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面色红润,气息平稳,一切顺利都十分顺利的样子。
只是她那死寂之气太重,灰茫茫的雾气散发得越来越多,站在不远处的南宫笛仅仅碰到一丝便感觉浑身不自在,幸好自己身上没有伤口,不然指不定会被这股力量侵蚀。
他连忙退远一些,嘴里忍不住惊呼道:
“我靠,这么凶勐!”
麻姑陷入这种状态直到深夜,这期间南宫笛一直警惕着四周。虽然身处深谷之中,还是不敢有半点懈怠。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都会紧张一下,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昨夜的杀手实在太过诡异,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要说与斐红谁更难缠一点,那肯定是斐红,她以上玄境修为就能随意筑梦,而且不知相隔了多少距离。
如果她更强一些,怕是可以在人清醒的时候就强行将其拉入梦中。就算她暂时没有这个本事,起码他坚信,到了木淑仙子那种境界绝对会有。
深夜来临,深谷中的麻姑到了紧要关头,她身旁的灰色雾气开始被她吸回体内。而这雾气,也是整个夜晚仅有的一丝微光,灰茫茫的色彩勉强能见三尺之地。
待所有雾气回收完毕,她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见她终于完成破境,南宫笛这才松了一口气。
麻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南宫笛感觉她好像长高了一些,不仅如此,身形上也更加丰满,越发有了女子成熟的韵味。
尽管只是初入太玄,她小小的身体内似乎孕育着强大的力量,莫名有股压迫感传来,让南宫笛微微心惊。
见南宫笛眼神一直在打量自己,麻姑俏皮问道:
“好看吗?没见过这么美丽的仙子啊?”
“……”
南宫笛无语回复,她也就是调皮一下,转眼就恢复了正常。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逃,还是回那个地方去?”
“先回去再说,不能被人白白暗算,好歹找点场子回来,我青州二魔岂能受这等委屈?”
听他这么一说,麻姑也想起了昨夜的刺客,心里同样十分忌惮。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追杀我们,那应该不会一人前来,而且我们现在的身份几乎没有破绽,不可能被人查到才是?”
“既然不是追杀大军,且又知晓我等行踪,一路尾随,那么身份也就不那么难猜了。”
麻姑眼睛冒过一阵精光,她的脑袋可是非常机灵,只不过这几个月以来,跟着南宫笛,都是他在主导。显得自己都不善于思考了一样。
“所以,这个人出自联盟里?”
南宫笛没有回答,但点头表示认可了她的想法。
二人飞上峡谷之顶后,没有继续赶路。而是见此地浅草绿茵,花儿满地,一时竟然罕见的徒步行走在这美丽的环境里。
天上月光泼洒下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过了很久,两人只顾着缓步而行,都没有开口说话。
终于还是麻姑率先忍不住,她的嘴巴停下来的时间确实不多,唯有在那屠魔联盟里最是安静。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来自哪里吗?今天本大仙就告诉你!”
南宫笛眉头一皱,心里确实好奇,可是她突然想说之后,反而就不是那么好奇了……
“为什么突然想告诉我这个?”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本大仙突破境界心情大好,算你有此机缘,嘻嘻~”
既然如此,两人索性就在这满是花儿包围的草地中并肩坐下,美丽的场景与三更半夜的男女,好一番花前月下。
“好,你慢慢说,我洗耳恭听。”
麻姑开始诉说着自己的来历与经历。对于自己的身世,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师门倒还是有。
“你可有听说过陈长庚的名号?”
“嘶~你该不会是长庚真人的徒弟吧?”
“正是,三十多年前……”
师父告诉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透露师门来历,三十多年来,她从没对外人说起过。
因为她一人流浪,见惯了卖友求荣,杀人夺宝的邪恶勾当,从而不相信任何人。这也是她至今为止,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原因,如今南宫笛算是第一个。
就这难得的一个,原本还是她看中的徒儿,谁知道这书生比她自己还强大得多,只能暂时作罢,忍气吞声的做个朋友。
起初她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会对南宫笛留着一丝防备。
在他用桃花仙子算计神符宗两个弟子的时候,麻姑真的十分失望。因为她难得有好感的一人,竟然这么快就把她卖了。
后来又被他出手救走,更得知他是逍遥剑仙,虽然是用了计谋,但好在她与麻姑都没有出事,这事也就算了。
从南宫笛数次救她开始,再经过几个月的时间相处,她相信南宫笛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特别是他明明可以自己逃命,潇洒自由,却还是会站出来保护她。
就像昨夜的刺客,她亲眼目睹南宫笛用自己的肉身帮她挡刀子,虽然是有护盾的情况下,可这也凶险万分。玄门中人只会在意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可能为了他人而冒险。修行本就不易,谁能不自私呢?
麻姑被陈长庚丢到青州流浪的时候,她才八岁!陈长庚擅命理,掌推演之术,师父说她的命里注定有劫。
她出生之时便有小天劫的修为,是天生就有法力之人,并非后天修炼而成。
可她浑身死寂之气环绕,注定是个被灾难折磨的人。如果过不了这一关,且不说此生踏足清虚无望,就连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至于能不能过,就看遇不遇得到解命之人,不然麻姑危矣!
这也是陈长庚狠心将她丢在青州流浪的原因,仅仅八岁的孩子,独自去面对凶勐野兽与阴险人心。
她不知道那个解命之人何时会出现,目前看来,南宫笛似乎有点像,但也只是猜测,因为她还没有遇到除南宫笛之外的第二个朋友。
她几十年来真是孤苦无依,饿了甚至就只能吃点花草,渴了就喝点河水,每天还要面临各种被凶兽吃掉的危机。
如此直到十岁之后,稍微掌握了些法力运用之后才算安全了一些。
麻姑的修为也是奇怪,似乎只要体内的灰色能量多一部分,她的修为就自然而然的更进一分,不需要多么辛苦的修炼。
看上去是个天之骄子,得天独厚,却也面临着时刻被死寂之气反噬的危险。那股力量之凶勐,南宫笛可是亲自感受过了,仅仅一丝,就让他浑身难受。如果全部在她体内爆发,后果可想而知了。
每每说到她在无数野兽,恶人的魔掌下艰难脱险,她声音都会带有一些哽咽。
后面说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南宫笛忍不住伸手给她擦了擦,待将手撤回之后,麻姑悄悄的将头靠近了他。
因为个子矮的原因,麻姑将头缓缓靠在他的手臂上,尚且够不到肩膀位置。
南宫笛本能的想要闪躲,可转头一想,如此一来岂不是太过伤人了一些。
先不说其他的,就凭这时候人家正是伤心倾诉的时候,他如果将人推开……将心比心,他自己也受不了这种侮辱。
她双手抱住南宫笛的手臂,头轻轻贴在上面,放松的闭着眼睛,一边也在继续说着自己的事情;
师父让她一人闯荡,不破太玄不得回山,现在已经达到了境界,她在犹豫,是不是该回去了。可现在又是艰难时刻,况且她现在有些不愿意回去了……
不知道是太久没回去,没有了归属感会陌生,还是心里根本就舍不得离开。
南宫笛劝戒她回去看看,一来见一见自己的师父。陈长庚虽然是将她丢在凶险之地流浪,但实际也是在为她的以后谋出路,心里必然万般不忍。三十多年不见,想必陈长庚也异常想念。
说着说着,麻姑竟然贴着他睡着了……
南宫笛也没有再继续说话,看得出来麻姑这么多年怕是没睡过什么好觉。在这青州大地,天下人称之为仙境的地方,实际最是凶险,试问谁能在这里安心的睡个好觉?
她这一觉睡了很久,一夜过去还不够,直到第二天午时,太阳高照时她才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了南宫笛的手臂。
“嘶~”
这时候南宫笛才站起来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直呼,“断了~断了~”
既然她已经醒来,两人再次启程,前往屠魔联盟躲藏。目前看来,那个地方还挺安全,起码没人能怀疑到追杀大军里面去。
这次他们自然不会再步行了,双双御空,化为两道流光,直飞屠魔山脉。
如此一切平静,就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不足千里的距离时,陡然生变!
一个身着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挡在了他们的去路上,这让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长袍男子头顶紫金发带,玉冠盘发,平静的脸上透露着顶级仙人的无尽威严。
对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但南宫笛本能的感觉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