却是缓缓开口道:“老步,你先慢着,且不可轻举妄动。怜儿丫头,你刚才说事发地点是那里?”
怜儿苦笑了一下,道:“是山腰处的那一大片雨竹林,刚好就处在一个我们公孙家族管辖范围边界的地方。”
公孙步却是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中心也好边界也好,终究是我们公孙家族的管辖之地,那个老家伙我绝不轻易放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茬,真当我们公孙家族是软柿子捏的?!”
怜儿看着隐隐暴怒的古师似乎欲言又止,但是又碍于古师那可怕的气场和身份无法多说什么,于是也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詹景天。和自己家的古师不一样,怜儿看得出来,詹景天从刚才的话中恐怕也已经想到了自己担心的事情。
“老步,你先冷静下来,不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吗。”詹景天轻轻皱着眉,抚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慢慢地说道。
公孙步这才从气头上似乎清醒了一些,将不解的目光也是望向了詹景天。不对劲?哪里不对劲,怎么看都是这个钱尸伯在找麻烦。
“老詹,你怕个什么,湘西赶尸流派的家伙们的确是难缠,但是你以为我们公孙家族会怕了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吗?”
詹景天摇摇头,叹道:“你当然不怕,公孙家族也不怕,但是你是否想过,那个钱尸伯可能就是在期待事情发展成你命令的样子。”
怜儿见詹景天说出这句话,彻底也是认定了詹景天是真的掌握了事态的发展,心里也是不禁有些敬佩起来,不愧是那个狱走门的长老啊。
看着公孙步还在气头上的模样,怜儿也是咬咬银牙,劝说道:“古师,就像詹爷爷说的那样,这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万不可轻举妄动,还请古师三思。”
詹景天点点头,道:“老步,你不妨想一想,如果那个钱尸伯真的惧怕公孙家族出手的话,为何要会在雨竹林这个地方出手——你不会不知道吧,雨竹林是你们公孙家族的地盘和外面世界之间的分割线最为模糊的一个地区,这个地方,你说它不属于公孙家族也对,说它属于公孙家族也对。”
公孙步听到了詹景天的这一番话,这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吟一声,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充满神气的眼眸里闪烁着精光。
詹景天看了他一眼,继续解释道:“按照规矩来说,你们公孙家族在管辖范围对前来参加拍卖会的客户进行保护是符合规定的,但是,如果那个钱尸伯所处的地区恰恰就不属于管辖范围,如果你们公孙家族贸然出手,就没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没有了理由,不符合规矩,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老步?就是说你们公孙家族是毫无理由地在针对湘西赶尸流派,于情于理,你们都处于弱势的一方,要么进行赔偿,要么就被他们按照江湖规矩进行报复。”
怜儿听着詹
景天的分析,心里也是不禁一阵惊叹,怜儿此刻再看着詹景天,美眸中也是多了一丝敬畏。事实上虽然她也对于这件事赶到了蹊跷,但是却没能想的如此透彻清晰。
不禁再次意识到,能被自家古师施予这种特殊的待遇,果然,这位老人也绝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换句话来说,如果说古师代表的是武力,那么詹景天就是在幕后操舵的智囊。
公孙步看着詹景天,疑惑道:“老詹,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不要去出手?”
詹景天慢慢摇摇头,道:“那也不行。反过来想,如果钱尸伯是在你们公孙家族的管辖范围之内,而你们却因为顾及到这一点而选择了袖手旁观,那么如果这件事情落实了,后果也会非常糟糕。
也许钱尸伯之后也会受到惩罚,但是公孙家族却也会因为这件事,声誉也一落千丈。你们号称葬师界最为公平最为盛大的拍卖会的主持者,这种声誉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想无需多说吧。”
公孙步的眉头也是越来越紧蹙,他紧紧握住了拳头,沉声道:“也就是说,这个钱尸伯表面上是在针对那个小武僧,实际上是在给我们公孙家族下套子?”
詹景天叹了口气,道:“就是这样,而且恐怕按照现在的发展,无论你们怎么去选择,他也都是受益的那一方。而你们公孙家族,现在也是落入了一个两难的局面。”
“岂有此理,那个该死的家伙……”公孙家族眼中泛起了怒色,但是此刻也知道如果轻易出手,伤害到的必然是整个家族的利益。
怜儿这时也是低声提议道:“古师,怜儿刚才已经派人前去观察情况了,我想现在我们或许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尽管可能性不大……但是那个小武僧也未必就一定会被钱尸伯打败。毕竟,他可是拿出了那个九魄狞龙珠啊……”
公孙步瞧了她一眼,道:“钱尸伯是实打实的五葬天后期强者,你觉得那个也不过三葬天后期的小武僧可能打败他?”
怜儿一怔,听到公孙步略微带着一丝斥责意味的话语,也是眼神一黯,没有再多说什么。
是的,就如古师说得那样,那个小武僧纵使有着天大的本领,他的等级也不过是一个三葬天后期的葬师,面对五葬天后期的强者,恐怕能保下自己的小命都是万幸了。
压抑的空气弥漫在屋子里,怜儿看着时间的流逝此刻是既无奈又焦躁,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家族的最高话语权是掌握在公孙步的手上的——平时公孙步不在的时候,都是由公孙家族的元老们进行商议来决定。
但是哪怕是她这个平时很擅长出谋划策的人,现在也是有些黔驴技穷了。
沉吟了良久之后,詹景天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眯了眯眼,旋即看向了怜儿,道:“丫头,你刚才说皇甫家的那个小子似乎也是加入到了冲突里?”
怜儿正苦恼着呢,听到詹景天的呼唤也是一怔,旋即立刻恭敬道:“是的,据守卫的报告,皇甫君昊似乎是在围观的人群中站了出来,貌似是为那个小武僧打抱不平。”
詹景天慢慢点点头,旋即道:“那个皇甫家的小子等级是什么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