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
所有人都惊呆了!
先前,冷先生分析过,葬在这里的人,必然是一位对族人贡献极大的人,但谁能想到,这里葬的会是始祖?
话也说回来,天为地,地为天,以最古老的神殿为祭台,似乎也只有始祖,才有资格享受如此之高规格的葬礼。
惊讶过后,魔君殊路问道:“这么说,这里边躺着的,是我族的始祖?”
冷先生退了下来,“扑通”一下跪在了棺椁前,满脸虔诚地向着棺椁磕起了响头,口里还低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给这棺椁的主人赔罪。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跪下来,给始祖行礼?”
屠灭等人反应过来,纷纷跪了下来,向着棺椁磕起了头,那些跟来的随从,也一个个跪了下来,俯首在地,不敢抬起。只有魔君殊路,看着棺椁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的目光,无动于衷。
冷先生见魔君殊路站着没动,提醒道:“始祖之前无魔君,君上,快跪下。”
魔君殊路却依然没有动,两眼死死地看着棺椁,屠灭似乎在此时也暂同冷先生的观点,上前拉了拉魔君殊路的衣摆,提醒他下跪。
魔君殊路却是大手一挥,将屠灭的手拍下,狂笑了起来,向众人说道:“谁说他是我们的始祖?起来,都起来!”
魔君殊路将屠灭等人拉起,认真地说道:“你们都忘记了吗?我们是魔族,我们就是魔族的始祖,他怎么会是我们的始祖呢?他是守护者之族的始祖,不是我们的始祖——你们都给我记好了,我们是魔族,我们就是始祖!”
屠灭是魔君殊路的忠实追随者,魔君殊路既然不认可这个棺椁的主人,他当然也会认,当下应喝道:“对,都起来,我们就是始祖,我们是魔族!”
魔君殊路发话了,那些随从当然也就不好再跪着,一个个站了起来,附和着魔君殊路,阎长老看着身边的人都起来了,犹豫了下,便也跟着起来了。
最后,只剩下冷先生一个人跪向棺椁,依然磕头不止。似乎完全没有理会身边发生的事。魔君殊路微微皱眉,似有不悦。
屠灭似乎看穿了魔君殊路的心思,向冷先生喝斥道:“冷美人,你是什么意思,魔君叫你起来呢!”
冷美人是冷先生的花名,冷先生的真名叫冷扶人,谐音冷夫人,由于从小长得俊秀,宛如少女,所以常常被人戏称为冷美人。
冷先生最忌讳的便是有人喊他花名,当初在南疆神宫里,有位长老就因为喊了一声他的花名,结果被他当着大长老的面打掉了两颗门牙。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地宫里的明明没有一丝风,却让人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你想做什么?!”
屠灭的神情多了几分恐惧,看着冷先生,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我说过,谁敢再提这个名字,我就废了他!为何你们明明知道承受不了我的手段,却又偏偏要挑战我的底线呢?”
冷先生跪在棺椁,声音充满了阴冷,道。
“你想做什么?魔君在这呢!”
冷先生的脾气,屠灭是知道的,情急之下,竟是直接躲到了魔君殊路的身边。
魔君殊路自然也知道冷先生的性子,但屠灭是他最忠诚的狗,如今又是用人之际,他当然不喜欢冷先生将屠灭废了,便是向冷先生说道:“冷教习,屠灭只是一时糊涂,就别和他计较了吧?”
然而冷先生却是没有说话,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更没有强大的力量从他的体内散发开来,只是呆呆地跪在那里。
“啊!”
忽然,冷先生消失在了原地,屠灭传出了一声惨听。但见冷先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插入了屠灭的裆下。
鲜血从屠灭的裆下流了出来,屠灭捂着裤裆倒在了地上,惨叫不已。
“哐啷!”
冷先生将手中的刀扔在了地上,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直接绕过屠灭离开了。
直到冷先生出了墓室,魔君殊路等人才反应过来,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裤子上沾染的屠灭的血,魔君殊路向那个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随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啊!”
屠灭被冷先生当众阉割,众人当然也就没有心思关心那副始祖之棺。魔君殊路交待了侍卫先不要动那口棺椁,便暂时离开了地宫。
经过抢救,屠灭的命是保住了,但命根子却是彻底丢了。屠灭的亲信得知此事,愤怒地来到了冷先生的府上寻仇,然后冷先生的亲信早有准备,严阵已待。幸得阎长老,拿着魔君殊路的令牌及时赶到,将两边的人劝退。
宫殿别院。
魔君殊路坐在床边,看着老泪纵横的屠灭,无奈地叹了口气。旁边一妇人,似是屠灭的夫人,跪着向魔君殊路哭诉道:“君上啊,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家老爷子做主啊,我们家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就遭得了这么大的羞辱呢!真是造孽啊——这几天,老爷子一直寻死寻活的,你说,要是老爷子真走了,你可让妾身怎么活啊!”
虽然屠灭与冷先生在进地宫前就发生了口角,但地宫里发生的事,实在太过突然了,谁能想到,冷先生会真的因为屠灭喊了他一声“冷美人”,就当着魔君殊路的面将屠灭给阉了?
阎长老担心这妇人说得过多,让魔君殊路为难,上前向妇人安慰了几句,让人将之送出了房间,并挥手让随从们也都退出了房间。
转瞬,房间里就剩下魔君殊路与阎长老,以及躺在床上,哭成了泪人的屠灭。
魔君殊路看着屠灭,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是又叹了声气,看向了阎长老,阎长老亦是不知说什么好。
屠灭已是百来岁的人了,也许在那方面的需求并不高或者说已然没了,但身为一个男人,命根子被人切了,这可就不是受伤掉肉的问题了,这是一种耻辱,而且还是奇耻大辱。
魔君殊路与阎长老,你看我,我看你,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是什么也没说,最终还是屠灭先开了口。
也不知道是命根子被切了的原因,还是哭多了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屠灭是第一个支持君上的人,君上要做魔君,我便率着整个家族支持君上,我屠家对君上之心,天地可鉴——我弟弟屠暴更是战死长安——我——我怎么就不战死长安呢?”
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
魔君殊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向屠灭说道:“屠灭,我也知道冷先生这次做的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他这是只是有些过分了吗?我不过是喊了他一句小名,他有必要把我——”屠灭打断了魔君殊路的话,说到最后,却又是说不下去了。
阎长老道:“屠兄啊,你也真是的,知道他那人就那怪脾气,你还去——哎,当初在南疆神宫,你不都在嘛!”
屠灭道:“阎老弟,你的意思是怪我吗?君上——你说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魔君殊路看了阎长老一眼,示意他别再刺激屠灭,阎长老也不是有心要戳屠灭痛点,不过是屠灭现在对这些事过于敏感,所以才会如此,言多必失,他便不再说话。
“屠卿,如今人族未灭,不是寻死觅活的时候,冷卿这事,我向你保证,等灭了人族,我会为你讨回公道!”魔君殊路道。
屠灭却是摇了摇头,道:“君上,我也知道如今我族正是用人之际,但姓冷的如今并不赞同南下,他真的会听从君上的指示吗?那天,他不顾君上沾染污血,也要为难于属下,他真的有将君上放在眼里吗?”
阎长老道:“屠兄,冷先生虽然脾气怪了些,但他对我族的忠诚似乎并无问题吧?当初他在长安城一战,可是立了大功啊!”
屠灭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他不赞同南下也就算了,在地宫那个墓室里,他甚至连君上的话,都没有听在耳里,你们不也看到了吗?”
接着,他的神情多了几分认真,向魔君殊路说道:“君上,我们如今确实是用人之际,但是如果他对我族有异心,留着,难道不是后患吗?”
魔君殊路看着屠灭,微微皱眉,似乎是在质疑屠灭的话,又似乎是在思考屠灭说的那种可能性。
屠灭说这些,完全是为了私仇,便是有些心虚,但话都说出来了,他不得不继续下去,便是抽泣了两下,掩饰了下虚意,向魔君殊路煞有其事地说道:“君上,谁不知道,我是第一个追随君上的人,姓冷的如今如此对我,他不等于在向君上叫板吗?也许他这次敢这么对我,就是在试探君上在族人心中的地位,如果他对我下如此毒手,君上都不惩罚他,便是证明君上怕了他,那么族人也会由些向着他,到时,他若要夺了君上的君位,不就易如反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