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的槐花开的正鲜艳。
唐门上上下下热闹非凡,酒杯碰撞,筷子落地,划拳声,声声入耳。
一处偏院。
徐丰搬了张竹藤椅坐在门口,耳边隐约还能听见一些吵闹声,不过比先前要好的多。
后天就是决战的日期,经过这两天的调整,他已经有足够好的心态与信心去面对。
他眨着眼睛,平静的看着蔚蓝的天空,一团黑色焰火忽然间出现在眼前,黑焰瞬间化作人影,徐丰的脸色以及情绪都没有丝毫波动。
叶铃的脸色变得有些惊惶与疑惑,她仿佛看到了死亡的气息,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个全身散发黑焰的人影,大概也猜到这就是天邪堂统领。
想到这,叶铃心中更加惊惶,明亮的眼睛显得有些飘忽不定,紧紧拽着衣角的手心已经溢出汗水。
天邪堂统领平静落在地面,然后就一直站着不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不停的看着坐在竹藤椅上的徐丰。
几片花瓣随风飘落在眼前,飘落在徐丰衣裳,他随手拈来放在鼻尖嗅了嗅,站起身走到叶铃面前,带着微笑在她耳边说:“你现在离开这里,去你母亲那里。”
他猜想天邪堂统领忽然出现,一定是有什么事,他担心叶铃,只好叫她离开。
叶铃明亮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随风抖动:“可是……”
徐丰微笑说:“听话,我不会有事的。”
叶铃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点了点头:“你要回来。”
徐丰微笑点点头。
……
……
“还没到决战的日期,你为何现在就来?”
这正是徐丰疑惑的地方,两人即将面临生死决斗,现在本不该来的,应该好好准备,以最好的状态对战。
天邪堂统领笑出声来:“我只不过想见见你。”
他的语气很诚恳,没有丝毫傲慢或者无礼。
徐丰笑了笑:“我们是敌人,没什么好相见的。”
“谁规定敌人就不能相见?”
“没有人规定。”
“再过两天,我们其中一个人就要死去,能在临死前聊聊天,也算是不枉此生。”
徐丰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天邪堂统领叹息一声:“能和你这样的高手决战,即便是死也是一种荣誉。”
他来这里真的只是想和徐丰聊聊天,并没有其他目的,他说的这些也都是真话。
徐丰在听,他听的很认真,无论从哪个角度去听,也听不出任何的话外之意,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天邪堂统领那种发至内心的话语。
徐丰微微抬头,脸上似乎带着一抹微笑,他看不清天邪堂统领的面貌,即使在这白天也看不清,他对天邪堂统领的感觉比先前要好一些:“说实话,我没有绝对的把握战胜你。”
“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来找你,不管怎么说,你战胜我的概率还是很大,我也清楚自己这次生还的希望很小,不过我会尽全力来面对你。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只是让你明白,即使你获胜的概率很大,但你还是有可能死在我的手里。”
天邪堂统领的语气很平缓,没有任何的情绪,却让人听的真真切切。
徐丰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意,平静的脸上露出笑容:“我要杀你,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本来就是敌人,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你能在决战之前找我,和我说这些话。”
他微微垂下头,继续说:“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点感谢你的,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全力面对这次决战,因为我不想死。”
天邪堂统领笑出声来:“我也不想死,这个世间只有傻子才会想死。”
徐丰笑着点了点头:“我们都不是傻子。”
炎热的阳光照射在天邪堂统领身上,却丝毫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徐丰离他只有一丈远,却也感受到了丝丝寒气,和这正午的阳光相比,却不感觉寒冷,也不觉得炎热,不冷不热有种说不出来的舒适。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给我下战书,难道真的是为了江湖正道?”
徐丰叹了口气,认真道:“不是,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伟大,我给你下战书,只是因为我要杀你。”
天邪堂统领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管是谁,杀人总需要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杀我,难道是因为天邪堂改变了你的一生?你怀恨在心所以要来杀我?”
从看到挑战书的那一刻开始,天邪堂统领想过无数种原因,却没有一种能让自己想明白,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干脆问个清楚。
徐丰苦笑一声:“我心胸没有那么狭隘,我杀你是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杀你,所以我才向你挑战,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太多的优点,只是比较讲信用而已,答应过别人的事,不管多难我都会去做。”
天邪堂统领从徐丰的语气中听出真诚和认真,他这一生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徐丰这么真诚的人。
他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温和,似乎带着一丝敬仰,似乎带着一丝叹息:“我们若是朋友就好了,只可惜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我们走的路不同而已。”
徐丰苦涩的笑了笑:“你若是不乱杀人,也许我们真的会是朋友,只可惜你不是,你是天邪堂的统领,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邪恶的,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你们无恶不作。”
天邪堂统领笑了,笑出声来,笑的很是苦涩,心酸,无奈。
四周安静的只剩下他的笑声,徐丰却没有丝毫反感,平静的听着。
笑声停止,忽然间吹来一阵闷热的风。
天邪堂统领平静道:“我们都是江湖中人,很多事情都是没得选择,我确实杀了很多人,该杀的不该杀的我都杀了,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徐丰平静的眨了眨眼睛,等待他接着往下说。
过了一段时间,天邪堂统领平静道:“我们喝杯酒怎样?”
这句话完全超出了徐丰的意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