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一直忙到天黑了才回来,看见妻子和孩子们都在等着他,顿时一天的疲惫都消除了。
“咱们一家子今晚好好过个中秋!”陆父高兴道。
萧羽苧神色淡淡,暗道,谁跟你们是一家子。
她父母早就死了,她在这府里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真希望能快点报仇,血洗抚远侯府,让他们再也没机会过下一个中秋。】
陆期月读取了萧羽苧的内心想法,抬眸冷冷瞥了她一眼。
对上那双眼睛,萧羽苧不由得身子一颤。
不知为何,她竟然从陆期月身上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威压。
她低下头,不敢再与陆期月对视。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陆父陆母不停地询问今日诗会的情况。
得知陆期月与杜戟一起划船采荷花,二老对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
“没错,就是这样满满培养感情,我很看好你们!”陆父一捋胡子,哈哈大笑。
“爹!”陆期月顿时脸红,又羞又恼瞪了陆父一眼。
“我的宝贝女儿害羞了,好好好,爹不说了。”
萧羽苧藏在桌子底下的手,默默攥紧,指甲刺进掌心。
【小侯爷是我的,这丫头有什么资格与我竞争!】
萧羽苧芳心早就从慕容博身上,转移到了杜戟身上。
最近慕容博被剥去了黄带子,萧羽苧愈发瞧不上慕容博。
同时,也更加渴望得到杜戟的青睐。
但是杜戟偏偏看不见她似的,眼睛只停留在陆期月这个丫头身上。
萧羽苧内心嫉妒得几乎要发狂。
晚饭过后,陆父陆母让人在亭子里摆瓜果和月饼,打算和几个孩子一起赏月。
“姨父、姨母,抱歉,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先回院子休息了。”萧羽苧福了福身,毫不留情地走了。
陆父陆母默默对视一眼。
“这孩子最近蔫蔫儿的,也没有以前爱说话爱笑了,总是板着一张脸。”陆母露出担忧的神色。
“随她吧。”陆父无奈摇摇头。
陆期月望着萧羽苧离去的方向,眸子沉下来。
她想,萧羽苧既然这么恨抚远侯府,那么后面可能还会有别的动作。
她不能放松警惕。
毕竟府里养了这么一条毒蛇,也不知何时会露出獠牙,咬人一口。
陆期月摇摇头,暂时放下各种事情,打算专心陪家人赏月。
中秋过后,添了一分凉意。
街上的行人由单薄的纱衣,换上了秋装。
陆母很宠爱陆期月,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去逛街买喜欢的秋装。
当然,萧羽苧也有份。
但是萧羽苧最近一见到陆期月心情就不好,所以拒绝了陆期月一起逛街的邀请。
“哼,表小姐不来刚好,省得咱们见了她也心烦。”小桃做了个鬼脸。
“好了,不提她了,咱们自己逛街去。”
主仆二人来到京城一家很有名的成衣铺,这儿的成衣全部是由昂贵的布料裁成。
款式别致脱俗,很受京城各府的小姐夫人们喜欢。
据说,随便拿起一件衣裳,就能顶普通人家好几年的伙食费。
“这位小姐,请问想要什么样儿的衣裳?我这儿应有尽有!”老板娘热情招呼陆期月。
陆期月逛了一圈,挑了两件喜欢的衣裳,走进屏风后面一个小小的格子间。
这个格子间是专门给客户换衣裳用的换衣间。
“小桃,你去旁边的茶室坐着等我吧,不用在这儿守着。”
“好的,小姐。”
小桃蹦蹦跳跳走远,陆期月转身走进了换衣间。
她刚进去没多久,听见外面好像来了两个人。
许是这时候伙计们都去别处忙去了,大堂没人,所以这二人聊天也不那么顾忌,声音大到连试衣间里的陆期月都能听得清。
她听见其中一人道:“芳华姑姑,好久不见啊!”
另一人声音比较冷清,似乎有些端着架子:“嗯,确实好久不见,难得今日凑巧在这儿碰上。”
陆期月嘀咕了一句:“芳若姑姑?这种昵称不怎么常见……”
她感觉,这称呼有点像宫里的称呼。
比如那种上了年纪,有一定品阶的宫女,会被成为姑姑。
先前打招呼那人声音较为低沉,听起来比那个芳华姑姑年纪更大。
只听见她笑道:“咱们上回见面,还是您送宫里那位小主子出宫的时候呢!”
“嗯,掐指一算,那件事也过去二十多年了。”芳若姑姑应了一句。
顿了顿,她将声音压低了一些:“王婆子,没把这件事走露风声吧?”
王婆子连忙否认:“没有没有,芳若姑姑请放心!”
闻言,芳若姑姑冷哼一声:“你知道轻重就好,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可是要掉脑袋的!”
“姑姑放心,那位如今可是临安侯府尊贵的小侯爷呢,我怎么敢乱说话,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王婆子谄媚笑道。
“行了,我拿了衣裳就走,有机会再聊吧。”
说完,芳若姑姑便走远。
不一会儿,王婆子也走了。
陆期月慢慢从试衣间走出来,她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衣裳,并没有换上新衣裳。
她回想着方才那二人的对话,不由得一身冷汗,好像无意间窥见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有一股蚀骨的寒意从脚底往上窜,游走在她的四肢五骸内,让她遍体生寒。
小桃等了好久没见陆期月,抓着一把花生酥走过来,边吃边嘟囔道:“小姐,你怎么没换衣裳啊?在这儿傻站着干嘛!”
“没、没什么……”陆期月喘着粗气。
小桃看见陆期月脸色惨白如纸,神情呆愣愣的,这才察觉不对劲。
“小姐,你没事吧?!别吓唬奴婢!”
“没什么,就要这两件衣裳吧,不用试了。”
陆期月结了账,带着两件新衣裳直接打道回府,已经没有心情继续逛街。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说要睡午觉,把所有下人遣散。
陆期月把半张脸埋在被子底下,轻轻咬着下唇。
“那两个人口中讨论的人是小侯爷,可是我想不明白,她们说从宫里送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陆期月在脑海里将二人的对话翻来覆去地温习,却依旧想不出头绪来。
她感觉自己被一片迷雾笼罩,看不清迷雾后面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