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言带着墨畤慢慢的往后退,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一只凌厉的箭狠狠的插进了墨无言的臂膀之中。
恰逢一阵狂风呼啸,墨畤几乎站立不稳。墨无言一手拦腰抱住她,还要抵御满天乱射的箭,一时之间进退两难,甚至有些吃力。
凤长萧瞅准时机,突然几个疾步一跃顿时站到了墨无言的对面,看见他受伤的左臂,汇聚了他全身力量的一掌,狠狠的朝着他的弱点挥去。
墨无言一时没防备,被凌空来的一掌狠狠的击中,身子一歪朝着铁索桥下兜头倒下去。
最后关头,他放开了紧握住墨畤的右手。
“无言……”
墨畤看见墨无言坠落崖底,一个俯身就要跟着跳下去,却被身后的凤长萧死死的搂住。
凤长萧抱起挣扎不断挣扎的墨畤,几步就回到了对岸。
然而此时,河面上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汹涌的河水,和两岸开的火红的彼岸花……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墨畤哭着对凤长萧拳打脚踢,她的脑子里只有墨无言掉下去的场面。
她几乎不敢相信,就只是在那一瞬间,这条河里就吞噬了她最在意的两个人。
“不可能……朕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开你……”
凤长萧不管她的挣扎,收紧了双臂紧紧的搂住她,恨不得把她镶嵌进骨血里。
终于,她现在完完全全的在他的怀里。
彼岸河那么高的峡谷,礁石遍布,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真好,所有一切的障碍终于都消除了。
凤长萧不打算在彼岸河旁久留,扛起墨畤转身往南凤的军营走。
此时的墨畤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去挣扎,只是眼看这彼岸河离自己越来越远,墨无言消失的地方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忍不住汹涌的泪水,更加忍不住心中的悲戚,俯在凤长萧肩头的她猛的发出一声悲懊的尖叫声。
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小兽,面临四面埋伏,也无路可逃的绝望。
她的眼睛里只有一片火红的彼岸花,什么都看不见了。
……
应若晨日夜赶路,等她到达北夜边境的时候,还是晚了。
致玄和墨无言掉入河中生死不明,要不是应若晨及时赶来,北夜边防就要大乱。
侍卫在应若晨的怒喝下,沿着彼岸河一直找到下流,找到河水不那么喘急的地方,却还是一无所获。
什么都没有,墨无言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应若晨穿着白色的毫毛大衣,手里拿着墨无言交给她的印玺,站在岸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水面,眼睛突然就模糊了。
身边的贴身侍卫极为有眼见的让一旁的搜救的士兵都撤退了下去。
空旷的河岸只剩应若晨一个人,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伤痛,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墨无言,你个大骗子,明明答应过她,答应过她这个姐姐,用一生好好守护北夜,如今,在北夜正辉煌的时候,突然就撒手离去。
应北那么崇拜他,心心念念的盼着他回去,这一切该怎么办?
到底让她该怎么办?
想起以往姐弟相处的日子,虽然她总是冷冰冰的,但墨无言对她很尊敬,也很爱护她们母子,简直就把她和应北捧在了心尖上。
墨畤……
应若晨突然想起了墨畤,她呢?
应若晨猛地转身一把揪住身侧侍卫的衣领,冷着脸质问道:“墨畤呢?墨畤被弄到哪去了?”
她一脸的泪痕,眼神却无比坚定,沙哑的声音更是透着凌厉。
侍卫被吓了一跳,但只能如是说道:“被南凤的皇帝带走了!”
闻言,应若晨手一松,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隐隐的有些猜测,但是亲耳听见侍卫说,她还是忍不住胆寒。
从眼前这一幕看来,之前所有的不合理都变的合理了。
凤长萧突然宣战,不是为了别的,他苦心孤诣的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得到墨畤而已。
但是墨畤是她弟弟一心想要守护的女人,她也亲眼见证了墨畤为了墨无言能够放下心里所有的包袱,眼见两个人就要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却被他横空一脚踩的粉粹。
不行,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为了墨无言,也为了北夜,她必须振作起来。
“传我之令,所有士兵退出彼岸河,固守边境,不准敌军进犯我北夜一步!”
半晌,应若晨冷声下令。她擦干了眼泪,又是那个曾经叱咤疆场,英姿飒爽的大公主。
侍卫刚想疑问,为什么不找了皇上了。
应若晨一个冷眼扫过来,顿时让他闭上了嘴巴,其中的寒意让他背后汗毛倒立。
……
秋末冬初,北夜与南凤休战。
北夜皇墨无言在北夜边境暴毙,鉴于他无子,又事先留下遗诏。
由他的侄子,应北接替皇位,其姐姐长公主应若晨监国。
应若晨年少时的威名,让群臣对她不敢稍有怠慢。她强硬的治国手段,更是让文武百官折服。
虽然墨无言突然离去,凤长萧又给于了致命的一击,北夜经历过短暂的动荡之后,在应若晨铁血的手腕下很快归于平静。
她在短短半个月之内,让北夜回到如初。
应若晨和墨无言姐弟俩,治国方针出奇的一致,就是用人手腕也不会相差多远。
导致群臣都有错觉,这龙椅上坐的似乎还是墨无言,他好像并没有走远。
应若晨每每看向南凤的方向,都会恨得咬牙切齿,但她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她不会拿着她弟弟七年花了七年心血的北夜去和南凤鱼死网破的拼命。
她在等,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
尽管时间很漫长,但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灭了南凤,为她弟弟报仇雪恨。
“大公主,不好了……”
来人慌慌张张的,看的应若晨直皱眉头,转而冷声质问道:
“出了什么事?”
来人不敢隐瞒,只能如是说道:“回大公主的话,本来关在夜铤狱的无梦昨晚被人救走了!”
闻言,应若晨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南凤方向的双眼迸射出浓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