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在门外的萧权,一袭简单的白衬衣,黑长裤,腕间一块品位不凡的名牌腕表。
英俊不凡的五官轮廓恍如神赐,在清晨的阳光下,彰显着惊心动魄的魅惑色彩。让人恨只恨,为什么楼道间的阳光如此稀缺,使得他的五官并没有完全被阳光眷顾到,还有大半淹没在阴影中。
应悔像是遇见江湖传说中失传已久的点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怎么亲自来了?
一个区区的家教而已。
还是说,他太闲了?又或者是太在乎小春了……
“我来。”萧权接过应悔手中的那只行李箱,眸色清幽,淡淡询问道,“还有其他东西吗?”
应悔呆呆的摇头,还有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她在梦中吧,一定是的,她一定还在梦中……
“那就走吧。”萧权提着大只行李,转身,率先走在前面。
应悔一时不该作何反应,干脆老实的跟在他身后。
她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提着行李的那只手,他的手臂还是像以前那样富有力量,在她手中只能艰难推动的行李,到了他手中,仿佛一个玩具……
这样有力量的手臂……
她脑海突然闪过一幕,是他一只手轻而易举将她抱起,边走边动……
脑袋一瞬间烧红了,滚烫滚烫了,如果煎只鸡蛋在上面,也不知会不会立马熟了……
这种脸红心跳的状况,一直维持到上车,萧权清冷凛然的嗓音,像一场冰雨,将她脸上的热度打灭。
“开车!”
萧权一声命令,司机便启动车子,如离弦的箭飙出。
应悔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滋味,觉得自己可能再不会回那间小租房了,打算往后看一眼。
哪知,萧权像是多长了一只眼睛,明明没有看她一眼,却知道她的动作。他一只大掌按在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脑袋按正,禁止她往后看。
萧权自然不准,那是安德鲁为她租的房子。接下来的日子,他会让她彻底忘了那间房子,也忘了为她租房的人。
应悔没有往后看了,因为脑后那只大掌掌心温度太过炙热,充斥她整个心绪。
“萧先生,可以放开了吗?”
低若蚊吟的声音,却足以让萧权听见。
他神情未变,镇定自若的放开手。
这辆劳斯莱斯是加长版,车内空间不算小了,但应悔不知怎么的感觉呼吸困难,车内空气都是他的气息,醉人的,半熟悉的,像是无数把小钩子,钩起她骨髓深处的痛。
在她的记忆抽屉里,萧权是矜贵的,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带着点洁癖,如果不是他认可的人,他很难靠近对方。
但,刚刚,他碰了她对吧。
在萧权眼里,她和他才见了几次面吧,但他的手却毫不迟疑的碰上她后脑勺……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就在应悔思绪纷杂时,萧家到了。
应悔下车,下人将她的行李箱接过去,放入小春的公主房。
因小公主的强烈抗议,结果是在她房里再加了一张床,另还添置了衣柜等基本家具。
小公主有衣帽间,三十平米大小,就和卧室连在一起,房间里有娃娃玩具无数。
当应悔走进女儿的卧室,小公主立即全身绷紧,严阵以待。
小春一双漆黑纯净的眼如头小狼样,警惕的看着应悔,她跪坐在床上,将床上那些小娃娃反复的移来移去,似乎是觉得哪里都不安全,怕应悔将它们抢走。
应悔看着,有点好笑,又有点怜惜。她走过去,按住小春的小肩膀,在小春额头温柔的印下一个吻,轻柔的嗓音如同白云般,“我答应你,不会动你房间任何一样东西好吗?”
小春还是警惕的看着应悔,但眼里的敌意没有那样浓了。
傍晚时分,应悔才见到白秀和萧柏常。
很冷淡的态度。
也算是在应悔意料之中。
一张餐桌上,坐着五个人,萧权,应悔,小春还有白秀,萧柏常。
而用餐时,寥寥的几句话,并不怎么活跃。
白秀是有几分叹息的,可怜了卡特琳,辛苦付出三年,都没有住进萧家,而小春的音乐老师,不过是和萧权见过几次面,就住进小春的卧室。
这音乐老师……
白秀的视线在木老师身上多停留了几分钟,内心隐隐升出奇怪……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其中具体有什么蹊跷,她又一时想不出来。毕竟,谁能想到,被认定的已死了三年的女人又会重新出现……
虽说儿子的情感让他自己做主,但在晚餐后,白秀还是找萧权详谈了一番。
会谈的内容,到底如何,除了当事人两个,旁人无处知晓。
……
结束和白秀的详谈,萧权走向小春的卧室。
房间里正在发生大战呢,小春发脾气将娃娃乱扔到地板上,应悔有心治治她这脾气,追着她……挠痒痒。
“错没错?”舍不得用手打,应悔就迂回的想到这法子。
凌乱的大床,小春笑得快要哭了。
“讨厌,讨厌,你讨厌。”
“你自己说,错没错,谁让你一个不开心就乱扔东西的?学校老师让你这么做的吗?还是说你爸爸这么教你的?”应悔严厉说道,手下动作不停挠着小春的痒痒穴。
“我,我有错。”小春哭了喊了,都没有人来救她,最后,她妥协了,认错了。
应悔也怕她笑狠了伤着身子,她一认错,便放了她。
小可怜抽抽噎噎的,抹掉眼角的笑泪,裸足走下床,应悔让她穿鞋,她又老老实实的穿鞋。
捡起地上的娃娃,小春将其放在床头。
然后,她将头闷在枕头里,拒绝和外界交流。
应悔从后面环抱住女儿的小身子,将小小软软的她抱在怀里,软声道:“好习惯要从小养成知道吗?要不然你长大后会吃很多委屈,这样,你等会乖乖的自己刷牙,妈……老师明天早晨用红萝卜给你做皮卡丘。”
小春才不要理她呢,委屈的抽噎,“才不要吃红萝卜。”
“那白萝卜呢?”
“不要不要。”她才不会忘了刚刚这个女人对她做了什么。
“胡萝卜呢?”
“呜呜,你欺负我,胡萝卜和红萝卜就是一样的。”
这个小笨蛋。
屋里,应悔笑了;屋外,萧权也笑了,他站在门外,长久的站立,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