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族并没沉寂太久，很快第二波进攻袭来。

如果没有事先的试探，他们还能按照最开始的想法去进行，派出一部分炎魔战士威慑对方，以摧毁对方的意志。

只不过一点便宜没讨到还损失不少炎魔战士，这倒是与最初的打算有所背离。

在银城守护们看来，对方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只不过，随着一种来自于地下的惶恐袭来，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大人，我感到地下的空间有异样。”柯林斯顿直接呈报给楠五。

楠五点点头，“不用说，深渊的攻击已经转为地下了……”

柯林斯顿眉头微皱，“大人，真要是这样，我们根本无法防御。”

楠五看着黑巫师略带埋怨的眼神，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给敌人的印象过于神秘了，所以他们被逼无奈才这样对吧？”

柯林斯顿微微吃惊，“大人，既然您都知道，那又为什么要逼迫他们？”

楠五沉默了一阵才说，“因为，我们相互探听的都不是重点，尽管深渊希望一举拿下银城，还不想制造过分的动静，而我们呢？就是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就是要他们拿出声势才好。”

黑巫师苦着脸问道：“大人，这样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啊？”

楠五摇摇头，“没什么好处，但至少，他们也得不到什么便宜。”

……

一种通身赤金色，身材单薄，有着强壮后肢与利爪的家伙们，开始秘密地从深渊族的阵营潜入地下，这里有他们事先掘好的隧道入口。

狗头人对于挖掘这种营生来说已经轻车熟路。一个狗头人继续分析着前面土层的硬度，这种小型的深渊生物，与其说他们是狗头，莫不如说他们是深渊族挖掘的机器。

全部的力量来自与四个爪子和尖尖的长嘴，更像一个尖嘴猴腮的铁蜥蜴。

他们数十个为一组，在一个通体发绿，个头高不过马背却生有五大三粗身形的熊地精的带领下，持续着向银城的根基靠拢。

只不过，多年的冻土并不是那么容易挖掘，这些深渊挖掘机开始实施轮换制，这边拼命挖掘，那边充分休息，彼此轮换，始终没有停歇。

按照约内姆的计划，这种挖掘最为稳妥的地方就是不让对方发现他们的意图。

当然，一下子那么多的狗头人在挖掘，不出一点动静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种感觉对银城守护们来说，带着莫名的惊恐，他们毕竟是处于被动的。

……

“他们已经挖到银城的外围了。”柯林斯顿咕哝着，似乎在自言自语。

楠五一笑，“其实，这样也不错，还给我们喘息的余地。”

其实，让黑巫师最为不解的就是楠五大人为什么宁肯让至少两万多的塞边战士躲起来，也不让他们直接参与守城，这种落差在黑巫师的心中起伏较大，几个字就能概括，不公平！

我们是帮你们塞边人，多少也该表示一下才对吧？

只不过，楠五始终没有给黑巫师一个交代。

以黑巫师独有的空间感知，那些细节上杂乱却在宏观上十分有序的挖掘工作，还是相当危险的。

“不行，我的去看看。”

柯林斯顿转身，忽然巫师袍被人抓住。

楠五用平淡的目光看着黑巫师，“暂时没必要，你现在的重点是城头，至少让他们认为，我们并未察觉出来，这样我好进行下一步的打算。”

听着楠五毫无头绪的话，黑巫师满脸疑惑，但是他心里还是相信楠五，至少到目前，楠五还没出现过什么失算，只不过，大人喜欢赌而已。

重新返回城头的柯林斯顿，这一次决心不再有任何疑虑，既然大人心里有数，他完全没必要着急了。

站在城头，继续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深渊大军，柯林斯顿忽然感到，如果在这时候，十几万深渊大军一起攻城，那将是另外一番景象，而困惑的地方就是他们原地不动，只是用一些小小的敲打继续试探，这更令人心生压抑与恐怖。

柯林斯顿逐渐意识到，楠五是正确的。

足足五百余的狗头人在挖掘，他们的速度并不比黑色瘟疫席卷南襄那时候慢多少，有序的挖掘中，总会有一个狗头人将土层的一些样本带离，交给专门负责传递的伙伴，火速带给夺魇大人。

约内姆不慌不忙地等待着，他身边的土层样本已经积累了一个小土堆，在他脸上自信的成分越来越多。

快到了。

的确是这样，一个昼夜的挖掘已经初显效果，甚至发现了银城那硬如钢岩的基座的质地。

一支后续赶来的队伍已经开进隧道，他们手中握着魔法黑火，在不停地运送，整个隧道传出一股死亡的味道。

城内的楠五打了一个盹，忽然睁开眼睛，给了身边的简一个手势。

此时深渊族最后一批黑火已经完全运送进了隧道，在不断加固隧道的狗头人已经完成使命，开始相互传递撤离的命令。

然而，就在这时，所有的狗头人发现隧道忽然发出了强烈的震动，巨大的轰隆声由远及近，一股类似于强烈的撞击声传出。

随着怒吼的声音越发强烈，巨大的白色波浪顷刻间席卷了整个隧道，原本就奔涌急速的波涛，在狭窄的隧道中再一次形成强大的冲力，还没等布置引线的狗头人反应过来，他们就被洪水吞没，随着是一声沉闷的崩塌声，隧道禁不住这么强烈的水流，完全轰塌了。

眼看着一具具残缺的狗头人尸块儿从隧道的入口处被冲了出来，约内姆的脸色就像一块成熟的烂柿子，写满了愤懑与屈辱。

深渊族从未遭遇过这么神秘的抵抗，虽然他们并没有与地面的任何部落发生过这种冲突，但在深渊族日益强大的过程中，也有征服与杀戮，只不过没有这么憋屈过。

几个夺魇者同僚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们的攻城总指挥官，甚至发出了一种嘲讽的冷笑。

约内姆微微闭上眼，他们忽然发现，一切似乎都被城里的守护者看透了，这样下去，自己永远占不了先机。

碍于面子，约内姆并没有发狂，只不过轻蔑地撇了撇嘴，重重的挥了一下手臂。

整个十几万深渊大军忽然动了起来，用更恰当的说法是他们已经攒足了劲儿，现在拿下银城已经不是占有一席之地那么简单，他们得为死去的深渊战士复仇。

因为每一个深渊战士都无比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是用尊严一点点换来的生命。

柯林斯顿看着已经动起来的深渊大军，他的嘴角莫名的露出一丝的笑意，说真的，这种相互猜疑试探的阵仗真的很烧脑，至少深渊族先沉不住气了。

无形中在深渊大军之中忽然多出了上百架的云梯，数十辆的攻城车。

大大小小的攻城巨石与飞弹铺天盖地朝银城砸来，这种被附魔的魔法弹与原先的石料绝对不可同日而语，他们的破坏力还是蛮强大的，眼看着银城在这些攻击下，城垛开始出现了破损，虽说不至于塌陷，至少说明，银城并非是那样难以攻破。

云梯很快就搭上城垛口，大量的深渊族战士开始飞速的攀爬。

当看清了一个即将攻上来的蜥蜴战士，柯林斯顿才意识到实际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糟得多，至少不用计数就可以清楚，在这种攻势下，银城压根就不是能守住的。

而就在这时，银城高耸的城墙腰部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就像主神看着这城不顺眼，直接拦腰给了它一战斧。

在被劈开的狭缝之中，忽然伸出两个巨大的铁片，与其说铁片不如说一个型号无比巨大的剪刀，在里面机关的绷紧的同时忽然被释放，横向交迭的大刀片直接将深渊族的一个个云梯拦腰斩断，随着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坠落的序幕直接拉开。

很多就要登临城垛的深渊战士来不及调整重心就直接坠落下去摔成了肉饼，偶尔有冲进城垛的深渊战士直接成了银翼与白烟等人的靶子。

城内数百名塞边人战士合力喊着号子，操纵着巨大的器械齿轮，这倒是让柯林斯顿没有想到。

眼看着深渊族丢下两千余具尸体，剩余数千多半带伤的深渊族战士撤回本队，约内姆已经感受到了他身边的几个夺魇者同僚同时释放出一阵阵难以压抑的怒意。

“我会与斜眼巫师说，让更有力的指挥官替换你。”一个同僚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让深渊族战士不断送死的指挥官，“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开始我们就强攻，他们哪里会有这么充分的准备？是你，约内姆大人，你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

约内姆并不在意同僚的质疑，脸色略微缓了缓，“但是，我们也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不是吗？”

“消息……我感受到更多深渊族战士白白送死的消息。”质疑者继续发声。

“那么，把你的质疑暂时搁置一边，我们现在再深入些研究一下这座城吧。”约内姆声音冰冷，他的眼睛虽然不大，在盔罩内发射出两道慎人的光亮。

质疑者欲言又止，他从未见过约内姆的目光里的内容这样决绝，似乎他再说下去，下一个无辜死去的深渊战士就是他自己了。

“永远不要质疑你们的首领……”斜眼巫师的话犹在耳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