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漓已经离去,青黛呆呆的立在园中,一时间天昏地暗,狂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带来了冰冷的雨水。一声惊雷过后,暴雨倾盆而下。青黛却毫不躲闪依旧僵直站立在雨中,雨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而后晕染开来,顷刻间便湿了全身。分明是夏季,可是风掠过竟然带来了满身的冰凉。青黛的身体不由一颤,好似置身于冰天雪地里,她缓缓跪在了雨中“母后…孩儿对不起你。”
“公主,雨这般大,您就躲躲吧。”而路过的宫女内侍们无不跪拜,叫着,他们已经知晓颜后已然驾崩。青黛却充耳不闻。良久她终于冷语道“都走开,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宫女们不敢起身离开。青黛再度抬眸“你们听不懂本公主的话吗?”
“是是…奴婢这就走…”众人急忙起身缓缓退开。
雨固执的下着,伴随着惊雷。
“公主!公主您这是何苦呢?”离去的宫女去寻了青黛的婢女小然,此刻已经无人能劝得了青黛了,或许唯有小然可以。
听到小然的声音。青黛微微抬头看着小然,终于哭出了声“小然…我害死了母后…”
小然鼻子一酸,跪下“公主…你如此说,便是在用刀子割奴婢的心…这么多年,公主所做的每一件事,娘娘都是看在眼里的…”
青黛摇了摇头悲怆“我只是想让母后走的安心…最后却害死了母后。我不知她会伤害母后…她为何要这样做,我当她是姐姐…”
“公主…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没有你…或许前几日皇后娘娘就已经驾崩…她一直在等公主您回来…公主…皇后娘娘已经走了…陛下把自己关在乐清宫中…您若一直如此,该如何是好。”
青黛依旧跪在雨中。
“公主…您莫要再为难自己,休怪奴婢口无遮拦,若没有那女子… 娘娘也是活不久的…娘娘此番离去,却是了了心愿。因为她已经看到了青鸾公主…”
听到小然的话语,青黛的眉顿时又涌出了泪,同雨水混在了一起,沿着面颊低落“… 小然,她不是青鸾姐姐…她害死了母后,而她是我带回来的。是我间接害死了母后。”
“公主…你别说了…起来吧…去乐清宫劝劝陛下吧…”小然哀求着,只能用颜帝来分散青黛。
青黛没有再言语,小然起身拉起了青黛。青黛看了看漫天的乌云,终于挥了挥手,遣退了小然,颓然走向乐清宫。
乐清宫外跪满了内侍,看到青黛前来,顿时道“公主…公主您劝一劝陛下吧…”很显然这些人皆是被颜帝逐出。
青黛遣散了殿外的众人。她推门而入,只见颜帝抱着爱妻的尸体,沉默的坐在殿中,目光有些散焕,似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想了许多。
看到全身湿透的青黛出现在乐清宫时,他微微抬起眼眸看着青黛那发红的脸颊道“孩子,父王不该打你。”
青黛只是摇了摇头,朝颜后走去,地上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如同在哭诉。
颜帝的眼中溢满悲凉道“你母后本就吊着一口气,朕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那珈蓝来的女子,应该是已经走了吧?走了也好…其实她不来,你母后也拖不过几日了…今天你母后离去,便是少受些痛楚。是朕一直希望她能留在朕的身边,却从来未曾顾及她心中的苦。是朕太过执着了。”
青黛依旧没有言语,双泪却不止,听到颜帝如此说,青黛却愈加难过,她跪在颜帝身侧,伸手紧紧的握着颜后已经冰冷的手。自己何尝不是希望母后能长长久久的活着,即使她不识得自己。当自己回到青丘时,即便她叫自己鸾儿也无所谓,却从来不知晓当颜后清醒后心中的痛楚,或者真如父王说的那般,母后解脱了。
“父王…您别这么说…是女儿不孝…”
颜帝苦笑“孩子,莫要如此说,你母后有你,是此生最大的幸事,这辈子最苦的是你,我的孩子,每次你母后唤你鸾儿时,我的胸口就生生的疼…可你却依旧一脸笑意的应承着,丝毫不觉得委屈…或许这些时日,你母后心中觉得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
“父王…孩儿不委屈…母后想青鸾姐姐,那么我便是青鸾…只要她开心,我甘之如饴。”
“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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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漓坐在马背上,朝珈蓝奔驰着,大雨倾盆,模糊了前方的路,却阻止不了她前进的脚步。她脸色铁青,眼睛却沁出了泪,雨水打在脸上,同泪水混合在了一起,在脸上肆意流淌着。那个女人…终于还是死了,死在她的眼前,她该开心,可是她却哭了。
颜青黛,颜青黛,什么都是颜青黛,就连临死的时候,嘴里叫的依旧是颜青黛,自己与她分离了十二年,她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嘴里却说对不起黛儿!长漓的心顿时被撕裂了。
十二年前,她抛弃了自己,已经失散了十二年了,为什么她不曾觉得对不起自己,反而是觉得对不起这个时时守在她身侧的颜青黛!自己跟随青黛日夜兼程的赶回,就是希望能得到她的一句关心的话语,可是她至始至终嘴里说的,心中念的都是青黛!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好的东西她属于她。冷昊霆爱她、洛邢风宠她、韦昭帮她、修护她,只怕现在连玉婉都站在她的那一方了吧。而颜后在临死前都在叫着她,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
“不公平!这不公平!为什么上天赐予我们一样的脸,却不能给予我们同等的幸福!为什么我想得到任何东西都需要用计谋去夺,用命去拼,而她颜青黛只要张开双手,就能得到所有!我哪里不如那颜青黛!老天爷!我楚长漓在此立誓,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包括整个青丘!”山道上,长漓咆哮着,她的表情已经扭曲,阴冷至极。
颜后的葬礼很快开始举行。没有让任何国家的使节前来吊唁。因为他们不需要外人的祈福。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晓颜后同长漓独处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