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里平静无波，他都感觉有些挫败了。
“或许是我想她活着，想疯头了吧！”禹恒收回目光，有些颓然地站直了身子，走到一边的案桌坐下，拿起一本书淡淡道：“你早些歇息吧，我不习惯这么早睡。”
“王爷是睡不着吧！”她兴味开口，在他感觉有些不耐隐着脾气时，又道：“极其绝望和极度幸运的感觉，我在来京城这短短的时间里面，都经历了。”
禹恒这才看向她，她缓缓地将剩下的那块米糕包起来放到一边，垂眸道：“以前我从未觉得我失去两年之前的所有记忆是什么坏事，直到我知道我这一身的医术会给姐姐带来杀身之祸。我也总觉得我一定是忘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但师父她似乎也全然不知……”
禹恒感觉自己得到了几分希望，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道：“我能理解，在恢复记忆之前，不管你对任何人事有什么反应，都不能轻易下定论。”
说着，禹恒抿了抿唇，接着道：“我知道这样说对你有些不公平，但我真的希望传言是真的，你师伯秦暮真的找到了在别人的身体上复活另一个人的方法……”
“因为我师姐？”
“嗯。”
“你的坦白还真是残忍！”说着，她苦笑了一下，又道：“既然你都这么残忍了，我也不妨残忍一次。王爷，你以为就算我师姐现在还活着，她不能爱贺遂允了，就一定会爱你吗？从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吧！”
司渺儿的诛心之言听在禹恒的耳中，没能激起他的愤怒，反而让他感觉一阵悲哀。
她也不敢看他，好一会儿没听到他动静，这才转头，却发现他浑身发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书。
“你……”她吓得立刻起身走到他面前，一边去抓他的手腕把脉一边问：“你身上的极寒之毒不应该这个时候发作啊！”
他的手异常地冰冷，脉搏变缓，分明是毒发的迹象！
他反握住她的手，艰难地说道：“能保护她，我即便是死，也了无遗憾！”
“你……”
“夕夕，我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强硬地将你留在我的大帐，这样你就不会嫁给他了……”
“王爷，即便是毒发，你也不该说这样的胡话！”司渺儿的心不知为何狂跳了起来，强自镇定说了这话，忽地听见外面的脚步声。
刚刚警惕地转头，就听见飞鸿在屋外开口：“王爷，飞鸿求见！”
“夕夕，我……”禹恒看着司渺儿，握着她的力道也紧了些，司渺儿的眼中瞬间流出几分慑人光彩，看着他的眼睛，柔声开口：“王爷，您现在很累了，便歇了吧！”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又道：“放松，一切有我在。”
禹恒缓缓闭上眼，浑身一松往她身上一倾。
“王爷！”飞鸿在外急急开口，司渺儿转过头，压低了声音道：“飞鸿，王爷他寒毒发作了！”
“这……”
司渺儿打开了门。
“无妨，你进来吧！”
“飞鸿身上有伤，不敢脏了王爷与王妃的卧房。”
司渺儿只见外面的那个人影一低，却是跪了下去，她还顾着禹恒，自是不暇，又听飞鸿问：“王爷的寒毒本不该在此时发作，是飞鸿护卫不力，让王爷今晚动了内力，不知王爷此时状况如何？”
“王爷晕过去了，应该能少受些苦。”说着，司渺儿缓缓将禹恒放下趴在案桌之上。起身不紧不慢地为他拿了披风盖上。
飞鸿在外沉默了片刻，踌躇道：“王妃，飞鸿有话想与您说。”
“你既受了伤，还是先去疗伤，有什么话等王爷醒了再说吧！”她可无心处理禹恒应该去处理的事情，也不觉得那个太宴刺客的事情如此十万火急。
“飞鸿是有旁的事情想要求王妃娘娘！”
“哦？”司渺儿皱了皱眉，目光又落在禹恒身上。
此刻禹恒毒发，他却有话要对自己说，又是在这样的深夜，显然是要避开禹恒的。
应该是什么大事。
忽地，她的目光落在那本书的封面上。
只是一个简单的“医”字，禹恒怎么看起了医书来？
而且还有些眼熟。
“等下。”她回了飞鸿，又拿起了那本书翻开，看着里面的内容，不由蹙眉。
这熟悉的笔迹，还有这些熟悉的常见病的药方……
好一会儿她才开了房门，看了看两旁的守卫，又打量起了飞鸿。
他腹部有大片的血迹，地上也有一些血迹，她不由皱眉，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要命了，怎么不先处理伤口？”
“飞鸿本该先向王爷复命！”说着，他紧紧皱眉，又道：“王妃可否救属下一命！”
“如今王爷没个一晚上醒不来，我允许你先去疗伤！王爷不会怪罪的！”说着，司渺儿就要回房，飞鸿却跪下了，拱手道：“王妃娘娘，飞鸿还中了毒！”
“什么？”
司渺儿紧紧皱眉，只稍作思考便开口：“你们俩赶紧把飞鸿扶到旁边的耳房，去找些伤药来！”
“是！”二人立刻动手，飞鸿这才脱力。
司渺儿跟着到了耳房，这才借着烛火看清了他现在的样子，的确是中了毒。
“你倒不愧是王爷的心腹，和王爷一样爱逞能！”司渺儿给他检查了伤口，又把了脉，忍不住吐槽。
“以往王爷毒发，除非痛极，否则是不会晕过去的。王妃与王爷的话，飞鸿都听见了，飞鸿本就奇怪王妃为何突然会武功了，现在总算明白了。”飞鸿这话一出，司渺儿就忍不住蹙眉。
什么意思？
“明白什么？”
“王妃，两年前你我见过的！”飞鸿忽地开口，司渺儿就更懵了。
她全无印象，想来是失忆前的事了。
“我两年前嫁与王爷，自然是见过的。”
“王妃心里知道属下什么意思！”说着，飞鸿压低了声音接着道：“王爷两年前中了此毒，本是十死无生，也与我等走散。之后却安然寻到了我们，便派了我去调查那位救她的姑娘！”
“人海茫茫，宛如大海捞针！”司渺儿不屑地笑笑，虽然察觉他的意思，但也并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