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烦恼。

不知道什么原因，周围的亡灵同伴们逐渐聚集在他的身边，好像抱火取暖一般。

他倒不是一个冷无情的亡灵，要是不认识的同伴接近自己，也不会生气的骂人或者踢开，就是他们发出“呼呼呼”不明所以的声音实在是让他的心情有些烦躁，想好好的赏月都不行。

聚集在附近的同伴是没有意识的，只会凭借本能行动，他能够轻易的分辨出这一点，想一起赏月是不可能的，至于为什么会聚集在他的身边，就不得而知了。

由于聚集的亡灵数量越来越多，已经达到人山人海的地步，被围在中间的他虽然还看得到月亮，但一直被同伴盯着，他还是有些不舒服。

所以，很不甘心的他站了起来，打算换个位置，同时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占了他们的位置？

可随着自己的身体站立起来，同伴们的目光也随之而动。

好奇怪啊……同伴们的举动让他有些奇怪。

环视四周，全都是亡灵，他很犯难，没有路让他走出去，走来到其中一个方向，打算以劝的形式让他让开，但一举起手，想放在这位同伴的肩时，这些同伴们突然作出了令他不能理解的动作。

哗啦啦的声响，亡灵同伴替他让开一条通往外边的通道，虽然很感谢他们能明白自己要出去的愿望，但这条出去的路是不是有些太长了？

不管了，同伴们的好意怎么能嫌弃呢，他拍了拍这位呆头呆脑的亡灵的肩膀表示对大家的感谢，就顺着这条路离开。

当他走到外边，在回过头看时，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他们故意要排这么长的路，而是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亡灵真的是太多了，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为过。

额，为什么大家还有在盯着自己呢？

他还是觉得很奇怪，就算离开里面，这些同伴还是紧紧的盯着他不放，不是猎物一样的眼神，好像是一种崇拜的炙热眼神，他都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之后，他才明白，同伴们似乎把他当成了偶像性质一样的老大，只要随便下达一个指令，他们都会毫不迟疑的执行。

虽说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把他当成老大，但指挥一群小弟也是很能解闷，他让同伴们先整理地妨碍的尸体，清出一个场地，然后排成整齐的行列，在发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指令，坐在一颗巨石的他进行观赏。

不得不说还是很震撼呢，虽然同伴们的卖相很恐怖也很寒酸，但可以想象，让他们跳一个广播体操时，那种整整齐齐，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无疑很震撼，开心的心情只有一下，很快就被自动冷却，但还是很有趣。

广播体操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看到下方整齐的队伍，不小心回想起一些破碎的记忆，模糊的记得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在哪里摆着各种动作，觉得很熟悉又有点怀念，于是就指点同伴们做一做那套动作。

现在他是在用意识在与同伴们沟通，不用张口动手，心中默念即可，比起那什么扩音器要方便多了。

嗯？扩音器又是什么玩意？好像是一个扩音的玩具来着？嘛，不管了，开心的玩下去吧！

“你看起来很开心啊？运气真好啊，又找到一个稀奇古怪的玩具。”

阴森的声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脑海中，平静的内心第一次产生害怕的波动，坐在石头的他猛的反应过来，朝四周看去，却没有发生任何人的踪迹。

“我在这里哦。”一只手从眼前的虚空中伸出，反应不及的他被这只手抓住了脸，冰冷刺骨的气息从这只手渗入自己的灵魂中。

宽大的黑袖下一只晶莹剔透，没有任何血肉与皮肤包裹的骨头以一种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他，升不起任何反抗的信念。

在他透过手指缝间的眼睛中，虚空中的人走了出来，不，说是骷髅或者才对，隐藏在黑袍下的脸是一张骷髅脸，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绝望又冰冷的灵魂之火。骷髅的身体完全从虚空中走出，全身被神秘的黑袍笼罩，无视地心引力的浮空在他的面前。

“有意思，竟然还拥有独立思考的灵魂。”

黑袍下的骷髅没有动嘴，脑海中直接响起他带着惊喜的渗人声音。

“呵呵，让我来看看你的独特之处吧。”

接着这具诡异的骷髅把他的头拉到自己的面前，他的双目与骷髅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对视在一起。

“轰！”没有让他思考的时间，脑海中突然出现一股强大的意志力，想要突破什么很重要的地方，之后就发生了令他脸色大变的大爆炸，零碎的记忆飞出，脑内陷入混乱，他不禁发出了哀嚎。

骷髅眼眶中的灵魂之火也跟着摇曳了，他身体一颤，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没想到这只亡灵的精神力竟然如此坚韧，强行使用的“灵魂窥视”没能获得一点关于他的记忆，还遭到抵抗。

松开手的亡灵，骷髅看着倒在地的他说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臣服于我，成为我忠实的奴仆，另一个就是在死一次，你的选择是什么，低贱的亡灵？”

倒在地的他缓缓松开捂头的手，勉强的看向这具诡异的骷髅，脑内经过刚才已经陷入一片混乱，灵魂受到创伤，他连回答都是一种奢侈，视线模糊不清，像是晃动不停的电视剧屏幕，尽管如此，身体仍旧对眼前的骷髅发出危险的信号，这是一个不可能打败的对手，如果不臣服的，肯定会死。

虽然很不甘心，但为了生存，竭尽全力的他低下自己的头颅，骷髅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微微摇动，他看来很满意亡灵的答复。

接下来就是签订契约，只要一完成契约，这只亡灵就是他的奴仆了。

可惜捣乱者很喜欢挑这种时候出现，骷髅的头微微一转，往一个方向看去，心情不悦的自言自语道“已经来了吗？”

骑着一匹马的银色身影还有漂浮在空中的白袍尖帽老人出现在远方的可见范围内，骷髅与两人对视在一起。

“巫妖？”

菲莉娜劝住马匹，头盔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漂浮在空中的曼莱尔大贤者也神色严肃的看着远方黑袍下那张可以让孩童吓哭的骷髅脸，还有附近聚集的亡灵。

“亡灵，还有巫妖，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