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灯会当晚,桑姝穿着一身鹅黄袄裙,打扮的俏丽玲珑,跟着桑家一行人去了灯会。
灯会繁华热闹,拥挤熙攘。
桑姝下马车后,便小跑着跟上桑泽,想牵住桑泽的手,却还没来得及碰到桑泽,就被桑媚一把拽住手腕。
她故意跟她贴的很近,两人好似亲密的很。
“二哥要与他的心上人一同猜谜,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桑媚攥着桑姝的手腕,力道极大,把桑姝纤细瘦弱的手腕攥的通红。
桑姝贝齿轻咬,望着桑泽越走越远的背影,只能被桑媚拽着往前走。
很快,桑媚便拉着桑姝来到了河边,四周天色昏暗,河面上一朵朵花灯宛若莹莹星火般。
桑姝望着那些花灯,心生愉悦,她双手合十,小声借着那些花灯许愿,“希望大哥腿能被医好……”
她的话音刚落,便被桑媚甩开手臂。
桑姝一个趔趄,撞在了河边的栏杆上,桑姝慌忙用手撑住石雕的狮子,茫然地看向桑媚,“长姐,你……”
没等桑姝的话说完,桑媚便眯眸上前,她垂眼睥睨着桑姝,“一会儿二哥要带我去放花灯,你若是敢跟上来,我便把你推入这河中淹死!”
桑姝脸色霎时间一白,“长姐。”
她不理解桑媚为什么会突然变脸,还变得如此凶神恶煞。
“二哥说了要带我一起放花灯的,他答应我了。”桑姝小声辩解了一句。
谁知,话音刚落,桑媚便毫不犹豫抓着她的肩膀,硬生生把桑姝推入了河中!
寒冬的天,河水冷得刺骨。
桑姝在河中拼命挣扎,岸上的桑媚却只是冷声道,“二哥根本不想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出来!像你这般手段狠毒,能把大哥推入崖底之人,根本不值得原谅!”
“你就在这河水中自生自灭吧!”
桑姝奋力扑腾着,一不留神,喝了不少冰冷的河水。
她脸色惨白,努力喊着,“长姐!长姐!我不识水性……”
但桑媚对她的求救视若无睹,一片暗色中,她毫不犹豫地扭头离开,朝着盈盈亮起的灯会走去。
桑姝努力拽着河中的浮萍,慢慢漂到河岸边的台阶上。
等她从河水中出来时,浑身彻底湿透,蜷缩着身子蹲坐在台阶上,孤零零地,浑身发着抖,脸色苍白,唇瓣发青。
光幕之下的桑泽看到这一幕的瞬间,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
桑媚……桑媚竟然真的把桑姝推入了湖中!
而他却……
光幕上,桑姝在河岸边缓了许久,她抖得如筛糠一般,却一直没等到桑泽来寻她。
眼圈微红跌坐在原地,湿透的衣衫让她不敢走入人群,怕丢了安远侯府的脸面,只能抱着微弱的希望,期待二哥能发现她不见了,来寻她。
直到夜深,灯会结束,桑泽他们即将要回府时,才恍然间从和心上人见面的欣喜之中缓过来,他发现桑姝不见,便立刻开始四处寻找。
等他发现桑姝浑身湿透,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在河岸边瑟瑟发抖时,桑姝已经浑身冰冷,差点晕过去。
看到桑泽的第一眼,桑姝便委屈地冲进他怀里,“二哥……”
桑泽捏着她冰凉的手指,“这是怎么回事?告诉二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桑姝苍白的小嘴往下一撇,她委屈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桑媚,小声地说,“二哥,是长姐把我推下去的……她把我推入河中,不准我和二哥一起放花灯。”
桑泽望着委屈抽噎的桑姝,又扭头看了一眼桑媚。
怀疑在顷刻间生了根,他绷紧唇,“姝儿,你为何污蔑媚儿?她一直同我们呆在一起,怎么会有机会来推你?”
桑姝眼底的泪光凝住。
她轻声啜泣,“二哥,我不曾撒谎,就是长姐……”
“够了!”桑泽豁然站起身,他垂眼,眼底满是失望。
“我是看你独自在府上可怜,才带着你一同来灯会,你却这样污蔑媚儿,姝儿,二哥真是信错你了。”
桑泽永远不知道,那句信错了,对桑姝的伤害有多大。
她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子跌落回地上。
眼眶湿红,却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偏偏,桑媚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般,“二哥,姝儿能心狠到推大哥坠入崖底,她早就不是之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妹了,她今日来陷害媚儿,明日便会陷害二哥!”
桑姝白嫩脸颊上满是脆弱,无助地看着桑媚,缓缓地摇头,“我没有……我不是……”
桑媚却挡在她和桑泽之间,“二哥,今日媚儿被她诬陷无妨,他日若她不正的心思放在阿柔姐身上……”
桑媚太知道桑泽最在乎的是什么了。
他在听到这话后,脸色立刻变得冷漠起来。
桑泽没再理会桑姝,甩袖离开,临走前,威胁冷漠的眼神落在桑姝身上,“你简直不可理喻!”
桑姝双手环住膝盖,她极力忍住不掉眼泪,却还是委屈地喃喃道,“为什么二哥不信我?”
“为什么所有人都相信长姐说的……”
……
光幕前,桑长平望着桑姝被抛弃在河边的画面,心脏宛如被万千尖锐银针刺过一般。
他一把拽住桑泽的衣领,“你不该!你不该把她孤身丢在那岸边!”
桑长平知道自己没资格多说什么,只是压抑地怒斥一声后,便沉默捡起手杖。
桑泽眼眶微红,心脏泛着细密的疼,终究是他不信任姝儿,是他给了她信任,最后又亲手把那些信任撕碎。
是他对不起姝儿!
可……想到那日陆依柔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而桑姝蹲在她身边,双手落在她的身上,面目狰狞的画面……!
桑泽再次绷紧了唇,复杂酸涩交织的情绪让他窒息般,“那阿柔呢?阿柔心性如此纯良的女子,待她这般好,天凉为她添衣,天热带她外出避暑,时刻惦记着她,处处为她打算着想,可她呢?她是如何回报阿柔的?”
桑姝听到这话的刹那,几乎是冷嗤出声。
“她对我好?”桑姝讥讽出声,“我身上数十道鞭痕是她打的,脸上的掌印也是她的杰作,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她处处为我着想?”
“胡说八道!”桑泽眼神一变,“阿柔绝不是这种人!你莫要污蔑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