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

所以，有附子草的气味，瑞文第一个反应就是狂暴地跟着斯蒂尔斯还有莉迪亚进去看了看那个骷髅帮的头目――一个中老年妇女。

她正在拿着毛线织着什么。

“对你们年轻人，我总是很好耐心。”女人一边织毛衣一边说，“我的耐心不错，我也很愿意跟年轻人交往，你们瞧，外面就有那么多的年轻人，他们活泼开朗……还有点儿堕落。”她笑了一下，肥胖的脸上赘肉表现出了横向的线条。

这些线条让她看起来很刻薄。

“实际上我不知道你们跑来做什么――几个年轻的美国高中生，嗯哼，跑到墨西哥来，做什么呢？要知道，我们的年轻人可更想要去你们那边――自由民主，对吧？你们是这么说的，是吧？宣传嘛，我懂。”她放下了手里的毛线，“我也一样，我也有所宣传，但是我宣传的可不是梦想，因为我宣扬的是――我才是一切，我有自由了，别人才有自由。对吧？”

她笑了起来，嘴角的法令纹露出了一种让人不能容忍的弧度。

这不只是让人讨厌。

她不仅仅是让人讨厌。

她将手里的毛线放下，带着一脸的自负，看着斯蒂尔斯，显然，她认为他是他们中间能做决定的那个――而实际上就是如此――笑了笑：“那么，回答我，斯特林斯基，到底是什么让你――带着一个报丧女妖到我的门口来？还有你的新朋友，我不知道你这么有交朋友的本事，鉴于我们掌握的消息，你似乎并不是个受欢迎的小家伙？”

这真是让人讨厌。

瑞德抬起眼看向她，他显然有话要说。

“那么，你要说什么呢？你看起来可不是高中生了。”女人说，“还有你的朋友。你们两个穿得像是两个在大学的书呆子。”

“实际上，我们是被临时拉来救场的。”瑞文忽然开口。

“而且，我是……会计。”瑞德尴尬地笑了一下，“我是说……我是帮忙算账的，你知道……嗯……你知道想要论证哥德巴赫猜想的话目前也只是论证了一个小部分，或者你需要我给你写出论证过程？不，或者你想要我告诉你椭圆与数论、几何、密码学之间的关系，但是其实最基本的，归根结底，我们需要知道的就是这一路上我们的食宿跟车旅费该怎么计算，而我就是做这个的。”

他的这些话让莉迪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给了他一个惊讶的眼神。

“你在撒谎。”女人断定。

“不！”莉迪亚尖叫，“他没有撒谎，但是他没说他是个数学家――如果他说了，我们不会搅和他进来的，因为者太危险了，对于一个……学者来说。”她用的是西班牙语，说得很地道。

而瑞文也马上说：“我们其实就是跟着蹭个旅行――你们知道的――他们还是孩子，而我们已经成年了，所以……不能让他们单独行动，这是保护措施。”

瑞文是个真正的语言专家，他会很多种语言而且还在继续学。

“所以，你们两个不是怪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跟谁在一起？”女人呵呵笑了起来，“真是少见的热心肠，我喜欢。”

她说到这个的时候，立刻有人按住了瑞文跟瑞德的肩膀。

“那么，你们要谈什么交易？”她问斯蒂尔斯。

斯蒂尔斯从背包里掏出一沓钱。

紧接着，他看了女人一眼，又抓出一沓钱。

然后，他深呼吸了一下，连续掏出三沓钱来，一字排开，放到桌子上：“五万美金，换德瑞克。”

莉迪亚咬了下嘴唇，说：“我听说你们也接受金钱交易，我们给你们钱，你们把德瑞克放了，还给我们，怎么样？”

女人笑了起来，她笑得很开心，脸上的那些横向生长的肉都扭曲了起来：“你们……两个孩子，还有两个大孩子，一共四个人，就敢闯进骷髅帮来要求赎人――真是大胆的孩子们啊，你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现在，钱，我会留下，你们……我也会留下，包括德瑞克-霍尔，他可是个不错的家伙，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你们，没有谈判的资格了，孩子们。”

她笑得太大声了。

“你这样做可不好！”斯蒂尔斯尖锐地说，“谁说我们只有四个人？谁说……我们没有帮手？”

“那么你们的帮手呢？”她更尖锐的反驳，“孩子，你相信我，你这样漂亮可爱，还有你的朋友们――你们值得更好的，我不会把你们切开出售的，放心吧！”

这可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瑞文耸了耸肩，他转头去看瑞德，而瑞德也拍了拍袖子，显示自己此刻正因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而不舒服。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不爱骷髅帮。

斯蒂尔斯紧张地动了动他的喉结，说：“你或许该查一下你的安保人员，那些大块头！”

他说的时候，像是胜券在握。

女人瞬间就愤怒了起来：“你把什么玩意带进了我的城堡？！狼人？狼崽子？臭烘烘的野兽？！”

“事实上，我们还带了个阿尔法。”斯蒂尔斯看着她，笑了。

果然，她在通讯器里听到了尖叫声，然后，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斯蒂尔斯，把钱抽回去一万，她再废话就再抽一万，等着吧，迟早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安全上垒！”

这个豪情壮志是好事。

但是瑞文可不想被称呼是臭烘烘的野兽。

他觉得自己特别爱干净，尤其是漫天飞来飞去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要洗两次澡！

所以，他操着一嘴的西班牙语，提出了问题：“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录下了你们刚才的话，”他指了指那个女人，“你的那些话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女士。”

“所以？”她跟她的手下又笑了起来，转而就拿起另一个对讲机，“孩子们，给他们来点儿狠的，让那些狼崽子们知道知道厉害！”

很好，附子草就是在这个时候有用的。

瑞文咬了咬嘴角，试图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他并没有做什么手脚，但是在跟着这些大块头保镖一路走过来的时候，他闻到了附子草的味道，所以……他很自然的就在路上把一些带有附子草味道的管道都扭了下螺旋纽，将之闭死。

因此，对讲机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还有咒骂声。

“怎么回事？！”女人愤怒了。

“不知道，妈妈，我们的附子草烟雾不知道为什么喷不出来了！”

紧接着，女人就掏出了枪，对准了斯蒂尔斯的头：“小崽子，我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啊！”

“不是他。”瑞德咳嗽了一下，吸引了注意力，“但是，我觉得你最该担心的还是我们的录音，我已经把这些音频传回去了，而你这里……很遗憾，”他耸耸肩，“马上就要被连锅端了。”

“你说什么？！”女人尖叫出来。

“他的意思是，”瑞文迅速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抽出了她的弹夹，再一转身，他就撂倒了身后的两个壮汉，顺便将他们用手铐铐了起来，“真是不好意思啊女士，他的意思是，我们是fbi。”

女人这回是真的惊讶了，她往后退了退，回头，又恶狠狠地抓起对讲机，可是有人比她更快――莉迪亚，对着她大声尖叫了出来，而她，的确是报丧女妖，尖叫声简直能穿破人类的耳膜。

尖叫声很刺耳，女人对着对讲机说的话根本就没能清晰地传递过去。

于是，她在莉迪亚尖叫过后，怒吼：“我会让他们杀死德瑞克-霍尔的！我会的！你们永远也找不到他！”

但是，这更加佐证了她就是那个抓走德瑞克-霍尔的人，而且……她还会杀人呢。

瑞德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告诉她，实际上他一直开着手机录音呢。

而更可怜的是，瑞文很轻易就能找到德瑞克-霍尔。

如果他是个在流血的狼人的话。

女人被手铐铐住了不说，她还被绑住了双腿，而她的手下也一样，没有人身自由――所以说，自由啊民主啊，还是遵纪守法更适用这样的词汇。

而很快，三个年轻人就冲进了这间屋子，带头的男孩虽然脸有点儿歪，但是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而他身后的两个女孩儿，一个金发甜妞儿漂亮得不可思议，另一个则是东方人，亚裔，身上带着区别于狼人的气味。

她是妖狐。

瑞文站在那里，看着进来的三个人，而那三个人闯进来的时候，也呆呆地看着他，他们四个人，分站在两边，对视。

红眼睛的歪脸男孩忽然开始长起了胡子，长了满脸的胡子，面部也开始变得更为粗犷而又带上了些野兽的特征。他甚至在咆哮。

他身后的金发妞儿也跟着咆哮。

而东方女孩儿则瑟缩了一下，她看起来有些犹豫。

“嘿！斯考特！斯考特！你冷静点儿！这是fbi的探员们！”斯蒂尔斯试图让两个狼人冷静下来――没错，红眼睛男孩跟那个金发妞是狼人。

“不……不是的斯蒂尔斯，不是的！不是他们不冷静……”东方女孩摇了摇头，“是对方！是对方在挑衅！”

一听到她说“是对方在挑衅”，斯蒂尔斯古怪地回头看去，而他所见的，却是对方两个fbi探员的身上毫无变化……当然了，其中之一还在打量身边的人，像是也在怀疑“挑衅”这个词的来由。

“瑞文？”瑞德伸出手去，拉住了瑞文的手――指甲也没有出来，脸上也没有狼人特征，怎么会是挑衅？

“两个年轻的狼人，自不量力，大概才做了几天的头狼，就决定做一番大事了。”瑞文转手，捏了捏瑞德的手，嘴里却在说着对面的那个红眼睛狼人的事情，“没有经验，没有经历，没有能力，除了一腔热血，不会阴谋诡计――只是知道横冲直撞，如果进门的时候我们没有拗断那些附子草喷雾的管道阀门，你们还能站在这里跟我咆哮？”

他往前走了走，轻易地伸手就抓住了斯考特的领子，把他从手里摔到了墙上：“附子草的毒性说是不强，但是喷谁谁都受不了――你让那些舞池里的小碧池们怎么办？！蠢货！”