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芳馨小筑的顾承轩立马拨通了老同学的电话。
“喂,刘正,是我,顾承轩。”
开着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刘正大吃了一惊,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儿,
“哎呀,你打电话来可是希奇啊,怎么?有事?”
从来不主动给老同学打电话的顾承轩这次可是破了例,不仅亲自打了电话,还阿谀奉承了两句,
“呵呵,当年高一一班谁最会甩嘴皮子?你的胜利律师事务所在江城,那可是响当当的。”
不管是曾经的顾承轩,还是现在的顾承轩,只会帮人,从来不求人。但凡是老同学,老朋友打电话求帮助的,不论大小,他必然出手帮助。却是很少开口请求别人帮助。今天他主动打了电话给他,他真的是既意外又高兴,
“大家都忙,好久没见面了,在新闻杂志上也看到了你的一些消息,说实在的,挺挂念你的,咱们见个面吧。”
顾承轩欣然同意了。
虽然最近又发生了许多事,但是在哥哥嫂嫂面前,杜芳青表现得很平静,她给小侄儿买了许多东西,帮着嫂嫂做了一大桌子菜,也算是一家团聚吧。
“嫂子,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得到两个男人最真心的爱。”杜芳青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徐丽莹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心事?跟承轩吵架了?”
杜芳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微微摇了摇头,
“本来在这个世界上,我哥对我是最好的,可是他遇到了你,就把他所有的爱给了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唇角有些凄凉,“哥,”她缓缓移动目光,“希望你能一直让嫂子这样幸福下去,永远都不要惹她伤心,她这一路走来,也着实不容易。”
杜芳仲皱着眉心,总觉得妹妹怪怪的,
“芳青,你没事吧。”
杜芳青微微摇头,
“哥,你们养孩子需要钱,这一百万,你拿着,让嫂子跟孩子过好些。”
说完这些,她实在控制不住 自己的情绪,眼泪哗哗的就落了下来,她的心狠狠了抽了一下,拿起酒瓶就给自己斟酒,喝完一杯又一杯,徐丽莹与杜芳仲怎么劝也劝不住,直到醉的不省人事。两人才把她扶到房间睡了一觉。
第二天,她便悄悄离开了哥哥嫂子的家。
揣着身上剩下的四百万,她来到了孤老院。
再次见到杜芳青,她比以前更加憔悴了,王院长微微有些心疼这丫头,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
“丫头,你瘦多了,你能来阿姨这儿,阿姨很高兴,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娘家吧。”
杜芳青心里暖暖的,眼眶一热,缓缓依进王院长的怀中,
“阿姨,你说这世上有不变的感情吗?亲情,爱情,或者友情?”
王院长轻笑,
“当然有,但是也要你变换不同的角度去对待。感情同人一样,所处的位置不同,性质就不一样。许多感情是不能浑为一谈的。就好比你作为一个妻子与作为一个红颜知已的感情就不同......”王院长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想不通的事,便苦口婆心,语重心长。
可是杜芳青觉得,不管什么样的感情,就得分出个轻重,如此才可知道你在此人心目中的份量。
“阿姨,”过了很久,她才不舍的从王院长温暖的怀中起来,“这一百万是我的一点心意,我知道,政府拨的款不多,你还要发工资,这些,算是我对您的一点儿孝心,给爷爷奶奶们吃好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塞到王院长的手里。
王院长知道,这是那个大老板给她的。
“孩子,我不能要,你的日子也不容易,还是自己留着吧。”
“不,我还年轻,有手有脚,不需要这些,如果您还把我当女儿的话,就收着,若是我以后在社会上浑不下去了,就回来找您。”杜芳青执意不肯拿回,王院长只好收下了。
“好,阿姨先替你收着,等以后你需要了,阿姨再拿出来。”
那一天,她留在了孤老院,帮着那些爷爷奶奶们做饭洗衣,给他们唱哥跳舞,过了很充实的一天。
可是却急坏了阮煜泽,他来到杜芳青的住处,却看到大门紧闭,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就在隔壁的孤老院。
还有顾承轩,阮煜泽前脚走,他后脚来,一样扑了个空。
从杜芳青那里失落而归的他,突然就接到了刘正的电话。原来,他认识许多法院高层还有司法部门的人,利用关系,把文彩的情况讲了一遍,并写了份申请书交由上级部门。现在结果已经出来,同意文彩取保候审,暂时留在家里待孕,等孩子生下来再去服刑。
跟刘正通完电话,顾承轩立马就打给了段浩,段浩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激动之下,竟喜极而泣,
“段大哥,什么事啊。”
身体逐渐恢复的文彩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段浩笑,
“你可以取保候审了,可以在家待孕了。”
本已经没作指望的文彩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从床上跳下来,紧紧的拥住段浩。
“真的吗?”喜悦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来。
段浩坐到床边,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老天冥冥之中,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我想,这也是文素的意思吧,她想让我替她照顾你。等孩子生出来以后,我跟孩子一起等着你出来。”
“我在里面一定好好改造,尽快出来与你们团聚。”两个人紧紧的拥在了一起,彼此都觉得温暖极了,这个冬天不再寒冷。
天气天很好,暖暖的阳光照在斑驳的老墙上,有种时光静止的错觉。
走出孤老院,杜芳青心中感慨万千,这里,度过了她有生以来最平静的一段日子,也得到了弥足珍贵的亲情。
之后,她回到了那个小家,把卡上的最后三百万转到了另一个人的帐户上,她觉得,这是她欠他的。他现在应该很需要这笔钱。做完了最后一件事后,她默默的收拾了行李。她觉得,注定了她要离开这个城市,注定了这里是她的出发点。
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回望,她才仅仅过了二十几载,往前看,她还有大半生的路要走。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或许不是她最终的落脚点,也或许,这次离去,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她想找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从新开始。让时间冲淡这里的一切。
正在公司开股东大会的阮煜泽,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他打开简讯一看,那个他为杜芳青开的帐户上竟然莫名的多了三百万。他不由得有些纳闷儿,散会后,回到办公室,正准备打电话问问她。却蓦地想起,那张卡还在他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无缘无故多了三百万?
思来想去,还是得打电话问问她,嘟嘟!突然又来了一条短信:煜泽,那张卡上多的三百万是我还你的,拿着急用吧。
阮煜泽的心咯噔一跳,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说这些话?即便是他再急,也不可能用芳青的钱。看着那条简讯,想像着她的语气,他越想越觉得不能劲。芳青她会不会想不开,去做傻事?情急之下的阮煜泽忙去了杜芳青的家。
使劲敲门也无人应,他只好又用那把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没人,却发现少了些东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阮煜泽忙跑进了杜芳青的卧室,发现她所有的衣物都不见了。床褥被子也都叠了起来,有许多东西都用布遮住了,这是要出远门的迹像啊,难道她走了?他心里慌慌的,走出卧房,看到桌上的杯子里还冒着淡淡的烟,应该是刚刚走没多久,如果现在去追,兴许追得上。
后来想想,即便是追上了,他未必劝得了她。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怪着顾承轩,这次出走,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解铃还须系铃人,无奈之下,他给顾承轩打了电话。
顾承轩没想到,这次杜芳青是真的伤到了。原本还想给她个惊喜的,谁知道她竟然不辞而别。接到阮煜泽电话的顾承轩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去了车站。
偌大的车站,人山人海。要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也不知道她会往哪个方向去,是北上还是南下,又或者往西。大冬天的,阮煜泽头发都汗湿了。终于,他在去往昆明的检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而落寞的身影。可是,此时检票口的门已经关上。而那个身影也随着人流匆匆的往站内走。
“芳青,芳青,不要走,芳青!”他嘹亮的叫喊声顿时淹没在嘈杂的人流里,他喊破喉咙也没能让她停下脚步,或者回回头。
就在此时,车站的广播里响起了播音员的声音:
“请杜芳青听到广播后速回候车大厅,有人在找您,请杜芳青听到广播后速回候因大厅,有人在找您......”匆匆赶到车站的顾承轩直接来到广播室,他知道,若是现找,时间一定来不及。尽管他不知道杜芳青听到广播会不会折回来,可是他想堵一把。
此刻阮煜泽正静静的聆听着广播,是啊,为什么他就没想到用广播找人呢?一边听一边死死的盯着出站口的位置。
已经上了车的杜芳青看着车窗外,有送行的人抹着泪,依依惜别的情景。心里空落落的,尽管无数次的想过自己孤独离开时的样子,可是临了,她依然经受不住其中的酸涩,不禁模糊了双眼。
“请杜芳青赶紧下车,有人在候车厅等,请杜芳青赶紧下车,有人在候车厅等,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列车里突然响起了广播,杜芳青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突然就凌乱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去,还能不能相信他们,要不要再相信他们一次。
列车里安静极了,都在听着这则广播。直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子,跑得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的站在车窗前,车内才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看向车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杜芳青才缓缓侧目,看向车窗外,
“妈妈,妈妈,”那稚嫩的声音弱弱的从远方传来,并向她招着手,在寒风中,小脸蛋儿冻得红通通的,可爱极了。
顾承轩就那么抱着孩子,巴巴的望着她,并用双手圈成了一颗心,递向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