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权的提问,让应悔的心骤然快跳两下。她怎么能忘了,他是个多敏锐睿智的男人。
“我,”应悔咬住下唇,顿了顿,声音很嘶哑,“难道你不是萧春晖的爸爸吗?”
“我是。”萧权眸色更深一分,对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萧权拿起电话,走去厨房泡茶,“请问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新来的,叫木小米。”在萧权性感撩人如午夜电台的嗓音中,应悔心海涌过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木老师,你的声音怎么了?”萧权淡淡追问道,在和他通话时,这位老师的声音竟带着颤音,这可真有意思。
不过,如新来的老师,不清楚萧家的背景,下意识的认为接电话的男人就是小春的爸爸,倒是有可能。
“因为,因为感冒了。”应悔揉了揉鼻子,让颤音不那么明显。
无论有没有颤音,他都听不出她的声音。自英国小镇醒来后,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声音变了,变得更清更脆更柔,是比以前更好听了,却一点都无法让她开心。
萧权单手泡茶,淡淡却一针见血道:“是吗,一个感冒的老师,能去幼儿园给孩子上课?”
应悔有一刹那的羞耻,萧权说的没错,幼儿园的小盆友大多数是四五岁,最易受传染,但她这不是没感染吗?
“我感冒,我会请假。萧先生,我正在和你谈的,是萧春晖为何旷课?”应悔认真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根本谈不上自控力,如果家长不严加引导,那么他们会形成这样一种意识:只要生病就可以不去上课。然后,他们生病的次数会越来越多。”
小春已经是这样了,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哦,那你说该怎么办?”萧权嗓音清冷疏离,他一周前无视小春说的身体不舒服,结果小春在学校呕吐,回家后更是高烧,好在现在病情已稳定下来,在家卧床休息。
小春自在母体起,就遭受诸多艰辛波折,像是稍有看顾不周,就有殒命的可能性。
比起约束小春,萧权更宁愿小春快乐无忧的长大。
因他的疏忽,已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怎还敢大意再失去另一个。
所以,很多时候,他想着要好好教导小春,却因种种原因耽误。
“你可以适当的忽视孩子,选择相信我们学校的老师,如果只是小病小痛,送到学校来,我们老师也会看顾好。”应悔将早已想好的措辞说出来,岂料——
“这位木老师,你没有孩子吧。”萧权淡淡的说。
“啊?”应悔一时没跟上思维,轻轻拢了下好看的秀眉。
“正因为你没有孩子,你才能说出适当的忽视孩子这种话。你不知道孩子有多脆弱,你不知道孩子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多珍贵。”
那低沉的嗓音,透着无法言说的痛楚和寂寥。
“……”
应悔默默的将电话挂断了,温柔的月光啊,照在一张泪水潸然的精致脸庞上,美得不似凡人,那超凡脱俗的气质,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恍然不食人间烟火。
安德烈在应悔卧室门外,直至房里再无声音传出,他方才安静的离开。
……
木小米这个身份的设定:家境贫寒,父母双亡,自强不息,靠勤工俭学完成大学学业。
安德鲁不做则已,一做就是做到极致。为了配合这个身份,他为应悔在外另租了一套小户型,大约四十个平米左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就在红苹果幼儿园附近。
昨夜和萧权通过电话后,应悔很晚才睡。
翌日,一早起来,她先向红苹果幼儿园请了假,再去做早餐。
既然昨夜和萧权说了她感冒会请假,但戏也要做全套。而且,奇怪的是,她今早起床,发现自己真的有点感冒,为了幼儿园那些抵抗力差的小朋友着想,她还是先在家里待两天吧。
“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走出卧室,一看见凭空出现的安德鲁,惊吓之余,还有后怕。
这要不是安德鲁,是个其他什么坏蛋或者小贼,那她岂不是堪忧?
而且,他已经将换人皮面具的方法教给她,应该没有什么事会来找她吧。
“刚刚。”安德鲁说谎了,他昨夜就到了,还听完了她和萧权的对话。
“哦,吃过早餐了吗,我一起做了。”应悔边说着边走出小厨房。
“没有。”就在这时,安德鲁的肚子很应景的响起咕噜噜声,这是在叫饿了。
应悔失笑,“你这是连晚餐都没吃吧,我给你多下点面条。”
一抹暗红悄然浮上安德鲁的耳尖。
他低咳一声,佯装镇定。
应悔进厨房烧水煮面了,过了一会儿,她的头从厨房门探出来,状似无意说道:“下回再来我这里,发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好吗?”
要不然一出卧室就看见客厅坐着个人,真是渗得慌。
而且,好在她没有【在家不穿内在衣裤】的习惯,要不然怎一个尴尬可言。
她心里暗暗下定决定,等幼儿园的工资到账了,她就得另寻一处地方,自己付房租。
安德鲁望着始终探出一个头的应悔,她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就不愿意将头缩回去,还真是固执。
“好,我答应你,下回来之前会打声招呼。”他点头,一诺千金。
应悔将头缩回去,清越空灵的嗓音从厨房传来,“给你多加一颗蛋,和几根青菜怎么样?”
“好。你今天不要去幼儿园吗?”安德鲁看了一下表,都九点半了,她竟然没有赶着去幼儿园上班?
今天可不是双休日!
“嗯,有点感冒,就请假了。”应悔边下面条,边淡淡应道。
安德鲁心里琢磨着,她不去幼儿园,那不是空出时间和他相处了吗?
该计划着个什么活动?让他们两人不受旁人的打扰?
这时,安德鲁的手机响起来,是一条短信进来了。
他一名属下发来的,那名属下负责监控萧家的情况。
他心念转动,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扬声问向厨房里的应悔,建议道:“今天太阳正好,出去走走怎么样?说不定感冒就不治而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