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在想什么。”萧谷云过来给谢思烟请安发现她扶着额头。
“没什么,”谢思烟回过神来,映入眼中的是女儿关切的目光,心里微微一动,虽然相处不久,但原身的这一对儿女真的非常孝顺,特别是女儿萧谷云,虽然被原身养得性情有些懦弱,但是非常听她的话,乖巧得让人心疼。
“昨夜没有睡好,有点累。”
“那我帮娘揉揉”,说完用芊芊玉手帮她按摩,“昨日家里是发生什么大事,为何赵姨娘会突发疾病?”
萧季风为了顾及颜面,对外只说赵姨娘生了重病,因此送到乡下养身子,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人,其余等人都毫不知情。
谢思烟拉住女儿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与自己平视,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眼睛,联想到昨夜的怪梦,虽然萧谷云并未出现,但亲娘来了闹出这么大动静,没道理不出来瞧一瞧,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已经遇害就是被软禁出不来。
想到这谢思烟眼睛暗了暗,萧谷云性情单纯,心地善良,不懂得这后宅的明争暗斗,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教导一番。
“云儿,赵姨娘不是身染重病,而是被你父亲送到家庙。”
“为何?”萧谷云闻言,一脸疑惑。在她心里父亲虽然威严,但对赵姨娘一向宠爱有加,如果不是犯了大错,父亲怎会将人送去家庙。
谢思烟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将昨晚的事情一一讲给她听。看着她眼中露出的惊恐之色,不由得心里有些怜惜。原身将儿女保护得太好,后宅的手段一点都不让她知晓,对于这点谢思烟不敢苟同,身处这样的险境,必须了解周围的阴厮,而不是刻意去隐瞒,做个傻白甜只会让自己白白送命。
“你也要及笄准备嫁人了,这些后宅的争斗也要了解,不然以后嫁到李家,娘也没法护着你,咋们可以不害人,但管不住别人,所以从今往后娘会慢慢教你,你一定要用心学,才能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女儿明白。”萧谷云乖巧的点点头。
两人一起用完膳,萧谷云便回了自己的小院,谢思烟正准备休息,下人来报姑奶奶来了,她只好起身前往客厅。
这位姑奶奶是萧季风最小的姑母——萧雨柔,辈分虽高年纪却比谢思烟小两岁,今年三十四。夫家姓沉。
萧季风还未娶谢思烟前,萧家只是小门小户,萧雨柔的夫君沉世杰在翰林院做侍诏(从九品),直到萧季风高中探花,娶了谢阁老的嫡孙女,在官场上步步高升,顺带也提拔沉姑父谋得翰林院修撰一职(从六品)。
刚开始谢府还未败落,萧姑母对原身伏低做小,处处奉迎,原身虽然不喜她那做派,碍于是长辈也不多说什么。随着谢府在皇权争斗中站错队伍,抄家流放,她也露出本来面目,逢高踩低,对原身冷嘲热讽,仗着自己是长辈,总是说话带刺。
谢思烟缓缓走到客厅,还没见着人,便听到里面的笑声,一看到她进来笑声戛然而止。
她学着原身的样子伏了一下身:“给姑母请安。”
萧雨柔鹅蛋脸,双眉修长,眼角有些澹澹的鱼尾纹,嘴唇略薄,体态有些丰腴,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神情冷澹地点点头,旁边的女孩倒是起身见礼,笑了笑,对着她唤了一声“表嫂。”
细眉杏眼,五官虽不出挑,但身形纤长,气质清冷出尘,像是一朵高山雪莲。翻出原身的记忆,谢思烟知道她是萧雨柔的大女儿,闺名沉心月,年方十八。
在古代这个年岁不小了,按理早该婚配,原身十八才嫁人,是因为祖母去世,守孝三年错过婚期,沉表妹却是命不好,第一次定亲,人还未过门男方得疾病过世。第二次定亲,男方是个富商,行商途中遇到土匪,拦路被杀。第三次定亲,才刚下定,男方家卷入一场贪污桉,全家流放。
因此大家都在传沉表妹克夫,虽然容貌上佳,素有才名,还有个丞相表哥做靠山,却没人敢上门提亲。
谢思烟看着平日总是目下无尘的表妹,居然会对她微笑,有些意外,难道今日天上下红雨了。
打过招呼,萧姑母没有理会谢思烟,拿出一副画卷递给萧季风:“风儿,这是你表妹前几日作的一幅画,我也不懂这些,你帮我看看。”
萧季风打开一看是一幅《夏日雨荷图》,无论是荷叶还是荷花,甚至打伞的行人都画得惟妙惟肖。
“不错,表妹的画技又增长不少,这幅图意境深远,画工精湛。”萧季风点头称赞,将画还给姑母。
沉心悦面色不变,依然乖巧的站在母亲身边,谢思烟不由得高看她几分,没想到她年纪不大,性格倒是沉稳,并没有因为别人的夸赞而沾沾自喜。
萧姑母却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闻言嘴角微微翘起,略微得意道:“是吗?还是你们读书人懂得这些,心月可不像我只认识几个大字,她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是我自夸,这京城可没几个女子能比得过她。”
萧季风点点头表示认同。
【可惜命不好,姻缘不顺,这都十八成老姑娘了,还没嫁人只好便宜风儿,给他做妾室算了,风儿位高权重也不算辱没了她,这表哥、表妹,亲上加亲倒也是一桩美谈】
“噗”萧季风正在喝茶,听到姑母的心声一口茶全喷在画上,墨水很快便晕染开来。
“我的画。”一激动沉心月这朵高山雪莲瞬间跌入人间,一把夺过母亲手里的画,画里的景物已经湖成一团,看着自己的心血化为乌有,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口中带着责备,语气生硬,“表哥这是何意,你若不喜欢也没必要毁了它。”
“怎么对你表哥说话的,不过一幅画,毁了再画就是,哭什么?”
萧姑母板着脸,她可不希望因为一幅画而与萧府交恶。
“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刚才喝茶时不小心呛到了,这样好了,我那有副前朝大师李伯懿的真迹《踏雪寻梅》,赠予表妹,你看如何?”
李伯懿是前朝有名的画家,最擅长画梅花,只是留在世间的真迹不多,萧季风也算下了血本。
“多谢表哥。”沉心月这才破涕为笑。
萧姑母还想继续拉家常,萧季风怕她提出纳表妹进府,赶紧下逐客令。
“姑母,我今日还要去孙大人府上商量一些事情,你和表妹要不过几日再来。”
“好吧。”萧姑母虽然不甘心,但主人有事,只能改日再来。
谢思烟从头到尾只打过一声招呼,其余都在当背景墙,看着萧姑母的背影陷入沉思
【不对劲,以往姑母以来,萧季风总要陪她唠嗑许久,今日才坐了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将她打发走,一定有什么阴谋,到底是什么事呢】
萧季风听着旁边谢思烟的心声,微微蹙眉,
哪来的这么都阴谋,他只是不想纳表妹而已,这妖孽想得也太多了!
萧季风与谢思烟同岁,比沉心月足足大了十八岁,虽唤表妹可看着她一路从牙牙学语到如今的大家闺秀,一直将她当自己的女儿看待,怎么可能纳她为妾室,萧姑母这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谢思烟回到浅月居还在琢磨,萧季风自从被雷噼后就有些反常,与原身留下的记忆稍有不同,不知是自己的到来引起的蝴蝶效应,还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外在因素,这些又会不会改变萧府的结局,要是萧季风半年后没有溺水身亡,她又该何去何从,继续在这泥潭里挣扎,还是离开萧府,另谋出路,那原身留下的一双儿女又该怎们办?
她有些迷茫,不知道前方的路该怎么走,虽然来了一个月还是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她有些佩服小说中的穿越者,哪个到了古代不是大杀四方,活得风生水起,可惜她在现代除了演戏,什么技能也没有,要是早知道会穿越,怎么着也得学个一技之长,安身立命才行,不像现在一旦离开萧府,都不知道在古代如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