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女子，终日以买笑为生。她们所做的虽说是那些见不得人的缺德事，却也并非都是冷血无情之人。柳如烟平日浪荡惯了，心里终归还是有那么一点柔软的地方。

在这个堆满柴火的房间里，屋顶上的那个燕子窝是那样地明显。几只刚出壳的小燕子，叽叽喳喳地吵闹着。两只燕子不断进进出出，为自己的孩子奔波着。

鸟兽尚有情，更何况这人呢？

看着手心里的纸条，柳如烟的整颗心就滚滚沸腾起来。

果真，这男人还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需要女人的时候，百般讨好，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一旦危及到自己的利益，便会原形毕露。

“唯今之计，只有尽力保住孩子。弃卒保车这个道理，想必你不会不懂？”回想起晋王离开时所说的话，柳如烟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言下之意，就是保子弃母。也好，一个出身在烟花柳巷的女子，哪怕是活在这个世上，也会被人耻笑。如此，倒等于说是解脱了。

这烟花女子在出卖身体的同时，也会将灵魂一并奉献出去。特别是在感情这方面，她们更加不会像普通女子那样哭天喊地求饶，而是想尽办法保住最在乎的那个人。

柳如烟自知其身份卑微，就算是作小妾，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人去要。因此，她并不埋怨晋王的无情无义，甚至还萌生有一种感激之情。

“做人需要有自知之明，像我这样的腌臜女人，能有人送终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所以，你不用感到愧疚。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保全自己。除了这样的事情，换作是我，也可能会和您一样的想法。总之，无论如何，谢谢您今晚能来。”

就是这样的一番话，让晋王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亲自将柳如烟抱在怀中，头一次流下了泪水。

此时无声胜有声，柳如烟深深地感受到眼前之人的不舍之情。她掏出手帕，耐心细致地擦拭着晋王的眼泪来。

“自打那个夜晚，我便夜夜不能入睡。不论这脑海里，还是心里全都是你的身影。不知道，你是否也是这样？”

听到这话，晋王脸色不禁有些动容。他刚要开口说话，便被柳如烟捂住了嘴巴。

“不要说话，更不要破坏这个美好的梦想。我不想说些什么身不由己之类的话，只想说一句，那就是永不负君。死亡并不可怕，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说完，柳如烟便推开了晋王，半恭着头，用尽全身力气朝墙头跑去。

有道是，黄金千两容易得，知己一个也难求。晋王此番前来，不过是想了结某些必须要亲手办的事情。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柳如烟居然会有如此的气魄。

就在这脑袋快要碰到墙头的时候，柳如烟停下了脚步，这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我这意思不打紧，倒是平白无故连累了你。趁着现在没人，还快离开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