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点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从房间拿出书来，一股脑的摊在林阮面前，“今天我们学习哪个？”
看了半晌，林阮轻声道：“今天我们学习数学可以吗？”
“……”
见江厌不说话，林阮猜测江厌可能是不会。于是，她继续说：“没关系的，如果有不会的，可以找我，我会给你讲的。”
半晌，江厌垂下头，近乎呢喃的说：“我不喜欢数学，从小到大，我就没学习过数学。一点数学基础都没有，怎么学？”
江厌就算是成绩在差，也知道数学需要积累这件事。
从小到大，他连数学书都没翻开过几次，怎么可能听得懂高中数学？
这一刻，他才认识到自己与林阮的差距，一个是从小受到过良好教育的乖乖女，一个是只会调皮捣蛋、惹人生气的坏学生。
怎么看，都是前者更讨人喜一点吧？
林阮不知道江厌这些想法，只是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句，随后继续道：“你也别这么说，有些人从小没学习过，不代表学不会。同理，你以前没学习过，但万一你就是有学习数学的天赋呢？”
轻笑一声，江厌问：“是吗？”
“是啊？”点点头，林阮见有戏，继续鼓励江厌：“对呀！我们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就喜欢逃避，但是，我们更应该克服他啊！这样，我们才能不断成长，越来越完美啊！”
薄唇轻启，江厌低语：“遇到自己不喜欢的要克服？”
“那要是，一直不喜欢呢？难道就要死磕到底吗？这样，不是浪费时间吗？”不知怎的，江厌下意识道。
“啊？”
眨眨眼，林阮还没听过这种理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
“算了，刚刚你就当我瞎说的好了。我们继续学习数学吧！”
轻笑一声，江厌觉得自己有点神经，明明林阮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和他讲数学，但他就是没法不乱想。
于是，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刚刚……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林阮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和江厌相处这么长时间，也能感觉到江厌什么时候是真不开心。
抹了把脸，江厌故作无所谓的说：“没事，我们学习吧！”
“好吧！”
林阮不敢多问，只能打开数学书，教江厌学习。
今天，他们学习的是三角函数。
将图花在演算纸上，林阮轻声道：“这是三角函数中sina的图形，三角函数就是在这个区间内，最大值和最小值在一定区域内浮动，但永远不超过这个边界。”
“这个图形……”蹙眉看了半晌，江厌缓缓道：“是对称的？”
“是对称的。所以，他们运动都是有规律的。”
林阮眉梢都带上些许开心，本以为会和江厌说好久。但没想到，江厌一下子就明白了。
信心大增的林阮讲课更有力气，“既然你知道是对称的。接下来，我会写几个公式给你看。让你了解一下，这个三角函数是可以变化的。”
“好。”
江厌点点头，应承下来。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江厌的进度比林阮想象的还要快。
放下笔，右手撑着下巴，林阮认真打量江厌。
“江厌，我忽然发现，你一点也不笨！你学东西好快。”
这才一上午的时间，三角很熟已经讲完了三分之一。虽然期间江厌也有不太懂的地方，但林阮最多再讲两次，江厌就完全会了。
林阮现在毫不怀疑，要是江厌一直保持这种态度学习，成绩一定会很快上升。要是江厌在努力一点，她这个第一，可能就要易主了。
唇角的笑意收敛一些，江厌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感慨道：“可能是我有学霸基因吧！”
他记得，小时候管家和他说过，他的母亲是一位温婉美人，名校毕业，主学法律。
却醉心于美术，最终仍旧义无反顾的投身美术事业，成为远近闻名的画家。
而父亲，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母亲的。
他还记得，小时候不小心把母亲亲自装裱的画打碎。外面的玻璃碎了一地，里面的画毫无损伤。
但父亲仍然生了好大的气，一巴掌将他嘴角打出了血。
父亲是个粗人，读书远远少于母亲。所以，江厌认为，他那点学霸基因，可能是遗传了他母亲。
林阮毫不客气的夸江厌，“那你这个学霸基因很强大了。”
“嗯！”江厌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对林阮道：“好了，也学了一上午了，休息一下吧！”
看了看时钟，原来已经过去两小时了。
林阮点点头，去阳台那边找小猫玩去了。
“好像，和江厌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呢？”林阮在心里想道。
江厌穿好衣服出门，林阮见状，急忙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现在已经中午了，我准备下楼买点饭上来。你不准备吃饭了？还是说，你不饿？”
眸子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揶揄，林阮羞红了脸，不在说话。
——
下了楼，江厌直奔周围饭店。
进了门，江厌才发现自己忘记问林阮喜欢吃什么了。
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给家里。
正在撸猫的林阮被电话铃声吓得一个激灵，走进看了看，是一串陌生号码。本着不要偷接别人电话的原则，林阮又乖乖的坐了回去。
但是电话铃声一直在响，有种你不接我就继续打下去的架势。
最后，林阮无法，只能接了电话。
林阮很有礼貌的说：“喂，您好。”
那边的江厌顿住，他没想到林阮这么乖，就连打电话也是彬彬有礼，软软儒儒的样子。
“是我，江厌。”
“啊？那你，有什么事吗？”
“忘记问了，你中午要吃什么？”
“哦！我不挑食的，随便买点就好了。”
江厌挑眉，有点不信，“真的？”
“真的。”
“好吧！”
挂断电话，江厌把看得上眼的菜都拿了回去。
出了饭店，江厌就要回小区，走着走着，江厌脚步忽然一顿，转了个方向，向超市走去。
转了一圈，江厌最后买了两斤葡萄。
门打开的时候，林阮正蹲在地上看小猫进食，她自己手里也端着一瓶酸奶在喝。
“来吧！吃饭了，先别和酸奶了。”
“哦！”
利落的吸了几口，林阮将酸奶盒子扔进垃圾桶。
江厌将饭菜依次摆到桌子上，看了看林阮，道：“坐下吧！”
“哦！”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买了几个。”
林阮嘴角抽了抽，桌子上至少摆了六个菜，还随便买了几个，打死她都不相信。
但林阮没有拆穿，只是道：“谢谢。”
“吃吧！”
一时间，饭桌上极其安静。
虽然林阮说自己不挑食，但江厌还是发现，林阮不喜欢吃香菜、蒜、姜、葱，就连肉类，也很少吃。
扫了眼对面的林阮，江厌知道为什么她这么瘦了。
吃完饭，林阮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想要帮江厌洗碗。
江厌哭笑不得的阻拦她，“现在是你给我补课，你没收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怎么还能让你给我洗碗呢？而且，你这双手，看起来也不像是洗碗的。”
面色一囧，林阮乖乖坐回去了。
洗完碗，江厌看林阮已经躺在了沙发上，两只小猫安静的趴在她的身边，也睡着了。
快走几步坐在林阮身侧，望着女孩恬静的睡颜，江厌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觉得，他们今天就像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一样，妻子温柔，丈夫冷峻。
想到这里，江厌眉眼都柔和下来，望着林阮白嫩嫩的小脸，，江厌慢慢的凑了上去……
林阮醒的时候，正躺在江厌的房间里。
江厌的房间一点男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整个屋子空空的，出了衣柜、床和窗帘，没有多余的东西。
但她不知道，这是江厌在她睡着之后特意收拾的。
出了房间，江厌正在沙发上撸猫，高大的身躯全部压在沙发上，沙发顿时小了不少。
看见林阮，江厌放下手边的小猫，起身。
“下午了，要吃晚饭吗？”
听见这话，林阮小脸瞬间爆红，磕磕巴巴的给江厌道歉：“对不起啊！都怪我今天睡着了，耽误补课时间了。”
“没事。”从厨房取出一摞纸，江厌道：“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做了点练习题。”
“我看看。”
——
“这个地方有点小错误……”
“这个有更简便的解法……”
“这道题的答案，应该不是这个吧？？？”
“……”
说到最后，江厌的脸都有些黑了。
念在这是江厌第一次主动做数学题的份上，林阮还是对江厌进行了相应的鼓励，“非常好啊！你现在的进步很快啊！你要是在努力点，或许年纪第一就是你！”
“谢谢学霸夸奖。”
江厌知道自己不太爱学习，所以，对于成绩什么的，他也不在乎。
但这么多年，有一个人对他持肯定态度，他无论如何都是高兴地。更何况，这是来自林阮的夸奖。
——
吃过晚饭，也就意味着林阮要离开。
江厌将林阮送到小区门口，“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
“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我……”
“就这么说定了，走了。”
——
最后，林阮无法，只能任由江厌送自己回家。
公交车上，人很少。
江厌和林阮并排坐在一起，路灯的光照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
林阮紧了紧手，看了看身边正在刷手机的江厌，小心翼翼的开口：“江厌。”
江厌没抬头，只是应了声：“嗯？”
“我明天……就不给你补课了。”
江厌忽然抬头，“为什么？”
“我明天，要练习晚会上表演的曲目。”
“和苏黎？”
“……嗯。”
江厌忽然不说话了，林阮也不知道怎么说。
良久，江厌才开口：“你们，要练习到什么时候？在哪练习？”
“不出意外，可能要练习到晚上。至于地点，应该是苏黎家。”
“你去他家？”
“嗯。今天我也应该去他家，但是我给你补课了。”
良久，江厌意味不明的说：“知道了。”
——
车停靠在站点，林阮下车，江厌没有跟上来。
走了几步，林阮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江厌手撑在车窗上，这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见她回头，扬了扬手，用嘴唇轻声道：“回去吧！”
望着他孤寂的身影，林阮忽然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