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轻轻荡漾在石板表面的蓝色能量融入了司徒昊的手掌之中,当司徒昊的手掌将那蓝色的能量彻底吸收进了自己的手掌之中后,白色的石板开始缓缓出现了裂缝,最终碎得七零八落。
从来到这里以后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有两个月的时间。
这一块乳白色的石板,司徒昊不知道自己已经全力轰击过了多少次,但是没有一次能够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只是像是一圈圈打在了浩渺的深海之中,那一圈圈小小的涟漪,根本就带不来任何的变化。
但此时此刻,看着这碎成了一地的石板,司徒昊却也不觉得惊讶了。这石板是为了继承葬天经残卷的葬师修炼而存在。
如今,司徒昊已经习得了葬天经残卷全部三个阶段,掌握了这一门狂龙留下来的葬术,自然,它也已经达到了自己的使命。
刚刚,司徒昊那轻轻触碰的一掌,实际上就是第三阶段的葬天经残卷。真正的简简单单,却又蕴涵着无限威力的一拳。
这一拳,是司徒昊打出来的,但却又不是他的能量。他与这一片的天地已经融为了一体,他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他,这一拳,既是他的拳,也是天地的意志。
无声的凝视着那开始渐渐风化,化为了一缕缕白色尘沙的石板,司徒昊的眼眸有光芒流淌,他跟随者抬头朝着天色望去,看到那一缕缕白色的尘沙在光芒之下熠熠闪光,最终消失殆尽,如同一闪而逝的,天地的灵魂。
扭头看去的时候,司徒昊发现,本鸟语花香,落英缤纷的,被司徒昊认为是世外桃源的这一片天地,如今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
这里的草是枯的,树是死的,风是冰凉的,天色灰暗,布满了一片片土黄色的云雾,大地也已经彻底龟裂,在司徒昊的脚下有一道深深的沟壑。
朝着下面望去,看不到任何东西,仿佛已经死去了多年的深渊一般。
他借用的是天地之间的能量,这一拳,耗尽了这一片天地之力,而他自己,却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有保持着绝对平衡的能量在微弱的流动着。
司徒昊感觉到,自己所有形态的能量都在一点点的流逝,并不是一瞬间的消失,而是剥茧抽丝一般,这天地在从他的身躯之中,一层层剥离着他的能量。
但是这也是司徒昊自己的意志,因为,绝对的平衡也就意味着,这一片天地死了,他也要“死”。
最后,司徒昊无力的倒在了地上,看着那已经由土黄色,彻底变为乌黑一片的天空,不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他明白了,这葬天经残卷为什么是一本低级残卷的葬术。他想,凭借狂龙九葬天境界的实力,如果这葬天经残卷的等级设定的再高一级,恐怕在创造出这一套葬术之前,他自己就会被这天地给吞噬掉。
司徒昊知道,自己有了这一招葬术之后,别说是面对低级残卷的对手,恐怕是面对九葬天界以下的葬师,都是有了能够给他们造成重创的能力。
但是,这也并不是随时随地可以轻易使用出来的招式。借用天地之力的代价,就是以自己作为祭品,承受一切。这是被逼到绝境时才可以使用的终极的葬术,司徒昊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一点。
当冬云发现了司徒昊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身体冰凉的像一具尸体,如果不是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冬云恐怕就真的要以为他要死了。
但这种躯体的冰凉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就转变为了一种几乎让冬云感觉烫手的火热,可怕的高温从内而外的灼烧着司徒昊的身躯。
他的皮肤时而是红色的,时而甚至透出一丝丝的紫红色,冬云跟着爷爷学过医术,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身体上发生的异象,她十分的担心司徒昊会死去。
当自己按照判断去调制药剂,然后给他喂下,却发现依旧没有任何好转的时候,冬云不禁落下了伤心的泪珠,紧紧攥着司徒昊的手,害怕着他会就此离开自己。
然而,这可怕的异象似乎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当司徒昊身上的高温褪去之后,还没有等冬云开心多久,她就发现司徒昊的身体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的“裂痕”。
一开始,这裂痕只是一道道细细的血痕,就像是被锋利的刀片轻轻划过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看上去有些惊悚,但冬云想,这种程度的外伤应该不至于死。
可这血痕自从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消失,甚至在干涸之后,让伤口开始裂开,化脓,之后化作了一个个断层撕裂的血口子,从头顶到脚尖,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
这种可怕的变化让冬云的心几乎都是陷入了绝望之中——她不记得,不记得有哪一本医学书上,写着会有这种奇怪的病症,当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治疗方案。
可是冬云没有放弃,只是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倔强的为司徒昊涂抹着自己调配的特效金疮药。
只是涂抹了药物之后,伤口的愈合速度远远不如新伤口的出现速度。在接下来接近七天的时间里,司徒昊的身体一直是在血肉模糊的状态下存在的,他的五官甚至都有些不清晰了。
换做了一般人,或许遇到这种可怕的光景,别说是治疗了,恐怕第一反应就是直接逃跑——司徒昊的伤势固然是可怕的。
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司徒昊还活着,在这种严重的伤势之下,他的呼吸虽然微弱却一直存在,而他的心跳虽然缓慢,却一直是在跳动的。
此时此刻,冬云那坚韧的意志力和重情重义的性格,给足了她无限的勇气,她不愿意去放弃司徒昊,坚持不懈的继续为他治疗着。
但是,冬云的努力依旧是没有能换来奇迹。几天之后,当冬云端着一盆清水走进了小屋子里,准备为司徒昊擦拭身上的血污的时候,发现他的伤口变得更加严重了。
“小昊!”
看着司徒昊身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上出现的异变,冬云的面色骤然一变,急忙呼唤着放下了水盆,朝着司徒昊跑了过去。
在司徒昊的身上,那些伤口已经发生了感染,而他的体温也是再次开始一点点上升了起来。
冬云其实也猜到了这种可能性,毕竟如此严重的外伤,无论怎么去想,也不像是一般的治疗方法可以治愈的。
现在这伤口的感染几乎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司徒昊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而且这还没完,不等旧伤口彻底愈合,新的血口子又会出现,缓缓流淌着粘稠而鲜红的血液。
她的心中焦虑,而且充满了不安。冬云在这些年跟随着爷爷学习医术,事实上如果是从理论知识上来说的话,她的医学知识已经是超过了自己的爷爷。她能够明白司徒昊的身体情况已经恶化到了非常糟糕的地步。
而且,更加令她担忧的是,这伤口的感染或许也只是一个开始,哪怕这伤口的感染会奇迹一样的愈合,其实冬云还是对于司徒昊的生命安危抱悲观的想法。
因为,这新伤口的出现如果不能想办法彻底止住的话,早晚司徒昊还是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如今她使用的这特效金疮药是有着预防感染和止血作用的,怎奈
这样严重的伤情并不是区区膏药就可以治疗下来的,这让她也是十分的沮丧。
可是,眼下已经是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冬云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继续使用这种疗法。
但是在三天之后,冬云发现司徒昊的生命体征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了。伤口的感染被她的药物治疗控制住了,但是,就如她一开始预想的那样,司徒昊的失血情况太过于严重。
尽管自己是一直在熬制补血的汤药给司徒昊吞服下去,可是人体的造血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情,这是需要十分漫长的时间的。
现在,司徒昊的身体虚弱不说,而且出血的量明显要高于补血的量,如果说在这两者之中能形成一种循环的话,倒是还有办法可循,但是这新伤口的不断出现根本不给冬云一点点喘息的空间,让她无可奈何。
“在这样下去,小昊真的会死……该怎么办才好。”冬云抓住司徒昊的手,他粗糙的大掌之中,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看着司徒昊那陷入了昏迷,却依旧是眉头紧皱的样子,冬云的心中也是十分的心疼,这种伤势会带来多么巨大的痛苦,冬云连想都不敢想。
这时,她看到司徒昊的另一只手上包裹着布条,布条上依旧是渗出了血迹。
冬云将屋子里,自己和司徒昊的所有的衣服都给拿出来,按照大小长宽的不同分别放置,之后拿着手上有的药草开始进行研磨,同时拿出了一本记载着这种治疗方案的医学书开始重新看了起来。
确认自己的做法没有错误之后,冬云将医学书收起来,然后把研磨好的药草从黑色的瓷碗中舀出来一勺子,均匀的涂抹在了一缕又长又厚的布条上。
碧绿色的药草汁液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药香。涂抹均匀以后,冬云拿出了一瓶淡红色的药瓶,将里面的药水在洒在了上面。
之后,冬云将司徒昊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用这涂满了药草的布条先是把他的脑袋给仔细的包裹了一圈。
之后也是用同样的做法,冬云将一圈圈的涂满了特质药剂的布条缠绕在了司徒昊的身上。
之后三天时间里,冬云是一觉都没有睡,不知疲倦的研磨药草,然后将布条缠绕在司徒昊的身上。
司徒昊身上雪白的,渗透着血迹的布条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厚,看上去就像个红色的粽子一样。
三天之后,司徒昊整个人已经是成为了一个雪白的粽子,由于包裹的十分厚实,血迹已经是看不到,倒是有墨绿色的药汁渗出来了一些。
冬云这些天真是拼劲了全力,因为她自己也十分的清楚,现在必须要把时间抓紧,不然时间拖的太长了,司徒昊就要遇到生命危险。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治疗方法是不是会有着效果,但是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如果这样,司徒昊还无法活过来,冬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了。
那双澄澈而明亮的双眼,此刻显得有些黯淡,眼底深处有着粘稠的疲惫之色,冬云低下头去,无声的轻轻抓住了司徒昊的大手。
“小昊……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冬云喃喃着,小手擦掉了眼里的泪珠,然后轻轻躺在了司徒昊的身旁,蜷缩起了小小的身子,两只小手抱住了司徒昊的胳膊。
鼻子里嗅着浓郁的药香,这样,似乎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心,渐渐的,浓重的疲惫席卷而来,冬云沉沉的睡了过去。夜深了,这一片灵韵秘境再次恢复了死寂。冬云躺在司徒昊的身边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