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怪陆离的梦境,还是在那一刹那间分崩瓦解。
子城与那钟晚晴就像是生离死别一般,紧紧握着彼此的双手,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害得我笑出来。
钟晚晴做了噩梦猛然惊醒,扶着额头道:“又梦到那个人了……他是谁?他叫……什么,我记得梦里我叫了一个名字的,怎么醒来就忘了?”
我出来之后,惊讶的看到子城那家伙也出来了!
果然啊果然!
鬼能给人托梦,我能给钟晚晴托梦,子城也能给钟晚晴托梦!
梦里的子城不是因为钟晚晴的缘故而出现的,因为那是真的子城!!
那份爱就算很伟大,很遗憾,但是子城已经死了,他还在纠缠现世的人有点不妥。
何必呢。
情情爱爱不过是一场梦。
红颜也不过是白骨一具。
一切又有什么值得如此执着的呢?
该放下了,让钟晚晴面向新的人生吧。
子城对我道:“出去,你是鬼差?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想起我在钟晚晴梦里煞风景的话,害的两人无法拥抱,于是我弱弱的问:“出去你不会打死我吧?”
子城冷冷看了我一眼,道:“出去。”
于是我就出去了!
事实证明,在没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前,千万不要做出决定!
这是我血泪的教训啊!
真的血泪啊!
子城说:“我记得以前有一个想要抓我的鬼差,他叫陆涯。”
我点头,道:“我知道,我就是他的手下,听说他打不过你,于是派我来离间你们的感情。”
所以,今天这事真的不怪我!
一切都是陆涯指使我的……
您要相信我……
“你离间不了的!”
我突然黯然轻叹一声:“你已经死了,你触碰不到钟晚晴。”
“那又如何?你们这些鬼差知道什么是爱吗?万事万物,总有烟消云散的一天,有形体的东西总会消灭,只有情才能长存!”子城眸光流转,显得淡漠而凝重。
眉宇间,他仿佛回到最初。
一切恍如初见。
明明是很普通的初见,很普通的发展,却有一个悲伤的结局。
我牵动面皮,让笑更深些,倜傥一笑,“但是你的身体已经没了。你又纠缠钟晚晴做什么?与她梦里相会吗?就算如此,你也只是她的梦而已,梦醒了,她要面对的仍然是现实。而在现实中,你是碰不到她的。”
子城漠然。
“她可能嫁人,也可能生子。……你就不要耽搁她了。”
子城讥诮一笑,“那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呢?就这么结束?我还想对她说很多话呢……我只是想留在她身边,为什么你们要干涉我们?!”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为什么当初法海要阻止许仙和白素贞呢?
因为人妖殊途,他们不应该在一起,一个是妖,有无数漫长的生命,一个是人,只有百年的生命。妖怪进入人类社会,会让周围的人类感到畏惧惊慌,所以……人妖殊途!
“你该去你应该去的地方。”我淡然道。
“什么是我该去的?那只是你们觉得我该去的!”
“天命不可违。”我再次好脾气的规劝道。
“什么是天命?我谢子城戎马一生,保家卫国,脚下白骨累累,会怕什么天命吗?凭什么我要落得如此结局?”
完全没法沟通啊!
固执的像是头牛,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我:“可能是你杀孽太重了吧。”
“好一句杀孽重,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保家卫国,又有何不对?”子城哑然失笑,仰望漆黑的天际,声音有一丝苍凉。
我语态谦恭:“将军如此豪迈,实在不该拘泥于儿女情长。你该回去,这是天意。”
“哈哈哈!好!”谢子城的声音自有一股森寒之意,站得笔直,气宇昂扬,眼神锐利,满脸的精悍之色。
“你们都在逼我!全部都在逼我!都逼我走!你们是捍卫天命的正义之师!我是违抗天命的逆徒!!何为天命?天命就是让一个边境的七岁孩童被契丹人折磨吗?天命就是让活在雁门关的无辜百姓沦为契丹人的奴隶,让一个七岁孩童的母亲像是牲畜一般任由契丹人辱骂责打吗?为什么那时候天命不守护我们?凭什么要我们现在顺从它?!”谢子城笑得冷酷轻蔑。
我沉默许久。
雁门关是边境之地,契丹、女真等少数民族好像的确喜欢滋扰边境。
据说,他们会抢粮食,顺带着俘虏边境居民,一旦边界居民被他们俘虏,男的多半会被打死,女的要是好看的话,可能会充作营妓,可能会被契丹贵族要去当小老婆,还有的可能会被拉去当奴隶……
一个七岁的汉人儿童,生活在契丹,好像的确不会受那些人的待见。
我放缓了语气:“从前有一只猴子,很不满意玉帝老儿不宴请他参加蟠桃宴,于是它大闹天庭。然后被关了五百年。”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哈哈哈!”谢子城刷的一声抽出长剑,说:“那就让我当不识时务的蠢货吧!”
等等!亲!
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抽出长剑啊?
发生了什么?
这是要找我决战吗?
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
刚才我不该不识时务,人家状态明显不对,我还不识时务的说那么多,简直是在叫人家来揍我!
于是,他的剑黑气滚滚,直冲云天!
翻滚的黑气中寒光一闪,利刃已划开我的袖子,于是他手起刀落,咔嚓一下就……砍掉了我的帽子……
要不是我脑袋缩的快,砍下的就是我的脑袋了……
有话好说,我们能别动手吗?
我急速后退,手腕翻转,掌中便是一小簇蓝色火焰,右手扇子一挥,罡风便铺天盖地飞出,火苗犹如子弹被击出,谢子城一闪,火苗便打在他身后的巨石上,巨石顿时炸得飞灰湮灭。
我发现一个规律。
根据我多年打架的经验总结而出的。
那就是,我帅不过三秒!
果然,在第三秒过后,长剑直挑我手腕,害得我手腕剧痛,然后手一麻,我唯一的武器扇子就落到了谢子城的手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